第一次说要过去。他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沈南烟今天是带了一个人去的，而并非是自己。“小烟，这是你同事？”

王叔还在看车，看不到后面的男人。“嗯，他就是老头子老师失踪的孩子，最近找回来了。”

“哦，是小景啊，我就说之前先生为什么要跟那位的照片。”

王叔已经跟了老头子很多年了，当然也知道这件事。“那确实应该去扫墓，当初那位为了找孩子可上心了。”

“原本这件事根本没激起多少水花，是那位找了自己的朋友，动用了各界的人脉，才总算把事情报道出去。”

“不过也没什么用，对方后面有人，很快就盖过去了。”

“那位就去了警局，扬言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失踪案立案寻找，就死在那里。”

“这次才惊动了不少人，媒体们争相报道，一挖，就挖出来地下的事……”沈南烟从来不知道，王叔对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在王叔的讲述里，她也得知了当初的始末。为了找到孩子，老师孤身一人和暗中的势力斗智斗勇。就算他收到了不少警告，包括却不限于被泼了油漆，寄了恐吓信，等等……他都没有任何妥协的打算。甚至后面那些人用他那双做出不少有名实验的手来威胁他，他都没有任何他改变主意的想法。用三根手指的代价，他上了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决心，不管暗影组织变幻多少地方，都能够被他第一时间发现。他接二连三的赶去，用自己的朋友，钱硬生生开出了一条血路。不少孩子因他而被获救。很多人开始还劝他回来，但后来，他们都劝不动了。因为那时候就算他再回来，也永远都不能做实验了。他是那么热爱这个行业的一个人，却义无反顾的冲上了这条不归路。那是我的孩子，我要带他回家。这是他对老头子说的话。老头子咬咬牙，跟在了老师身边。那也是最后一次营救。老师当场身亡，老头子一边流泪，一边把那些孩子们解救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拉住了他的衣角。“谢谢。”

小女孩轻声说道。老头子把她抱回了家养着。没有老师在，对暗影组织的讨伐和追逐就像是一个笑话。再也没有那么有影响力的人站出来，带领所有人。其他人如同一盘散沙，不过几次扑空，就放弃了寻找。“呦，到了。”

王叔把车子在路边停好，这才有些歉意道：“瞧我。这人就爱多嘴，一不小心就把事情给说出来了，你们不要嫌我啰嗦，赶快去扫墓吧。”

“地方小烟你知道吗？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带你们过去。”

“知道的，老头子告诉过我。”

沈南烟点点头，和吴越一起下车。她发现吴越和上车时候很不一样，神情似乎有些低落。“你的父亲是一个英雄，他为了你付出了全部。”

“我希望就算是你从这里离开后，如果有空的话，最好每年清明也过来替他扫一下墓。”

沈南烟低声道。吴越点点头，没有说话。沈南烟便在前面带路。老师的墓碑上贴着他的照片，那会儿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吴越有七八分的相似，底下写满了他的履历，是一个有很多荣耀的著名科学家。“如果他活着，他应该是最有希望能够冲刺一下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可惜……”沈南烟低声道。老头子对他的老师推崇备至，沈南烟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他的事迹。不过大多数都是他的孩子失踪之前的那些，如何获得的那些奖励和荣誉，又是如何刷新了各种记录，成为名盛一时的科学家。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关于老头子自己的自夸，正是因为她从小的耳濡目染，才会想着走上这么一条路。吴越看着面前的墓碑，把带来的鲜花放上去。“这是他很喜欢的花。”

“满天星。”

“是一种在荒野里肆无忌惮盛开的花。”

“可能也代表了他对你的祝愿吧。”

吴越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也不可能和其他人产生任何的共情心理。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初初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想法。至于听到他为自己而死，他也仅仅是沉默了片刻。但今天听到对方的事迹，以及他是如何为了自己而奔波，甚至断送所有的前途时，他才明白，原来人类的感情是一件那么厚重的东西。“我会每年过来为他扫墓的。”

这就是他所表出的态度。也是沈南烟想看到的态度。“可以，你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吗？”

“我可以站的稍微远一点。”

对方毕竟是父子，他也不好偷听人家的对话。吴越摇摇头。“走吧。”

他确实觉得有些感动，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到下班时间，沈南烟便直接从实验室里，把老头子给揪了出来。老头子对此还很是不愿意。“我的实验还没做完，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沈南烟没吭声，拉着他往外走。“我身为实验的主事人，就这么公然提前下班合适吗？”

老头子还在嘟囔。“那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你天天半夜偷偷跑来实验室做实验的事情？”

沈南烟提起这个，老头子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研究所都是我开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沈南烟冷哼一声，不由分说的把老头子给领了出去。“这只是工作，就算你再喜欢。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完的，而且那么大一个实验组，难不成就只需要你一个人忙碌吗？”

“你要是再不回去，恐怕李姨她们就该想着你是不是在实验室猝死，要找我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