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在姜老说之前，脑海内枯骨的灵魂已经给秋风解释过一遍，所以他到不是有多么惊讶，因为他早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事情的准备。“长生不老吗？这逼格还真高。”

秋风自嘲的笑道，长生不老，为什么文呈会转世？直接一直活到现在不好吗？姜老不屑的横了一眼秋风。“你个时日还多的小屁孩懂个什么？那种一点点感受自己生命从手中溜走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人心理崩溃，尤其是自己还有理想，牵挂的事情还没做完，更会让人恐惧。”

秋风也横了一眼姜老。“所以你就打算也要让我尝尝这种感觉？”

这个山谷在秋风来之后就没有听见一点鸟兽啼鸣，大致看了一眼连蛇鼠虫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些无论在哪里都能长起来的灌木，不知道是空气中的腥味是海水的味道，还是什么。秋风对这里不太满意，不过任谁想到自己死后将要葬身在这种地方谁都不会感到满意。“你不感觉到恐惧吗？”

姜老看着刺眼的太阳，良久后问道。秋风也随着抬头看向太阳，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还这样阳光明媚？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乌云蔽日，天空阴沉的随时都可能塌下来的感觉吗？不过太阳的阳光还是让他感觉到温暖，哪怕秋风想象的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要是看着太阳都感觉到了绝望，那真是没什么好活的了。“说实话，也有点。”

感觉到仰头脖子有些累，秋风将自己的手臂垫在脑后，感觉舒服多了他才缓缓的说道。“要是事情结束之后不再是季秋风该怎么办？”

“哦？这么说你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成为我的嫁衣？”

姜老把目光从太阳上移到秋风身上，现在他对这个青年比享受太阳的温暖兴趣还要大。就算他是世界之子，他也仅仅就是一个五行境的修士，怎么在他这个仙下最强人手中挣扎？秋风扭头，被阳光刺的酸涩的眼睛看着姜老浑浊的眼睛。“想过，可是我不能死在这，无论如何都不想现在就死。”

姜老神情一泄，他刚才在秋风眼睛里看见了光芒，和他刚才所看见的太阳光芒一样，明亮的让他睁不开眼睛。“我也不想。”

姜老伸手捋着自己的长眉，要是他真的将秋风收为自己的徒弟多好，估计自己的衣钵他都能尽数习得，不就天下又会多出一个仙下最强人，前提是他还有寿命，只可惜他生错了时候，不应该敢在他元寿将尽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姜戒，住手吧，一直以来你不是都在坐你心中的正义之事吗？”

枯骨的灵魂从秋风身后飞起，和姜老一样都是枯槁老人，不过二人的精气神完全不同。他当初就看出了姜老会做出这种事情，最终放弃了夺舍，寄居在秋风体内沉睡，直至今日。“师兄啊，原来你没有夺舍他啊。”

姜老罕见的笑了起来，像是孤苦的弟弟突然见到家里久违顶事的哥哥一样。“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就放弃了，先不说能不能成，单说夺舍之后要继承他的责任，我就觉的做不来。”

枯骨灵魂摇头叹道。秋风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就是他那时刚入修士的世界思想还过单纯，要是那时候是现在的自己就算他的身体已经变成骨灰，他都会将其送回火炉重温一遍，然后抛海喂鱼。“没想到还能在这时见到师兄，那我现在不得不说一句，师兄你当初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枯骨失声笑道：“我自问，没你做的好了，就算对的又如何？”

“师弟，现在回头还来的急。”

他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就算你夺舍成功，违背自己的心所获得的寿命你过的不踏实，更是心魔从生，道心崩裂。”

他是在不想看到从小就坚持正义，还坚持到看见修真界的无情冷漠后，依旧如此，这是让他最难以执行而又不得不相信的，其实他在心中还隐隐为拥有这样的师弟感到自豪。“师兄，我确信我这就在坚持自己的正义，只要我活着，我就能比他为这个世界做更多的事情，比他活着更有价值！”

“师弟，你入魔了，曾经那么多生死，威逼诱惑都没能让你心生魔念，而如今却在大限之际有了心魔，你这一生可就白费了。”

枯骨灵魂惋惜的对姜老说道。“师兄你无需多言，师弟意已决，相比师弟，师兄更应该早日投胎转世，不要再留恋人世间了。”

姜老突然脸色一冷，挥手大散了枯骨的灵魂，没有任何犹豫，就像他今天必须要夺舍秋风一样。“师弟，你！”

他从没想到自己将这种方式彻底死亡。在他的身影消散在空中的时候，秋风隐隐的听到一声叹息悠悠的回荡在这山谷之中。姜老的目光再次看向不知什么时候里他很远的秋风，眼睛里充满了炽热，秋风就是他姜戒在饿死之前出现的食物，还是天地间为了他此刻做好的最美味的食物。“说实话，你要是能不伤我性命的话，无论这身体有多么神奇我都会给你，我实在是受够了这具身体，还有它背后代表的意义，真的想一股脑的全部推给别人自己。”

秋风手中握着冰戟自己喃喃道，他几乎从没有跟任何人诉过苦，跟姜老一样，从没有跟任何说过自己的恐惧。“我就是想要一个平凡幸福的生活，想有一个家庭，有个恩爱的妻子，聪慧懂事的孩子，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能有一个家，而如今自己却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原点。”

秋风攥住冰戟，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冰戟猛的指向姜老。“来吧，今天的一战，将是划分我和文呈的一战，无论输赢我都不在文呈的转世，我只就是季秋风，一个平凡的人。”

姜老并不在意他口中的文呈，这一战对他来说何不如此？是长生不老，还是死谷埋尸，就看鹿死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