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的眼里,这些界无二无别,都是一真法界。”
一句话像是古铃敲击在黎染心头,瞳眸不易察觉的缩了一下,看向老头儿的时候眼底带着警觉之意。
这话怕是直接说给她听的。
“施主请仔细揣测一下老衲的意思。”
一鸣大师又端起那股高深莫测的架子,眼睛淡淡的看向池里游晃的鱼道。
黎染愣怔了一下,垂了垂眸,好半天才抬起,认真的看向一鸣大师道:
“借一步说话?”
“那就借一步说话,施主请来。”
后面的林焉和何雅对视了下,虽然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要这样神秘兮兮的,但是也很有眼力见的没有过问。
跟黎染打了招呼,说到时候会在外面石头那等她。
黎染点点头,跟在一鸣大师身后往前走去。
一鸣大师走在前面,一步一步极稳,黎染皱着眉头看着一鸣的步子,有些发怔。
再一抬头,周围的景色变幻,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达了内堂。
内堂中间供奉着一尊佛像,下面的长明灯没有断过,屋内有着浓郁的香火味。
周围的陈设都带着素雅。
一鸣大师转了转佛珠,微微颔首向黎染做了一个请,示意黎染坐下慢慢聊。
在面不改色的挥了挥手,一道佛力打出,薄薄的屏障升起,蕴含着半佛的威压。
黎染眉头一挑,有些错愕。
这老头子直接不装了?
黎染沉默片刻,看着左侧的垫子,还是落了座。
看着眼前含着微笑的老头子,黎染眸光闪了闪,笑道:
“一鸣大师这是,全看见了?”
“嘿你这丫头,我都把家底给你掏出来看了,还防备着呢?”
“小丫头叫什么呀。”
“咋这么不爱说话,闷葫芦?”
与黎染的戒备不同,一鸣略带些无语瞟了面前的丫头几眼。
一鸣大师一身的素青佛衣,暮老的身形里透着一股子难以撼动的风骨。
此时眉眼一竖,倒是少了些冷峻,取而代之是罕见的慈祥与麻木的结合。
一副小孩儿的老顽童模样。
黎染依旧面无表情,抬起桌上的茶杯,微微吹了吹茶上的浮尘,小口抿了抿。
“黎染”
一鸣大师瞧着黎染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名字,忽然叹了一口气说:
“那老夫就开口直说吧。”
“你救你那好友时,一闪而过的元力,平常看来是能收放自如,想必怕是家里老祖宗用什么法器遮挡住的吧。”
“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身上的妖气被元力压制得几乎感觉不到,你不疑惑吗?”
黎染心底一沉,手上的茶杯顿了顿,抬眸与一鸣直视:
“一鸣大师,是否知道些什么?”
黎染心底里却止不住的惊颤。
她慢慢长大,自然也察觉到本身与他人的不同。
就像村里的狗尾巴草两兄弟,还有灵芝姨姨他们,都是草木进化而成,修炼的自然也是妖力。
她也在村里的古籍上看到过,修炼成妖的植物们,都会过多过少拥有植物本体前的记忆。
但是,她本体前的记忆却是一抹空白。
依稀记得3岁的时候跌跌撞撞的扑进灵芝姨姨的怀里问着自己的出生。
灵芝姨姨当时只是沉默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是在东方的山顶吸收日月光华成行了,她恰逢路过便将自己带了回来。
一鸣大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见倔丫头正了脸色,道了几声罢了罢了,手指虚空一点。
“吾一鸣对佛主发誓,今要是将与黎染小儿的事情泄露出去,必将天打雷劈,一身道行毁于一旦。”
虚空中的那头影影约约传来一声飘渺雄厚的声音:契成。
黎染有些哑然的看着一鸣的操作。
这真是拿自己一身道行打赌注啊。
所以……自己的元力是有什么秘密吗?
想到这里,黎染脸白了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还年轻,还没谈恋爱呢。
呜呜呜呜呜。
黎染一时间脑海里把自己送葬的画面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悲伤抬头就见一鸣大师坏笑的扬扬头,眼珠儿像盘珠儿似的滴溜溜乱转。
黎染:……
靠。
她在瞎想什么。
像在看京剧变脸一样看得不亦说乎的一鸣见黎染抬头,尴尬的同时又有些留念。
哎呦,还想继续看的。
这丫头,咋突然抬头了诶。
该干的正事还是得干的,一鸣摸了摸自己续了好久的白胡子,神情严肃道:
“老夫曾在师傅仙逝时留下的典藏中见过这一描述,当时觉得新奇,便也记了下来。”
“染丫头你这应该是是被称为无垠之体的体质,在几千年前倒是有鲜少的奇才会有这种体质。”
“当时的无垠之体在修炼中像是天道的宠儿一般,修炼依靠身体的吸收,比常人修炼快上几倍。”
一鸣回忆着典藏里的描述,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道:
“但是奇怪就在于,目前世界的灵气慢慢减弱,无垠之体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了。”
“但是你这……太怪了。”
一鸣喃喃道,转而又想起什么的看向黎染手腕上的镯子,急切的询问着沉思的黎染:
“染丫头,这镯子,你知道来历吗?”
黎染愣愣回神,仔细回忆了一番,无奈的摇摇头:
“这镯子,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佩戴了。”
这一线索断了,一鸣也无法的做出判断,默了默,只好叮嘱黎染将镯子收好些,万不可取下来。
黎染垂下双目颔了颔首,将一鸣大师的话紧紧记下。
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自己这体质,要是引来有心之人的窥测。
那也会是一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