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监视器前，莫如归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了对方那由内而发的蓬勃情绪，吃惊于封沫真能把赵汉轩的潜力逼出来了。

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天才导演。

如果遇到某个演员演技非常好，其他人跟不上她的演技，那莫如归会更倾向于让大家再来一遍，看看这个演员的上限在哪。

但没想到他没有摸出封沫的上限，竟然却有了意外的收获——赵汉轩的演技有了质的飞升，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明明他没办法让这些人按照他的想法来演。他们不懂他，他也没办法去理解他们的思维。但封沫却走到他身边，还把别人拉着一起跟了上来，让他不再是片场里那个没人懂也没人跟上的孤独暴君。

“cut！”

莫如归喊了停。

工作人员们都看得正起劲，突然被喊停很不得劲。照理说，封沫和赵汉轩刚刚虽然自由发挥了，但却没有表现出哪里不好的地方。所以都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如归，只听对方说。

"封沫的表演很完美！赵汉轩也表现不错，突破了自我！”

“试戏通过了，欢迎封影后加入《大魔》剧组！饰演反派苏清远！大家鼓掌！”

原来是试镜通过了。

莫如归的话音落下，大家都响起了较为热烈的掌声。只不过因为网上的那些风言风语，显得依旧有些稀稀拉拉的。

“大家好，我是封沫！”封沫不以为意，反而站起来，笑眯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我的女粉丝叫我泡沫，意有彩色梦幻之意。男粉丝叫我疯魔，因为我有时候为了工作比较拼，哈哈！所以大家还是叫我沫沫吧。”

说着，封沫还招呼陈丽梅去买冰淇淋请大家吃。

没办法，恶毒女配在维护人缘这方面一向都做的挺好的。当然，那些惹到她的人、被她狠踩的人除外。

而与活力无限跟大家打招呼的封沫相比，差异十分明显的就是那位坐在板凳上的赵汉轩。

他望着那热闹的人群，不断地喘着粗气，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好像依旧没有从封沫刚刚身临其境的可怕演技中恢复过来。

即使是只听到封沫那个坏女人与别人交流的轻笑声，没看到里面的人，他都颤抖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颤抖，是因为演技飙升而激动，还是因为刚才封沫刚刚那种如踩死一个蝼蚁的窒息眼神而恐惧。

有一瞬间，赵汉轩是真的汗毛根根战栗，仿佛直面没有同理心的杀人狂魔。

他真的以为书里那个苏清远从书中出来了，站在了他的面前。

封沫转头时，无意间看见了赵汉轩眼里的恐惧，也看到了对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还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不禁哑然失笑。

“不会吧，入戏这么深？”

棉花糖很无奈地看着封沫。“叫你悠着点啦！你看你老想加戏，把男主吓坏了。”

“没关系，剧中齐少商对那个诡异莫测的神鬼世界就是心生恐惧的，没准能正好暗合这部剧，让他演技大爆发。”封沫无所谓道。

在封沫和棉花糖注视赵汉轩时，谢晓柔也在注视封沫。

她想到对方刚才那与网上不符的巅峰至极的演技和与自己男友牵扯不清的瓜葛，一时之间，谢晓柔的心也猛烈地跳了一下。

谢晓柔很怕赵汉轩会被封沫这个坏女人重新抢走，死死攥着男朋友的手。

而被她死死护着的赵汉轩却根本没有一点想和封沫复合的意思。他是被吓到了，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封沫那边。看来刚刚的试戏还是给对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们回去吧。”谢晓柔轻声对赵汉轩说。赵汉轩闷闷地点了点头，然后也随着女主谢晓柔站了起来。

“导演，我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谢晓柔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汲取力量般，在封沫冰冷的注视下，歉意地跟莫如归告了假。

“汉轩也有些不舒服。我想先陪他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拍可以吗？"

谢晓柔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既表达了她对男主的关心，拿自己和男主的状态作为请假理由，又让人听出了她对封沫接近她男朋友的行为不满，不希望和她同处于同一个剧组的意愿。

这样一来，其余人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你们打好精神，明天来拍！”莫如归看了看这对小情侣，说着拍了拍赵汉轩的肩膀。

“谢谢导演！”

赵汉轩和谢晓柔转身，离开了拍摄场地。

封沫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谢晓柔的背影，眼神故意弄得阴毒无比。正好让路过的化妆师看见了，暗暗记在了心里，准备提醒谢晓柔那个傻妮子。

“宿主，你简直是我见过最敬业的恶毒女配。”棉花糖看着那个化妆师小姐姐忌惮嫌恶的表情，悄悄说。

封沫耸耸肩，咬了一大口陈丽梅买的冰淇淋。反正她时日不多了，该吃吃该喝喝，过得幸福点才是硬道理。

赵汉轩走出了拍摄场地，走进了车库，拉开车门让谢晓柔先坐进副驾驶位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封沫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开往去他们租住的旅馆的路线上，赵汉轩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才在拍摄时的那些场景。

刚刚封沫在与他对戏时，眼睛微眯，语气冰冷，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一股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像是对别人生死的淡漠，但像是对自己生死的淡漠。

好似所有东西都在她那里能转化成一串数字。

赵汉轩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甚至认为剧中的那个以拯救名义要杀死所有族人的药族族长都没有他前女友冷漠，至少对方还会为自己族人疯魔，而封沫眼里却只有价值。

赵汉轩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想到对方被人人喊打的处境，心中暗暗叹气。"我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她一直都是这样，把真心待她的人推的越来越远，但这又与我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