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在娱乐圈很久都销声灭迹的季瞎子都被拉出来嘲了，处于舆论中心的封沫更是人人喊打。

能达到微博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黑粉成就的影后也就是只有她一人了。

莫如归知道她性情不坏还演戏敬业，所以觉得封沫被黑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平时太过急功近利又气性太大，心眼太小的缘故。

他有心帮她，但封沫却偏偏表现得很上不得台面。

莫如归刚刚花钱帮她洗白了点的名声，很快又被封沫实力拖后腿，亲自下场与粉丝互撕，给生生搅黄了。

结果就是洗白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莫如归不知道封沫这是在扮演的就是不作不死的恶毒女配，所以唯一感觉就是对方可能疯了。

封沫疯了。

看着对方越来越加大服用“抑郁药”的剂量，这是莫如归没有来由的想法。

他觉得有时候封沫的行为，异常的割裂。

——连最在乎的名声都不要了，和粉丝互撕，却又有时候像清醒过来一样，表现得很功利，为了往上爬，不分昼夜的高强度工作。

总有一种对方要迫不及待抛下这个令她厌恶的世界的错觉。

莫如归看着封沫。

封沫面无表情看风景。

天空闷雷炸响。

空气中似乎有种莫名的沉闷。

最近这几天封沫嗜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经常是莫如归一说卡，她就能倒地秒睡的那种程度。有时候工作人员见她站着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她晚上去哪里鬼混了。”

经常有女演员在背后这样议论她。

但封沫也不在意。

她感受不到多疼，只是身体的反应并不会因为屏蔽了一半痛觉而消失，所以总会日日夜夜难以抑制的困倦。

深深叹了一口气，封沫靠在窗边，神情涣散地看着夜空。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黑压压一片，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莫如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却是远处如繁星般的万家灯火。微微凉风拂过，路上星星点点犹如天上银河落入凡间。

回头再看向封沫。

对方被一袭黑衣包裹着，整张脸都罩在了阴影中，让人只能看到她消瘦苍白的下巴。

“…………你哪，别总是对待电影太过偏执了。”

突兀地，她这样说道。

莫如归不可置否。“是吗？”

封沫望着夜景，笑了。“是啊，太过追求太完美容易走上极端了。”

“有句话说天不遂人愿，事不从心。”

同样是追寻演绎极致的人，她不认为对方是因为女主而怯懦自杀，但更不想对方会在未来因为拍不出更好的东西而走向末路。

“人生就是如此，别期待太高。”

“那你呢？”

莫如归问她。“你如愿了吗？”

雨渐渐落下，继而瓢泼。

她没有回答。

随着这场夜雨的落幕，时间到了《大魔》杀青的时候。

现在，剧组就剩下补拍余下的一点镜头了。

需要补拍的镜头有几个，其中有反派的落水，落水后假面掉落露出被美人蛊血饲养的真容，然后死亡，以及落水后要拍到湖泊的全景。

【你拍苏清远下线的那场戏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化最好看的妆！】

孙霭也如他承诺的那样，这次把封沫化成了全剧组最美的人。

孙霭不愧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古典美的大化妆师，涂涂画画，一会就遮住了恶毒女配的面部缺点，把颜值拔高了好几个度。

故而在封沫从化妆间走出来时，哪怕是那些见过不少女明星的工作人员在看到封沫时，眼里也依旧闪过惊艳。

不时有人偷偷朝她看过来。

封沫皱着眉，侧过身去。

恶毒女配骨相长得很好看，加上皮相的修饰，十分精致立体。一双杏眸漆黑而明亮，皮肤白得反光，尤其是眉心点上朱砂的那点嫣红，更添了几分魅惑之色。

封沫站在一片空地上，孤零零一个人，就仿佛遗世独立般，抬头望着天空。厚重的戏服贴在她背上，汗一缕一缕地往下淌，也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带了种自然的美感。

这也让看到她的人唏嘘不已——如果说，封沫能不作妖，就靠这颜值，即使没有演技都能火遍大江南北。

最后的补拍开始拍了。

“action！”随着场记板打出响声，封沫转过头。

镜头先是对准了执剑走来的饰演戚少商的赵汉轩，然后又对准了正将银针抵在谢晓柔脖子上的饰演反派苏清远的封沫身上，对银针来了个特写。

封沫站在河边，赵汉轩执剑而立，剑尖高高举起。随后，可能是女配的倒霉buff，也可能是男主光环，那剑不偏不倚正中了封沫百孔千疮的胃部。

时间真的不多了。

虽然用的是道具剑，封沫感觉并没有太痛，但她的胃受不了。还不待她咬破口中的血袋，脸上就已经露出痛色，吐出一口鲜血来。

在吐出鲜血后，封沫毫不犹豫地松开对谢晓柔的禁锢，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她深吸一口气，不做反抗，任由那四面八方的水流包裹住全身。

那张画着老人面容的面具随着河水的冲击滑落，露出反派苏清远那张仿若九天玄女的真容。

摄像师抓拍到了这一绝美镜头。

这段落水的片段，后期是要加上苏清远死前的旁白的，再穿插一两段花絮里反派的童年，将剧中苏清远美到极致的容颜和恶毒的内心做对比。

莫如归看着摄像机，皱眉示意暂停。

拍摄一暂停，就有工作人员帮忙拉封沫。好在守候在河边人也多，连拉带拽的也将她弄上了岸。

“冷死了，冷死了。”封沫哆嗦着，全身都湿了，但没有助理的她只能自己在那拧戏服里的水，头发还淌着水滴。

封沫偷偷将没有咬破的血袋吐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看着那些大热天有小风扇吹、还有干毛巾擦的明星们，深觉自己应该早死早脱身。

“赵汉轩这里刺得不对，应该是直击心脏。”莫如归在跟执行导演商量。“这里把吐血加上爆破会更自然点，观众的视角也能从女主身上偏移。”

显然这位精益求精的鬼才已经初露锋芒，对于已经被封沫改成神作的作品一丝半点都细细雕琢，片刻都不马虎。

所以谢晓柔先前死板的表演便成了他的眼中钉，他并不满意张力十足的画面里出现缺憾，要求重新拍摄，将重心往反派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