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也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瘦下来的。
但封沫依旧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恶毒女配,直至现在病情恶化,到了生命末期,才终于再次感应到了女主的气息。
就差一点,系统就真以为自家宿主这辈子都等不到女主了。
还好,还好。
“就这几天,我要逼女主研究出特效药,对吗?”
封沫抬起头,盯着镜子里那个宽松衣摆下其实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女孩,问系统。“我还有几天登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有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和亮光。
可以说,封沫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棉花糖有些心疼她,趴在她的脖间。“七天。”
“还有七天。”
这七天里,封沫本就不好的身体状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假如生命只剩七天……”
“我依旧不想失去优渥的生活。”
封沫摸着那早已结痂的心脏上的伤口,看了一眼正在进行的海选节目,玩味地对系统说道。“你说,妈妈知道我这么努力地骗她,会不会再捅我一刀?”
棉花糖抬起眼看她。
她漆黑的瞳孔中闪着一点儿光,笑道。“我又不疼,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忘了我还有50%的屏蔽吗?”
封沫平静孤傲地坐在角落里,身边的人来人往。她却仿佛置身事外,只是静静地看着,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寂感。
偶尔有人无意中看到她,也会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而避开她。
任谁都没想到女主两年前的那场刺杀,就是眼前这位女人一手策划的——封沫在知道封裕和养弟都疯了后,就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她知道女主的实验还没有完成,肯定不会对身为重要试验品的她袖手旁观。
她知道豪门养母的魔怔所在,所以让一位母亲亲眼看着自己与别的女孩调情。
也无外乎,疯掉的失去理智的封裕会对勾引自己女儿的人痛下杀手。
那时候,封沫演技逼真的,甚至让棉花糖都以为她被那位冷血自私的女配附体了。但冷冰冰看着母女相残的封沫,却悄悄偏头跟它说。
“你说,如果女主知道是我设计她与自己母亲自相残杀时,她会不会恨死我?”
说出这句话后,棉花糖才明白了她的真实想法。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说明的酸涩。
这位戏疯子对自己太狠了。
为了塑造恶毒女配,她从一开始给自己设计的结局就是身败名裂的。
棉花糖知道封沫之后肯定会暴露这件事,然后被女主“恰巧”无意间得知——她是一点洗白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留。
可以说,若是这个计划成功了,那封沫也再无翻身可能。
但偏偏女主这时候畸变了!
从未畸变的女主在被袭击后,畸变了!!
所以封沫就只能眼看着严雪在快要完成实验的时候,被自己搞事情,弄到了未来。自己还得自食恶果,苦逼地活到那个未来,找对方。
封沫转头又看向旁边化妆镜中的自己。
亚麻色的自来卷,琥珀色的眼眸,精致的小圆脸,挺拔的鼻梁,以及苍白的肤色,就仿佛橱柜里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她就这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也看着镜子外的自己。
四目相对,她嘴角扬起,空气中仿佛飘荡起了无数细碎的淡金色的絮语。然后在她四周缓缓消散。
如果严雪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封沫四周辐射的能量达到了惊人的s级!!
“快到你了。”
棉花糖的声音打断了封沫逸散出去的能量,她站了起来。
走到后台前面的座椅上,等待着前面舞台主持人的叫号。
后台的参赛者之前多少人都没有看到封沫,突然看到封沫从角落里走出来时,还吓了一跳。但看到封沫身上的那身装束后,却又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封沫这人一看就是过来给她们陪跑的。没有戴美瞳不说,还没有化妆,更没有穿漂亮的衣裙和携带吉他,看起来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虽然俏丽的五官和可爱的小圆脸让她非常吸睛,很像是富贵池里养出来的小公主,但这点可爱,在那群浓妆艳抹的后天美女们里却会瞬间淹没。
“封沫,有请第96号参赛选手上台。”主持人的声音让后台安静了一瞬,又重新恢复嘈杂。
大家都在拼命竖起耳朵听是否念到了自己的名字,目光难掩紧张。
封沫在那些目光中站起身,缓步走向舞台。
她的脚步很轻,姿态极为优雅,但从走出时还是惊艳到了众人。观众们都纷纷抬头看去,看着这位从舞台后方里走出的美人。
有一种美是由内而外带出来的沉淀的美,是多少化妆品画不出来的美丽。而封沫就是这样的,光站在那里,就与那些眼底里写满了欲望的参赛者与众不同,甚至是格格不入。
但还是有人对她过于素净的装扮不满。在封沫刚登台时,就发出了嘘声。
封沫对此毫无反应,依然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节奏,走到舞台中央。她停住脚步,然后朝着观众席深深鞠躬。
她在那架钢琴前坐下。
在节目从初期到第五届,这架黑色的钢琴一直被当成了摆设。想红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沉静下来几年,学习钢琴。甚至节目里很多参赛选手都是没有系统学过唱歌,就来参加海选。
所以在封沫坐下的时候,几位评委的眼睛都亮了。
果然与那副沉静自信的性子相匹配,流畅的钢琴曲瞬间从封沫指尖下倾泻而出,她再次弹响了这首练了两年的歌曲。
“轻轻拉动的弦音,在月光下流淌而去。我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那温柔细腻的触感让人心醉。”
封沫微扬着下巴,清澈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在弹到起唱部分后,她凑近了麦克风,缓声歌唱。
天籁之音响彻舞台。
所有人被她的歌声吸引了,看着封沫伸长的细弱脖颈凑近麦克风。未被打理的柔软卷发随着她的弹奏,几缕落在她的眉宇前,有着令人心折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