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第一天,阳城里的狗陆续知道了犬王的死讯,都是无比震惊。
当年身世神秘的阿图鲁来到阳城后,建立了自己的班底,几天时间里陆续击败了当时阳城里那自诩强大的头犬后,给了它们两个选择,要么带着属下臣服,要么去死。
后来众望所归下,阿图鲁不出意外的成为了犬王,为了犬族能够更好的在阳城生存,它划分各个族群的活动区域,立下规定,以铁血手腕镇压任何不服从管理的狗,开启了长达数年的统治。
在犬王的管控治理下,流浪狗们和人类和平相处,大白天很少见到流浪狗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引人注目。同样这几年里极少出现流浪狗伤人事件,这些都是犬王的功劳。
犬王的死,对于有些狗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它们被压抑的太久,如今没了犬王的管束,它们很快恢复了流浪狗的野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后来的几天里,阳城的狗也从一一开始的茫然,变得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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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望接任犬王之位的是前任藏獒米拉,据传闻就是重回阳城的米拉联合北郡侯天寿它们杀死了犬王,可得胜的米拉在这几天里并没有现身,有些狗们开始猜测它是不是在那一战中与犬王同归于尽了。
东郡侯黑克和西郡侯坦因这两对冤家,本来就有旧怨互相不服,只不过碍于犬王的规定不敢发难,如今犬王已死,再无顾虑的它们率先开始相互攻伐,大肆争斗。
北郡侯天寿在那一场战斗中被小猷杀死,领头犬的位置被他的哥哥松井接任,松井是个骄傲的家伙,也放出话来说要去争夺犬王之位。
而与犬王关系匪浅的南侯飙,对近日阳城所事表现的漠不关心,当晚孑然一身的它失魂落魄回到小猷遇害的地方,在日本狼青犬得意洋洋的嚎叫声中,将小猷草草埋葬。
在之后的几天里,返回领地的它意志消沉,将自己关在屋里闷头大睡,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封闭在自己世界里,拒绝和外界的接触,就连和它关系最为要好的林都拿现在没有办法。
虽说之前飙就让部下们不要在瑷珲面前谈论犬王死去的消息,可瑷珲还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非常伤心,整天以泪洗面,眼睛红彤彤的,再没有了之前的灵动活泼。
对于它们俩这种状态,老黑它们都很担心。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失踪许久的不如和九门找上门来,飙才终于走出来见它们。
作为犬王最忠诚的下属,不如和九门与犬王的感情很深,看得出犬王的逝去对它们打击很大。
飙回来后曾让老黑它们留意不如和九门的踪迹,多出去找找问问,如果找到了及时带过来见它,现在一无所知的飙迫切的想要了解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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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见,不如和九门吃了不少苦,瘦骨嶙峋,萎靡不振,一脸灰败,仿佛是两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意气风发。
一见面飙就看见九门身上结痂的伤口和那光秃秃的屁股,一阵愕然,它记得那后面有一条神俊的黑尾巴呀,发现不对的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撇下九门让不如单独跟它进屋细谈。
对于飙刻意安排,神情落寞的九门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退下去见瑷珲。
房间里,两只狗从未想过再次相见会在这种形势下,相对无言,过了半响飙才苦涩开口:“小猷死了……”
不如眼眶微红:“我们去过那里了……”
“九门身上的伤和他的尾巴是怎么回事?”
飙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如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我们逃走后,在外面东躲西藏,结果第二天九门知道王死去的消息,它瞒着我带着剩余的那些狗去找松井报仇,结果全军覆没,就剩它一个受了重伤逃了出来。”
之后两只狗又聊了一会儿,飙给从不如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犬王那里有一些狗叛变泄露了犬王的行踪,甚至故意引导犬王踏入陷阱。
但同时飙也从不如的描述中发现几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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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王当时突然表现的虚弱很不对劲,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有那支奇怪的狼青犬部队,到底是从哪里来?据前几天贸然前去报仇的九门回忆,当时它杀进松井的领地,只发现四五只狼青犬,并没有发现和前天晚上这么多数量的狼青犬,那么现在这些神秘的狼青犬又去哪儿了呢?
为了进一步查明事件真相,天一黑飙就带着林、不如、黄肚肚它们三个悄悄前往琵琶台一探究竟,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故地重游,打斗的痕迹依然存在,地上还有着不少沾染着血液的狗毛和一滩的干涸的血迹,大概是因为新年的缘故,琵琶台地处偏僻,环卫工人也懒得过来打扫。
触景生情,飙和不如心情都很沉重,那天晚上的变故已经成了它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就算不想回忆也会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放。
但就算心里再难受飙也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马上做了简单的分工,让林负责在外面望风,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报告,它则是和不如分开进入琵琶台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飙来到当初那辆面包车停的地方,就是在这儿,它拼尽全力也没有抢下犬王的遗体,让那些该死的偷狗贼开车溜之大吉。
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有用,它现在能做的就是查出真相,为犬王报仇。
飙调整好心情,抬脚想走在不经意间发现地上的一缕狗毛和脚旁的几颗颗粒。
狗毛是犬王身上的,而那些颗粒上也有着犬王的味道,飙凑近一闻就知道那些颗粒是毒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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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飙在得知犬王的死讯后怒火攻心,不管不顾认定就是这些偷狗贼害死了犬王,也没有仔细想他们的谈话。现在再回想到当时那些偷狗贼的谈话中提到过,虎斑犬是被毒死之类的话,所以出现在这里的毒饵很可能是从犬王嘴里掉出来的,与犬王的死有很大关系。
大过年的除了兢兢业业的偷狗贼外,没有人会闲着没事投放毒鼠药,所以毒鼠药只会出现在毒饵盒来,不应该出现在路上,来过琵琶台好几次的飙依稀记得在大殿下面的墙根处就有一个。
凭着记忆飙找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了一个被打翻的半椭圆形绿色盒子,地上散落着不少毒鼠药的颗粒,除此之外还有几滩鲜血,犬王和黑色藏獒的毛发,看到这儿,飙大致猜出了犬王的死因。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狗能够轻松杀死实力超群的犬王,以犬王的智慧也不会毫无防备的服下毒药,只有一种可能犬王是自我了断的,就是在这个角落主动服下毒饵死去的。
查明犬王的死因,飙刚平复好的心情又一阵难过,想犬王英雄一世,最后竟被这些卑鄙无耻的东西逼得自绝身亡,不由悲痛交加。
看着现场的痕迹,飙咬牙切齿暗暗在心中立誓,在这个月内它就要将松井、米拉这两个狗贼,还有那些日本狼青犬一一杀死,以慰藉犬王在天之灵!
“喂!喂!黄肚肚你怎么了!”在大殿里面调查的不如忽然发出几声惊呼,将飙的思绪拉了回来,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忙朝着大殿里跑去。
一进门就看到黄肚肚闭着眼睛,四脚朝天露着肚皮,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如在旁边焦急的呼唤,同时用两只前爪摇晃着昏迷的黄肚肚,可任凭它怎么动黄肚肚也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怎么了?”飙快速走了上去,把头侧过去探黄肚肚的鼻息心跳,有气,应该只是昏迷了过去。
如今在黄肚肚身上所发生的和当时犬王从屋里走出后表现出的样子如出一辙,都是精神困乏,想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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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好像想到了什么,顺着那个碗看去,刚刚体态肥硕的黄肚肚就是因为爬很长的台阶太累叫嚷着口渴,一上来就把小半碗水给喝完了,然后就突然昏倒了。
飙顺着不如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白色的瓷碗,不过不如好像打心底里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顾飙的阻拦,也用舌头舔尽碗里剩余的几滴水。
30秒不到,不如满脸不相信的倒下,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不如的倒下,飙心里猜出了大概,用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碗边,细细回味,有一种淡淡的苦涩,这个特殊的味道不仔细品是根本察觉不到的,而且这个味道飙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安眠药的味道。
那么当时在这里面独自喝了大半碗水的肯定就是犬王,要不然也无法解释匆忙赶回的犬王为什么一回到琵琶台身体状态迅速衰落,甚至连简单的起身战斗都做不到。
以黄肚肚和不如的体型喝下这混有安眠药的水后会立马昏倒,那么可以想象喝下了大部分水的犬王还能保持着半清醒状态是有多么艰难了。
小心舔过碗边的飙也不可避免的头晕了一小会,因为体型的原因,安眠药的药效作用在它身上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恢复过来的它开始在大殿里面四处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它在一个由旧床单组成的狗窝下找到了一节筷子和一个被咬破的密封袋,上面同样残留着安眠药的气息,这些东西都佐证了飙的猜测。
这一趟出来收获了很多,所有的疑点都被查清,此地也不宜久留,因为藏獒米拉它们随时会出现在这里。
飙费力的将昏死过去的两只狗拖出殿外,然后又把望风的林给叫了过来,它们俩一狗驮着一个,连夜赶回自己的领地,开始下一步谋划。
路过北郡侯的领地时,背着不如的飙忽然抬起头,在风声中听到了藏獒低沉、雄浑的吼叫声,飙知道声音的来源就是素未谋面的新敌人,那个与犬王之死有直接关系的前任犬王——藏獒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