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客’这个名字,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信息触手遍布全世界的黑客组织。”
言泷将手机递回去,解释道:
“这个三十年前突然兴起的组织,在初次登场的时候,就展露出了超出普通人理解范畴的情报能力,就仿佛整个在人类社会上空飘荡着的幽灵。”
“不论是普通人,还是某些国家的秘密特工,只要成为了觉醒者,就都会被记录并公开在它们研发的app上。无论采取何种保密措施,在界客面前都像是透明的玻璃,里面的信息一览无余。”
“在最初的恐慌与不安后,人们渐渐发现,界客并没有滥用这种堪称超越时代的信息技术。这个组织似乎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给世界上所有的觉醒者排个名。”
“只是排名?”言牧云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这个“界客”有些可爱。
这有点像是一个孩童当上了皇帝,然后号令天下文人给他写睡前故事。
言泷继续说道:“界客总共罗列了两份榜单,分别是‘界榜’和‘战榜’。前者是单纯对异能的排名,后者则是对觉醒者杀死的异种的数量进行的排名。”
“你在界榜排名多少?”言牧云饶有兴致的问道。
言泷想了想:“大概170多万吧。”
“嘿嘿,我97万,比你高。”
“97万?”言泷重新拿起菜刀,转身在案板上切起了猪肉:“起步就是前100万,看来界客对你的评价很高。”
“你刚开始多少来着?”
“2000多万吧,后来慢慢升上去了。”
“升这么多?”言牧云有些错愕。
“即使是界客,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们的排名的主要依据,是你异能的现有表现。”
“如果一个人只使用过一次异能,那么界客就只有一个研究样本。而当这个人使用异能次数越来越多,界客所获得的信息就会越全面,从而能得出更加精确的排名。”
言泷将切好的猪肉块放在碗中,洗了洗手:“所以觉醒者在刚上界榜的第一个月,如果经常使用异能的话,排名幅度的变化会很夸张。可能从1000万跳到10万,也可能从10万落到一亿。”
“如果不怎么使用异能呢?”言牧云问道。
“不使用的话,排名基本不会怎么变,顶多在几千的范围内浮动吧。”
言泷淡淡道:“但只要你用了异能,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界客一定会知晓你的异能这次的使用效果,从而对界榜上的排名做出调整。”
“有点恐怖。”言牧云咧了咧嘴。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一双隐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你的生活。
“但说实话,异能的效果千奇百怪,谁都不知道界客究竟是依据什么样的标准得出的排名。”
言泷一刀砍下去,案板发出“咚”的闷响声,整鸡被分成了两半:
“比如有些排名靠前的异能,几乎没有实战意义。排名10万的觉醒者,被排名10亿的觉醒者杀死,也并不奇怪。”
“所以,看‘界榜’也就图一乐,真要比谁牛还得看战榜?”言牧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言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斜瞥了他一眼:“网上有这种说法,句式也你说的差不多。”
“都过去30年了,网络流行语还是这些啊。”言牧云笑笑。
言泷继续说道:“如果说界榜的评判标准无人知晓,那么‘战榜’的评判标准就非常简单清晰。可以说只有两条规则,杀的异种的数量,以及杀的异种的质量。”
言牧云点开了手机上的战榜页面,入眼的先是蓝底金边的系统提示框:
“您在该榜目前没有排名。”
他关掉提示框后,入眼的是战榜排名前二十的名单。
“排名第一,潜龙,异能【勿用】。s级击杀5,a级击杀319,b级击杀1532,c级......这异能名字神神叨叨的,啥都看不出来。”言牧云一边低声念着数据,一边啧啧称奇:
“这些sabc啥的,都是指我们白天遇到的那种怪物吗?”
“都是异种。”言泷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这人是真牛啊,生活中怕不是除了吃饭睡觉就剩下杀异种了。”
言牧云关掉了‘战榜’,重新打开了‘界榜’,想要看看其中排名靠前的觉醒者和战榜上排名前列的觉醒者是不是同一批人。
然而他翻到第一页,却是看见最顶部显示的排名是10001,再往上就没有了。
“前一万名还不给看吗?”言牧云随口问道。
言泷将切好的鸡肉腌制起来,放进冰箱,回答道:“不是不给看,而是前一万没有排名。”
“没有排名?”
“是的,这是某位在前一万的觉醒者亲口说的。只要异能在界榜上突破一万,就会被称作‘万术之一’,排名不分先后。”
没由来的,言牧云突然回想起,自己三十年前昏迷的前一刻所看到的景象。
......张宇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被上下抛飞,随后门打开,脸色苍白的弟弟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爸是万术之一吗?”
“不是,你搜‘纽顿’。”
“牛顿?”
“纽扣的纽。”
言牧云将这两个字输入进去,很快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纽顿,异能【重力场】,排名34872,在全球四亿多觉醒者中,已然是处于金字塔顶部的位置。
“他说自己算是个冒牌牛顿,所以就起了这个网名。”言泷淡淡道。
“挺像那小子的风格。”言牧云会心一笑。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或许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的“那小子”,今年已经48岁了,快要赶上自己昏迷前爸爸妈妈的年龄了。
厨房外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似是有人回来了。
言牧云将手机放进兜里,转身走出去。
玄关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正在换拖鞋。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男人抬头看去,身形却在下一刻顿住了。
数秒的沉默之后,他揉了下眼角:
“哥?”
声音很轻,似是怕破坏了某个虚无缥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