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苦苦煎熬的寒冬终于在时光的长河中悄然流过,初春的阳光破冰而出,带着生命的气息,唤醒了这连绵十八山的草木兽禽,也唤醒了那群凶猛如虎的……山贼。??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这温暖的春风开始拂过这连绵的十八山,穿过浓浓的晨雾,轻轻带着飞絮青黛,吹在一个空旷场地上的那杆赤红色的旗帜上。旗帜随风扬起,更能够清晰的看出上书的一个如同用血写成的字:虎
而在这旗帜下,一道声音缓缓响起:“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赤虎山上的兄弟要知礼,别一天到晚把他娘的挂在嘴边。”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木新生嫩叶的缝隙,懒懒地打在地面上,也打在那个正口若悬河的少年身上。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个白色衣衫。衬得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这苍白,恍若给人一种是刻入骨子中的感觉,仿佛纵使是再补的血药也无法将这苍白彻底清除。
而在苍白少年的身前,正是坐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虽然初春还尚显寒冷,但这帮男子却都是光着个膀子,****的身上留下来剑伤刀疤,无不彰显着这帮凶悍之徒的彪悍。而就是这么彪悍之辈,此时却是极为恭敬地端坐,然后用极为认真的姿态听着少年的演讲。
“山贼是要霸道的,但是霸道是刚,刚过是要易折的。而知礼则是柔,只有刚柔结合,才是真正的王道。”
“那么该怎么把霸道和礼道结合起来呢?这就要看我们赤虎山兄弟打劫时的口号了,这口号可不能像其他山上的一样,看见肥羊就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样讲实在是太不知礼了。我们赤虎山的兄弟应该这样讲,咳咳……”少年清了清嗓子,很腼腆的勾起一道笑容,用极为客气的语气道:“曾经这儿是没有山的,现在呢……”
少年顿了顿,目光扫了一下台下,见台下人依旧是很安静很恭敬地认真听着,便是继续很腼腆道:“我开了。”
“曾经这儿是没有树的,现在呢,我栽了。”
“曾经这儿是没有路的,现在呢,我铺了。”
“所以,要打此山此树此路过……买路财,您准备好了吗?”到此时,少年仍是保持着一脸腼腆的笑容,仿佛此时再讲的并非是抢劫,而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似得。
“少当家,这样……有用吗?我们可是山贼啊。”台下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少年听此,偏了偏头,似乎是开始想这个问题,台下的人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安静着,只剩下春风吹拂过众人的脸庞和台上的旗帜。半晌,少年吸了一口气,嘴角再度抿起,道:“我是少当家,所以在这赤虎山我说了算。我说你们要这样就这样,怎么着,有意见?”
“没……少当家说的话从来都是对的。你怎么说,兄弟们怎么做就是了。”在台下的一个大汉站了起来道。这个大汉脸上有着一道恐怖的刀疤,身上还半披着虎皮。
这虎皮的大汉看起来是山贼中颇具威信的,他一开口,台下的山贼便也是跟着说道:“我们听少当家的。”
少年笑了笑,道:“我三年前才刚来率领这你们,威信尚不足。却在去年就提前封山不让兄弟们出去打劫,这使得底下兄弟有着不少的怨言。可是,你们有谁知道我为什么要封山?”
有个性急的声音道:“不是说我们赤虎山怕了紫蟒山他们嘛,不和他们一起抢夺。”
“谁说的。”少年一皱眉,道:“紫蟒山虽说是这连绵十八山的第一山,但要是因紫蟒山就封山,你家少当家脚下的山头就不用在称赤虎山了,改成小猫山得了。”
少年说到此,语气一缓,继续道:“在这连绵十八山中,虽然是有着一山一贼拦的凶名,但是在这凶名下又不知道有着多少的修炼资源。光这些修炼的资源,别说是赵国了,就是赵国的邻国,诸如魏国,郑国等也都是眼红异常的。”
“去年秋季,我叫人统计过。猎妖者,冒险者的队伍比往常要多了三倍。用脚趾头想也是能想出吧,这猎妖者,和冒险者队伍中,有一部分并不是单纯的猎妖冒险的,怕其中有一半是那些大国所派过来的。我下令封山也是出于此。”
“不过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少年看了看台下大汉,见他们虽然表情各异,但却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做山贼的,还是要抢劫。暴风雨是将要来了,这水也将是要浑浊起来了。那么,今年的第一天,我们就把这水搅浑,至于暴风雨……”
少年脸上已是全无笑意,眼睛一眯,隐隐透着一股杀气道:“来了就来了,我赤虎山岂会怕它?”
“大话倒是会说,也没见他有什么本事。”少年话音刚落,台下便是有着一道低闷的声音嘟哝着。
少年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瞳孔一紧,然后以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看了看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只见这中年人约莫三十来岁,光这个头,头上还残留着和尚才有的戒疤。
“新来的?”少年偏了偏头,没等中年人回答,少年便是接着说道:“看来是个曾经是个和尚,你不好好一心向善,倒是跑来做谋财害命的山贼。不过……”
“不过你既然选择来当我赤虎山的山贼,那么就要守我赤虎山的规矩。我那老爹不在这儿,所以,现在在赤虎山上,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刚才看你有些不服,嗯,不过毕竟是新来的。想不和你计较吧,总说连绵十八山第三山赤虎山是个没有规矩的山头;和你计较吧,又显得我少当家胸襟不够大,小家子气十足。”
“少当家。”就在这时,在这个光头中年人旁边的一个大汉站了起来,一脸笑道:“樊光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这样吧,这一过少当家先记着,以后让樊光来将功折罪。这样如何?”
少年看了看站起来的大汉,偏了偏头,似乎在想这个问题。而最先说话的那个光头中年人樊光却仍旧是一脸的不屑,见少年如此,更是撇了撇嘴,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资格来指挥你爷爷。你要立威就赶紧的,别他娘的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得。像你这样的小身板,你家爷爷一拳能打死十个!”
“樊光头!”旁边的那个大汉再度一抵樊光,口中的语气不禁加重拼了一些。
“我家爷爷?”少年抬起头来,眼睛也是随之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开始勾出一道浅浅的笑意,道:“原本还打算放你一马的,不过你都这般说了,我若是放了你,倒显得我胆怯了,真怕了你了。”
“少当家……”之前替樊光讲话的大汉再度说道。
“不要说了。”少年一摆手,话语却是相当的坚定,道:“要是连个新来的嫩菜都镇不住,小爷以后怎么带领你们这一帮虎一统这连绵十八山。”
“资料。”少年淡淡说道,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坐在边上的一个中年人毕恭毕敬地将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递上。少年将本子翻开,翻到最后一页,然后缓缓道:“樊光,赵国人,今年三十二岁,筑灵境初期。”
“筑灵境初期……实力还不错嘛,真是没有想到。”少年喃喃道,但是脸上却仍是抿起着那一抹的微笑。
樊光听少年如此说道,将胸脯高高的挺起,道:“怎么样,你爷爷可是筑灵境的修灵者。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估计到现在还在感应灵气呢!”
“不要说了。”樊光旁边的大汉轻轻的肘击了一下樊光的腰间,低声道:“赶紧向少当家认个错,必要时……跪下求饶也好。”
“认错,还跪下求饶!哈哈,”樊光大笑起来:“你们竟然害怕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因为他是那个屁的少当家。他娘的,小子,你爷爷告诉你,别人怕你,你爷爷可不怕!”
“拼到最后,大不了爷爷离开这赤虎山,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樊光倒是越说越激动,身上竟然是示威般的出了金色的光芒,在这金光下,樊光的气势也是猛然爆,筑灵境初期的实力顿时展开。
“呼……”原本温和的春风竟然被樊光身上出的气势倒卷而回,出寒风般的呼啸声,夹带着地上的尘沙,向着少年席卷而来。少年的白色衣衫随风而动,但是少年仍是若无其事一般的,只是看了看樊光脸上示威的笑容,原本向上抿起的笑意便是更胜,只不过在这抿起的嘴唇之下,原本还以看热闹姿态的其余山贼却都是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在他们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当年的那一幕,顿时间,他们的脸色便是变得略显苍白起来。就仿佛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笑容并非是阳光男孩的笑,而是死神的笑,是恶魔的笑,仿佛这一笑之间,有着如同生死一般的大恐怖!
而原本帮樊光说话的大汉的脸色则开始转向苍白,咬了咬牙,终究是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在这个大汉的行动之下,那些坐着的山贼也是反应过来,都站了起来,如潮水一般的向后退。
就只在三个呼吸之间,整个偌大的场地中心,就只剩下少年和全身泛着金光的樊光了。
少年见一帮山贼向后退,然后以他为圆心,围成了一个圆。对此少年也不多说,只是眯着眼,盯着樊光。
一息,两息,三息……
樊光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原本看热闹的帮兄弟都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快退走了。但是当他被少年那种冰冷的眼神盯了十息之后,他这个杀过人的凶悍之辈竟然是有些头皮麻起来。
在此时,樊光真的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不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盯着看,而是被一只凶兽所盯上了。在这冰冷如同凶兽一般,毫无感情的眼神下,他竟隐隐开始后悔今天刚才的那番言语了。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才将眼神移开,而正当樊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少年开始缓缓道:“先,我不知道我爷爷是谁,但是我爹是修灵境强者,也是赤虎山大当家,你确定是想做我爹的爹?”
“其次,三年前我就是灵者,虽然只有凝灵境初期。”少年说到这,脸上竟然再度泛出最先的那种腼腆的笑容:“最后,好像,似乎,应该……我的毛,是长齐了的。”
温和的春风拂过樊光的脸庞,腼腆的话语响起在樊光的耳畔,可不知道为什么,樊光确实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寒冬之中,春风,不再是温和的,而是彻骨的寒风,而那腼腆的言语,则仿佛是一道死神的召唤,恶魔的催命符。
“啊。”樊光终于是忍不住,浑身的金光爆开来,而就在此时,少年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淡淡吐出两个字:“小贪。”
顿时间,一道银色的影子卷着雪一般飞絮,以风一般的度,携着冰冷的寒气,向着樊光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