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外。
远在数十里之遥,
一片原本寂静的山林之中。
两位不速之客突然地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引我来此处,到底是什么目的。”卢小江神情戒备,观察着这处地方,以防有意外发生。
这个世界的顶端强者太多了,让他不得不防。
“呵,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梁帝的身影有些踉跄。
一路被卢小江追赶至此,他奋力抵挡。
但明显。
修炼了武道的卢小江实力要胜他一筹,所以他此刻颇为狼狈。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的耐心有限。”
卢小江有些不耐烦。
从梁帝那一半落寞,一半嘲讽的脸色中,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不用心急,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实力,那个位置没人能争得过你。”梁帝大口呼吸着空气,勉强平复下身体的躁动。
紧接着,他的脸色一变,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不过我确实是有目的的。”
“你想要坐的那个位置,是我几十年来一直摆不脱的噩梦。”梁帝颤抖的道。
一双浑浊的眼睛,不自觉便落下了一行清泪。
卢小江愕然。
他设想过梁帝会在此处设下埋伏。
或是向他求饶。
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此话怎讲?”见梁帝放下了防备,对他不再有威胁,卢小江也是好奇的问道。
但一瞬间,他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惊讶的问道:“难不成是那所谓的神灵?”
梁帝先是一愣。
旋即一副解脱的表情:“果然,你也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
“你的那股力量不是真灵吧?”
卢小江颔首,并没有否认。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崛起,绝对不是真灵道路能做到的,虽然不知道你通过什么办法获得了现在的实力,但只要是避开了真灵,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许是这么长时间的持续战斗,梁帝有些累了。
也不管卢小江对他还有没有敌意,径直找了一块巨石坐了下来。
脸上紧绷的肌肉,也开始逐渐松弛。
“我们卢家,是被诅咒的血脉。”
“而诅咒的源头,就是你口中的神灵。”
卢小江面露异色,没想到自己这位父亲竟然能说出来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祂不是我们的祖先吗?”
梁帝摇头。
“人类的祖先,怎么可能是神,即便修炼到了真灵道路的尽头,也依旧不过是人罢了。”
“但除非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那位神灵。”
在梁帝的口中,一个漫长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数万年之前,他们卢家还只是一介乡野村夫,每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但直到后来。
卢家的一位先祖见到了一件宝书。
或者说是魔书。
那本书记载了通过献祭仪式换取力量的办法,通过这本书,他们卢家一步步崛起,最终成为了一方皇朝。
但相应的。
代价不可避免的加身在了他们这些后辈子孙身上。
“作为梁帝,我的归途早在登基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卢小江听着梁帝口中的故事,脸色不断地变换。
他此前也曾设想过,那尊神灵是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赐予人类真灵。
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典故。
“任何力量都有代价,我们卢家成为了大陆上的至尊,那要给那位神灵献上什么?”
卢小江有些惊悚。
从早先戏命沙盘上获得的信息来看,在获取本命真灵的同时,也会被那尊神灵注视。
这种觉醒的仪式,更将是交易而非是修炼。
“一切,祂要的是我们的一切。”梁帝双眼瞪得老大,口齿微张,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幻境当中。
“真灵就像是寄生物一样,吸取着我们的血肉精气,在寿命结束的那一刻,将会带着我们的灵魂回归那尊神灵。”
“每一个修炼过本命真灵的修士,他们的灵魂最终都将成为那尊存在的祭品。”
卢小江面露骇然之色。
这种说法他闻所未闻,即便是涵盖了万千世界知识的主世界,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案例。
“就像是牧羊,我们人类就是羊群?”卢小江失神的嘀咕。
将整个世界作为牧场,所有人类作为牧羊,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神存在。
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卢小江沉着嗓子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把它告诉我又有什么目的。”
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已经认可了梁帝的说辞,但是其中的疑点还是太多了。
梁帝喘了口气,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思敏锐,说不定是你的话,真的有几分可能。”
随后。
他就像是放弃了一切,双手无力的垂在身边:“这是我们卢家先祖耗费了无数鲜血才得到的秘密。”
“只在每一任梁帝之间口口相传。”
“甚至是连那些族老们都不知道。”
梁帝哽咽:“原本,我在登基之前也有一颗雄心壮志,想要做一代明君,但是我堂堂人族帝皇,竟然是别人手下的一只玩物,那我再勤政好民又有什么用呢。”
“到最后还不是给那尊存在输送养料。”
“所以,你便选择了自暴自弃。”卢小江仔细回味着梁帝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从其中找出漏洞。
梁帝像是失去了所有心气,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那不然呢。”
“如你所说,整个天下都是一个牧场,难不成你想让我做一只尽职尽责的牧羊犬吗。”
摇了摇头。
卢小江为自己这位模拟世界的父亲感到悲哀。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场虚假的梦,而只有自己还清醒。
这种落差,会让人发狂。
“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找到的这条道路发扬光大,让人族摆脱真灵。”梁帝哽咽。
近乎是祈求的道。
在这一刻。
先前的所有颓废气质尽皆消散,此刻的梁帝才勉强能看出来一丝为人君主的气势。
“没那么简单。”卢小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