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祁中棠的护卫关上。
房间内,祁中棠盯着姜尘,狠声道:“姜司主,我很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每次见你都没有什么好事情!上次是江底古殿,这次我儿身死。对庆阳城而言,你这样的人就是个灾星。”
“然后呢?”
“镇阴司的手段我是知道一些的,我想知道,你可否召唤我儿阴灵,让他亲口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吗?”祁中棠一脸的暴戾之气:“当然,你不愿意也行,如果你心虚的话。”
“看来,祁城主是认定你儿子的死和我有关了!行,那咱们就问问他。”
姜手捏诀印,念念有词:“天清地明显神灵,阴浊阳青看分明,诸神听令赐予力,开我法眼识阴灵,急急如律令!”
两点玄光乍起,随姜尘的手势朝祁中棠的眼睛东街去。下一秒,祁中棠盯着姜尘身旁的虚影,老泪纵横:“小庆,我的小庆啊!你——你告诉爸,是谁害死你的,是谁!”
祁庆听到这哭声,本是呆滞的双眼中,猛然闪起一缕绿芒。下一秒,祁庆眼中凶光大盛:“周……国……雄,我……要……杀……了……你!”
尖厉的叫声,令他面露凶相,伸着双手朝祁中棠扑来。
显然他心中有怨恨,恨周国雄,也恨祁中棠没有保护好他。
但祁中棠是什么人?他是炎夏国的一城之主,有朝廷国运庇护,而他本身更是合劲境的武师,阳气旺盛。
祁庆扑过去,阴灵体上立刻兴起一道冥火。
啊……凄厉的惨叫声中,祁庆的阴灵在须臾间化为青烟,就此消散。
“小庆,小庆,你怎么了小庆?”祁中棠大叫着扑过去,但扑了个空。
等他再看时,已然看不到了。
“小庆呢?姜尘,我儿子呢?”
“烟消云散,他心中怨恨太深,被你的话唤醒而化为恶灵,刚才你也看到了,他要害你。但你呢?是武师,又是一城之主。所以,他害你不成反被你灭杀。”
“你……姜尘,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为什么不救他?”
“祁城主,你是疯了吗?我镇阴司的职责是什么?你让我救一只恶灵?还有,我提醒你就有用吗?再者说,他纵是今天不会化为恶灵,三天后同样会,到时候我还是会灭杀他的。结果,不会有改变。”
“姜尘!”祁中棠像只受伤的老狮子,怒吼着挥拳砸来。
“城主不可。”朱元锦虽然看不到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祁中棠对姜尘动手,以姜尘的身份,完全是可以下杀手的。
不因为他是镇阴司的人,而是因为他是先天宗师。
炎夏国有句话:宗师不可辱!辱者必杀!
这话虽然不是律法,但却比律法更管用。
数千年来,无人敢违背。
也无人能违背。
朱元锦一手抓住祁中棠,将他挡在身后:“城主,你别忘记你的身份。还有,你动手,是确定小庆死在姜司主的手里吗?”
一句话,让祁中棠瞬间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尘:“不是,小庆说的是周国雄。”
“周国雄!好,我即刻下令让城卫军出动,全城缉捕这周国雄。”朱元锦大声说道,朝姜尘投去抱歉示意:“姜司主,还请您能体祁城主现在的心情。”
“明白!也能理解。朱军主,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镇阴司相助的,电话联系。”
“好!电话联系。”
两人快步出房,祁中棠则是来到床边,看着死掉的祁庆,流下痛苦的泪水。
姜尘和两女走出住院楼,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朝刘青实习的科室走去。
外科大楼门口,刘青提着背包,正大步走来。看到姜尘三人,他明显地愣住:“尘哥,两位嫂子,你们这是来找我的?”
“一大早的来医院有点事,顺便过来找你。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刘青就知道姜尘会问这话,听着脸微变,有几分尴尬地道:“尘哥,我……”
看他这反应,姜尘立刻明白了。
搂着刘青的肩膀,姜尘看着他:“兄弟,真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真走上这条路,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怎么办啊?当然,我知道,尘哥你肯定会照顾我的。但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吧?所以,还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好了。”
“行!说实话,你能这样想我也是很高兴的。那方影呢?她的决定怎样?”
“她……”刘青迟疑了下:“小影她说要再等等……”
“再等等?她是犹豫了?”姜尘点头:“也行,你告诉她,不管最后她的决定怎样,我都不会为难他的。”
“谢谢,我就知道,尘哥你还是爱我的。”
“切,我爱你大爷!”
“好啊,我大爷今年才七十三,要是知道爱他,那他肯定……”
“我去你的!”姜尘笑骂着放开刘青:“晚上一起吃饭吗?”
“行啊,对了,这个星期天,在庆阳府城医院实习的同学说举行个聚餐,他们知道你苏醒了,所以叫我请你一起去。尘哥,你去吗?”
“去吧,到时候你叫我就行。对了,我的事你可不能对他们说,镇阴司的存在本就是个秘密,明白吗?”
“明白!”刘青抿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随即咧嘴而笑。
“行,晚上再见。”
城主府,愁云暗淡,悲恸的哭声在府外数百米远都能听得到。祁中棠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三天都未曾露面。
对他来说,祁庆的死是个极大的打击。他中年丧妻,此后一直未续弦,现在儿子又身死。对他来说,悲伤的不是祁庆的死,而是从此以后祁家后继无人。
书房内,光线阴暗,祁中棠坐在太师椅上,自从把儿子的尸首接回府,便再也没有移动过。三天的时间,让他苍老数十岁,一头黑发俨然是白了大半。
窗外,天色再次变亮,一夜的时间又过去。祁中棠活动了下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