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衣服?”
甘思思双眸圆睁。 她都受伤了,阳九居然落井下石,想对她做那种事? 阳九从缝尸桌下拉出药箱,抱起来放到缝尸桌上,抬头看到甘思思坐着没动,催道:“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止血?”
原来是止血啊。 面纱下甘思思的脸就跟血一样红。 “我、我自己来。”
但她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这活自己还真来不了,只能顺从地解开衣带,将肩头的衣服拉下去一点露出伤口。 阳九拿着药瓶过来,看着超过四寸的伤口,眉头一皱,说道:“伤口又深又长,我这药怕是止不住血。”
“再流会儿应该就不流了吧?”
甘思思露着半边香肩,耳根子烫得火辣辣的。 阳九道:“但这一刀砍得太深了,不好好处理,恐怕会留疤。”
“留疤?”
甘思思花容失色。 她也就是从师门逃出来,才开始只身闯荡江湖,虽然也跟不少人战斗过,也掏了一些人的心,可受这么严重的伤,倒还是头一回。 像她这般花容月貌,真若在肩头留道长长的疤痕,丑死啦。 阳九摸着下巴,想了半晌,说道:“看来得给你缝几针,回头我再做点药膏,你按时抹上,保证不会留疤。”
缝、缝几针? 甘思思莫名想到了阳九的老本行,嘎声问道:“就就就就跟缝那些尸体一样?”
“缝你是煎熬,缝尸才叫刺激。”
阳九说着找来针线。 甘思思咬咬牙,将头别向一侧,闭眼道:“来吧。”
“衣服太碍眼,得再往下拉点。”
阳九说道。 看甘思思没有反应,阳九只能自己动手。 抓住甘思思的衣服,猛地向下一拉,不料用力过猛,竟连同肚兜一起扯到了腰部。 阳九结结巴巴道歉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甘思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将牙齿咬得更紧,紧闭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阳九赶紧将她的衣服拉上去,只露出刀口,稳稳心神,说道:“我要开始缝了。”
甘思思轻轻点头。 针尖刚刺进她白皙细嫩的肌肤,她就疼得嗷嗷直叫。 “看我这脑子。”
阳九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药泥。 “忍着点,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疼,慢慢就舒服了。”
阳九从药瓶里挖出药泥,准备在甘思思的伤口周围涂抹一些。 甘思思这回没有任何反应。 涂抹药泥的时候,她娇躯轻颤,痛得龇牙咧嘴。 但正如阳九所说,很快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甚至阳九在缝针时,她都感觉不到疼痛。 阳九小心翼翼缝着,施展的正是桃花针法。 甘思思感觉不到疼痛,甚至都感觉不到阳九在触碰她的肌肤,还以为阳九没有缝,睁眼扭头,差点跟阳九的脸撞在一起。 看着阳九认真的模样,她的胸口宛如有头小鹿在乱撞。 顷刻间,阳九已将伤口缝好,拿来干净的布擦掉血迹,顺便还上了药,再用干净的布包好,笑着嘱咐道:“每天早晚都要换一次药。”
“这么麻烦啊。”
甘思思听到早晚都要换药,脸都绿了。 阳九到旁侧的盆里洗手,劝道:“不想留疤,就别嫌麻烦。”
甘思思试着动了一下左臂,伤口处竟感觉不到疼痛,便轻轻将衣服穿好,好奇地问道:“九哥,你后来给我涂抹的是什么药?那药真好使,一涂就不疼了。”
“麻沸散,止疼用的。”
阳九收拾好药箱,又将药箱塞到缝尸桌下。 甘思思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走动,嘻嘻笑道:“这药真好使,感觉就跟没受伤似的。”
“别太飘,麻药劲头一过,有你受的。”
阳九打着哈欠,将一瓶药膏递给甘思思。 甘思思美滋滋地接过收好,笑道:“以后疼的时候,我就涂点麻沸散。”
“这是金创药,等伤口好得差不多时,我再调制点祛疤药。”
阳九想了想又拿了瓶麻沸散给她,小姑娘家家都怕疼,身为爷们得懂得怜香惜玉。 刚才看到的事,两人都闭口不提,毕竟谁提谁尴尬。 阳九脱掉外衣,看甘思思还不走,调侃道:“想跟我一起睡?”
“别逗我,别逗我……” 甘思思拉开门逃了出去。 阳九关上门,倒头就睡。 睡眠向来很好的阳九,今晚居然奇迹般的做梦了。 甘思思来送包子时,明显不开心。 一问才知道,今天她包的是素包子,不是肉包子。 男人不吃肉包子,哪有力气干活? “不就是封个后吗,都不让人吃肉了?”
甘思思坐在石头上,气得鼻子直哼哧。 阳九突然想起,告示前几日就贴出来了。 皇上最宠幸的淑妃,将在今天册封为后。 大魏帝国又会迎来一位新的母仪天下的皇后。 此等喜事,自然得禁杀戮。 而且因淑妃信佛,所以皇上还特意下旨,封后这天,全城百姓禁止吃肉。 若有违背者,秋后问斩。 “早知道我昨天就多买点肉了。”
甘思思还是气不过没能给阳九肉包子吃。 阳九倒是觉得这菜包子也很美味,一个劲地劝甘思思别生气。 这里可是紧挨着东厂,要是想吃肉这种话给东厂差役听到,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阳九将包子吃光,撑得厉害,起身道:“咱们走走?”
“好呀。”
甘思思也跟着站起。 阳九向前走去,顺嘴问道:“伤口还疼吗?”
“有麻沸散,一点都不疼。”
“那毕竟是麻药,少用点,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可人家疼嘛。”
甘思思委屈地快要掉眼泪。 穿过两个路口,就会到达长安城最繁华的南市。 天底下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在南市买到。 “九哥,你看,那人好大的排场。”
甘思思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阳九抬头看去,只见有一群腰佩刀剑的汉子,护送着一个瘦弱的锦衣青年在逛街。 百姓们都是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那些被锦衣青年多看几眼甚至光顾过的摊贩,都是吓得身躯哆嗦,差点失禁。 就在这时,从一侧的铺子里冲出三个嬉闹的孩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男孩,差点就撞在了那锦衣青年的身上。 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随即架在了那小男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