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症，可是最难治愈的。　　可以说只要生个傻儿子，就得一辈子都像照顾婴儿那般照顾傻儿子。　　这妇人家里倒是有些闲钱，这才会带着爱子到处求医，可惜有许多名医都看过，结果都是不可治愈。　　没办法，这妇人听说三老观的神仙，特别灵验，这才带着爱子前来试试。　　刚进门，就被算死仙的卦摊吸引。　　以前也不是没有算过卦，只是那些卦师都在胡说八道。　　只要说她的儿子会傻一辈子，那就是胡说八道。　　这妇人始终坚信，不管多难，她的儿子肯定能恢复正常。　　此刻听阳九说能治好她的傻儿子，她先是一愣，然后面露欣喜，颤声问道：“真、真的？”

阳九还没说话，算死仙善意地提醒道：“阳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这话，绝对不能乱说。”

阳九要是能够治好痴傻症，他算死仙愿意以后天天给阳九擦屁股。　　阳九很是淡定，微笑道：“大仙，实不相瞒，这痴傻症，我还真的能治。”

“行，那你治吧，要是你能治好，以后我天天给你擦屁股。”

算死仙也是有点脾气的人，痴傻症要是能治好，比擦屁股更过分的事，他都能做。　　阳九轻笑道：“好，一言为定。”

二人的对话，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算死仙很肯定，这痴傻症是治不好的。　　而且，他刚才看面相，那妇人的傻儿子，此生的确没有娶妻命。　　这算卦嘛，有时候不准，有时候又挺准。　　那妇人倒是没有失去理智，而是问道：“敢问公子是什么人？”

阳九笑道：“好心人。”

那妇人微微皱眉，最近她的确有点病急乱投医，可还没傻到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说句话，她就会不过脑子相信。　　在送子娘娘殿前排队的人，每过片刻，就会往前挪动很长的一段距离。　　阳九看了一眼，距甘思思还有一段距离，完全有时间在那傻子身上试试狡猾如狐。　　系统奖励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不可能假货。　　阳九想送这妇人的傻儿子一场造化，就看这妇人有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听贫道的，这病是治不好的，来求神也没用，还是别乱花钱，回家去吧。”

算死仙此刻表现得对钱财毫无兴趣，劝那妇人有这银子，还不如给爱子存着。　　阳九却是摊开手，掌心出现一颗药丸，道：“吃了这颗药，就会好。”

“要多久才会好？”

那妇人心乱如麻，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做。　　具体阳九也不清楚，只能说道：“应该挺快的。”

那妇人稍作犹豫，终究点点头，咬牙道：“那就试试看。”

说话间，她接过阳九手里的药丸，骗爱子说这是糖。　　那傻子一点都不怀疑，直接一口吞下，然后一脸不开心，嘟囔着说这么苦，肯定不是糖。　　他是嚼碎了后才将药丸咽下去。　　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看看，吃了那颗药丸后，这傻子是不是真的会变聪明。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相信傻子吃颗药，就能变聪明。　　有不少人都在嘀咕，让那妇人还是赶紧买香去求神。　　既然人都来到了三老观，最好是去求三老，说不定还有救。　　但在这里先求江湖术士，要是惹恼神仙，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傻子吃掉药丸后，神情呆滞，站着一动不动。　　“儿啊，你咋了？”

那妇人使劲摇晃爱子，满脸着急。　　围观的百姓都在幸灾乐祸。　　阳九所给的那颗药丸，非但没有让傻子变聪明，甚至还让傻子变得更傻。　　“娘，你别摇了，再摇就要将我摇死了。”

那傻子猛地回过神，笑着说道。　　那妇人反而愣住，呆呆看着爱子，简直不敢相信。　　这一声“娘”，还有后面所说的那些话，她做梦都不敢相信会是从她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孩子，你、你真的好了？”

那妇人呼吸急促，只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似的，很不真实。　　那傻子点点头，转而抱拳对阳九说道：“多谢阳大人。”

“以后好好生活，对你爹娘好点。”

阳九笑道。　　那妇人醒过神，却是要跪下给阳九磕头，却被阳九拦住。　　看到傻子这么容易就被治好，算死仙的脸色非常难看。　　目送那对母子远离，阳九笑道：“大仙，你刚才说过的话，可算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算死仙咬牙说道。　　围观的百姓都是笑得很欢快，但他们不信算死仙真的会给阳九擦一辈子的屁股。　　“阳大人，你连傻子都能治好，可否让我有个孩子？”

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突然挤出人群，哭得梨花带雨。　　阳九诧异地看着她，问道：“听说这里的送子娘娘非常灵，你怎不去求？”

“我求了，但……”那妇人垂下头，不敢说出她的遭遇。　　毕竟这里是三老观，围观的百姓当中，全都是三老的支持者，尤其是送子娘娘，更是威望极高。　　听那妇人说，她第一次来烧香求子，回去后没多久，居然真的怀了孕。　　那妇人非常开心，还没去通知自家相公，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家里只有她一人，在无比艰难的情况下，她居然生下了一只小狐狸。　　看到狐狸的瞬间，她吓得不轻，不敢相信。　　最后缓过一口气，她才发现那狐狸宝宝早就死了。　　此事给她的打击非常大，也不敢告诉相公，就这样瞒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的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　　她特意去打听过，但凡在三老观送子娘娘面前求过子的人，要么刚怀孕就生下死狐狸，要么十月怀胎生产时生下死狐狸。　　没有一人顺利生下健康的孩子。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止百姓们来到这三老观，求神拜佛。　　阳九深吸口气，问道：“你想要儿子，还是闺女？”

“都行。”

那妇人说道。　　对怀不上孩子的女人来说，生儿生女真的都一样，只要能生下一个健康平安的孩子，就已知足。　　“阳大人，难不成你还能做到让人生儿生女？”

算死仙直到此刻才缓过一口气，再次被阳九的话给惊到。　　阳九微笑道：“略懂一二。”

“大人，只要你能让我顺利有个孩子，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那妇人说着就要给阳九跪下。　　在送子娘娘面前求来的孩子，居然变成了胎死腹中的狐狸，这妇人不再信任三老观，更愿意被阳九好好哄哄，至少能够开心好久。　　阳九将算死仙请开，坐到算死仙的卦摊后面，一伸手，便凭空变出一张灵符，笑道：“回去将此符烧化，得到的符水，你们夫妻一人半碗，定可有孕。”

那妇人半信半疑，还是将灵符收好。　　今天她来三老观，其实是来讨个公道的，幸好遇到了阳九，她才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事。　　阳九翘起二郎腿，吆喝道：“还有没有想求子的？抓紧时间，再过会儿，我就得收摊了。”

“阳大人，这是我的摊。”

算死仙欲哭无泪。　　阳九笑道：“借用一下。”

刚才那妇人却是挤过来，问道：“大人，多少钱？”

阳九道：“你看着给吧。”

那妇人想了想，放下一锭十两重的银子，转身离去。　　算死仙看得是双眸冒光，想不到阳九随意糊弄一下，竟能挣来十两银子，真是……　　要知道他算卦，有事喊破喉咙喊上一天，也赚不到一两银子。　　“我要一张。”

“我也要一张。”

“给我来一张。”

围观的人当中，前来求子的众多，都在将手伸向阳九。　　他们都不差钱，花十两银子买张符试试看，要是没用，倒也无所谓。　　万一要是有用呢？　　看到生意如此火爆，阳九颇为激动。　　顷刻间，就有十几人买了阳九的送子娘娘符。　　一张符都是十两银子。　　十几张符就是一百多两银子。　　算死仙非常羡慕。　　他知道阳九还有别的营生，想来收入非常好。　　在这世上，有些人赚钱非常容易，看着都不怎么努力，每天都有大把的银子进入口袋。　　但更多的人看似很拼命，到最后连买米的银子都没有，一家老小只能忍饥挨饿受冻。　　这边阳九卖送子娘娘符卖得起劲，前面排队的甘思思，却因迟迟等不来阳九，心头颇为着急。　　前面进殿的那对小夫妻，很快就满脸带笑的出来。　　甘思思一咬牙，迈步进入送子娘娘殿。　　点燃高香，插进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面朝慈眉善目的送子娘娘神像，潜心祷告。　　这一瞬间的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待到回过神，她好似听到了一个雄厚庄严的声音：　　“汝之愿，可成。”

甘思思赶紧磕个头，拜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走出送子娘娘殿时，看着后面排队的人，甘思思心头颇为感慨。　　偌大的长安城中，就有如此多的人怀不上孩子。　　放眼整个天下，岂非更多？　　直到此刻，仍不见阳九的人影。　　甘思思倒想看看，阳九一个方便，到底方便到哪儿去了。　　此时此刻，阳九正在跟几个道士争论。　　这几个道士都是来自三老观，得知有人在这里卖什么送子娘娘符，他们必须得管管。　　要是喝符水真的有用，那以后谁还会来三老观？　　养活他们的正是三老观的送子娘娘。　　即便是那些能够顺利怀上孩子的小夫妻，都会选择来到这里，烧柱高香，拜拜送子娘娘，以图个心安。　　阳九的行径，毫无疑问是来捣乱的。　　他们能纵容算死仙在这里摆摊算卦，绝对不会允许阳九在这里卖什么送子娘娘符。　　“九郎，你在做什么？”

甘思思挤过来时，一脸懵逼。　　陡然听到甘思思的声音，阳九愣道：“思思，你怎么过来了？”

“香我都烧完了。”

甘思思的声音里带着埋怨。　　阳九指指放在桌子上的银子，笑道：“你看，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我便赚了这么多银子。”

看着那一堆银子，甘思思彻底无语。　　但在她心里，更加好奇阳九是怎么赚的钱。　　“今天只能卖这么多了，以后谁若需要，就来东厂的九号缝尸铺找我。”

阳九收起银子，笑着朝众人抱抱拳。　　三老观的那些道士，更加无语。　　这些女人明明都来到了三老观，也知道三老观的送子娘娘非常灵验，为何她们还会疯狂到跑去向不认识的人买莫名其妙的灵符？　　一张灵符十两银子，比高香还要贵得多。　　这些人简直都是疯子。　　“九郎，你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甘思思看到阳九赚了这么多银子，非常开心。　　拜送子娘娘的话，其实她自己就可以。　　有许多女人，都是独自来的。　　“阳大人留步。”

二人刚走出三老观，算死仙就追了上来。　　阳九扭头问道：“大师还有事？”

“这银子，你至少得分贫道一半。”

最近算死仙的生意非常惨淡，先前赚到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再挣不到银子，真得去喝西北风了。　　阳九愣道：“为何？”

分一半？　　想的挺美啊。　　“因为阳大人用的是贫道的卦摊。”

算死仙既然决定追出来，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阳九笑道：“确实，摊位费还是得掏，一两银子够了吧？”

说着便将银子丢给算死仙。　　算死仙接住银子，面部抽搐，心底骂娘。　　不过能得到一两银子，肯定好过什么都没得到。　　“阳大人再留步。”

算死仙怀揣一两银子，底气足了很多。　　阳九皱眉问道：“还有何事？”

“贫道发现阳大人很会赚钱，不知可否带贫道一下？”

算死仙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若非摆摊算卦，实在挣不到什么钱，他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九郎，火锅店还很缺人。”

甘思思笑道。　　让算死仙去火锅店端盘子？　　阳九虽觉不妥，但也能接受，便笑道：“大仙，既如此，大年初七那天，你就来猫不理火锅店的总店来端盘子。”

“真的要让贫道端盘子？”

算死仙接连问了好几声。　　看到阳九点头，算死仙心想端盘子就端盘子吧，好歹能够挣到钱。　　想吃饭，还得好好赚钱。　　“阳大人留步。”

阳九刚转身，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