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卡扣自动升起，夹住木盒不让它动弹。上方的神机臂抓起金刚钻，对准木盒的盖子，将钻头慢慢地靠近。

金刚钻激活，发出令人牙酸的钻机声，开始尝试着在木盒上面钻出一个小洞来。

但是，钻头刚一碰到木盒，声音就变了，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差点脱出神机臂。

“完了！”李金霞惨叫一声，催动玉简让炼器台停下，一个箭步上前检查金刚钻。

他看到，钻头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并且被磨平了一点。这可是用最坚固的材料，母气金刚制作的钻头，号称可破万物，遇到了木盒，竟然败下阵来。

“嘶……”李金霞看到钻头变成这幅德行，倒吸一口凉气，“20万灵石券一个的钻头，就这么废了？”

他拉下另一条神机臂，上面抓着的是块芥子镜，用于探测显微。

透过镜片，李金霞发现，刚刚钻头钻过的地方，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消了用各种手段测试木盒材料的想法，手忙脚乱地将神机臂上的工具全部卸下，并把神机臂升回天花板。

肖尘和杨琳曦看他一会儿装，一会儿拆的，不知道他在干嘛，只能站在旁边傻看着。

“老三，你去隔壁罗长老的柜子，把他那个千分须弥镜拉过来。我好像知道这盒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了！”

说完，李金霞把手中的玉简丢给肖尘。肖尘连忙按他说的，从柜子中搬出千分须弥镜，小心翼翼地推到炼器台旁边，并将玉简还给李金霞。

李金霞看了一眼那台玲珑宝塔一样的千分须弥镜，从炼器台上拿起木盒，放到了镜座上面，并手按镜体，注入气机。

千分须弥镜，可以将物品的影像放大至最高一千万倍，只有学院和宗门才能配备这种高精度的炼器工具。

“老三，我来观察，你操作镜体。会操作吗？”李金霞拍拍千分须弥镜上面的旋杆，“往上扳是增加倍数，每扳一次增加十倍的倍数。”

“好的，我来操作。”肖尘小心翼翼地握住旋杆，生怕不小心碰断了它。

李金霞盘腿坐在镜前，将眉心的灵台抵在镜顶，直接用神念透过千分须弥镜观照木盒。

现在的放大倍数是一百倍，木盒的盖子清晰地展现在李金霞的识海之中。

他看到，除了木盒本身雕刻的纹路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比如缺口、裂痕或是什么瑕疵。基本上就是个光滑的平面。

李金霞将他看到的通过神念映照在了千分须弥镜上，肖尘和杨琳曦在外面也都看到了相同的内容。

“老三，放大至一千倍。”李金霞说道。

肖尘将旋杆上扳，将放大倍数从一百倍调成了一千倍。

木盒上的雕刻纹路随着放大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光滑的平面。

李金霞地呼吸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再次对肖尘说道：“放大到一万倍。”

肖尘扳动旋杆，千分须弥镜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个光滑的平面。

“老三。”李金霞的嘴唇已经有点发白了，“你把木盒拿走，换个别的什么东西放在镜座上。”

肖尘拿走木盒，见到刚刚坏掉的钻头还放在炼器台上，便拿过来安置在镜座上。

钻头上蛛网般的裂痕和粗糙的表面立刻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就算是坚硬无比的母气金刚，表面在一万倍的倍数下也是像碎石滩那样支离破碎。

“把木盒放回去。”李金霞说道。

肖尘放回木盒，画面变回了光滑的平面。

“放……放大到十万倍！”李金霞的声音有点虚了。

依旧是光滑的平面。

“百万倍。”

光滑的平面。

李金霞的喉结动了动，开口道：

“千万倍。”

这是千分须弥镜的最高倍数。当肖尘握住旋杆向上扳动时，镜体发出阵阵微波，仿佛清风拂过的水面一般荡漾着，同时发出了明显的嗡鸣声。

但是，即便是在千万倍的放大倍率下，他们看到的，依然是一个光滑的平面。

杨琳曦已经静静地退到炼器室的门口，随时准备施展彩云追月，夺门而出，头也不回地逃命了。

她穿越之前在博览网文的同时，也看过不少其他作品。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某部名著里的名场面。

现在，她就怕李金霞突然扬起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喊：

“傻孩子们，快——跑——啊！”

万幸的是，名场面没有再现。李金霞目光呆滞地停止了观察，中断了和千分须弥镜的神念连接。

他像做了个梦一样，喃喃自语道：

“那个理论是对的，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材料。”

“师父？”肖尘在一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李金霞沉默着拿起木盒，放回到炼器台上，让肖尘将千分须弥镜推回柜内，才跟他们解释自己到底在验证些什么。

“很惭愧，我不是炼器师，在炼器方面的造诣相当粗浅，有些话你们听听就行，不要当真，还是以专业之人为准。”李金霞抚摸着木盒说道。

“炼器材料界有一个著名的争论，即实体与非实体究竟是否为材料。目前大部分人都认为，材料都是实体，只有实体才能是材料；还有一些人觉得，实体与非实体是两种状态，作为材料的实体，本质上是非实体的一种状态。”

“在这两派争论中，后者曾经出现过一个经典的论断，即规则材料说。这个论断比较复杂，我只能粗浅说明下。”

“规则材料说认为，规则是一种非实体，如果能够改变规则的状态，使之成为实体，便可将规则作为材料使用。但是这种材料至今为止只停留在理论上，根本没有人见过什么规则材料，只当它是天方夜谭。”

“但是今天，我们几个见到了。”李金霞手指着木盒说道，“这个东西，就是规则材料。它不是水、土、金等物质，而是一种规则的具象化——坚不可摧，打开即消失。”

“老三啊，我忽然觉得，你那个系统应该也属于规则，可以不断地具象化各种东西出来。”李金霞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