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遭雷劈了……
牧家众人面面相觑,集体懵圈。
几位高层惊魂初定,急匆匆的冲入祠堂内,只见烟尘满天,祖宗灵位无一幸存。
只留一地碎屑。
“这是天谴啊?!”族长牧正阳面色惨白,几乎一屁股坐到烟尘里。
“牧家,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诸位长老心中惊惶。
此刻没人注意到,最高处,初代先祖牧飞羽的牌位,虽摇摇欲坠,但仍旧屹立不倒。
下方仍保持着跪姿的牧白,怔怔的望了半晌,脸色变幻不定。
“不肖子孙!”
破空之声传来,一灰袍老者降临,消瘦的脸上满是怒容。
“恭迎老祖!”众人大惊,齐齐跪拜。
“老祖竟然来了?!”
核心弟子都知晓,牧家老祖被那赫连家老祖所伤,剑气入体,已是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
“老祖,您闭得可是死关啊!?”大长老痛心疾首,叩首不止。
老祖对着养子的宠爱已到了,不顾性命的地步!?还是因为雷劈祖祠的缘故?
众人望向一脸懵圈中的牧白,眼神中俱都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和惊疑。
区区一个养子,竟能让自家老祖以命相护?简直闻所未闻!
牧家老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言。
他环顾一周,对散落一地的牌位碎片,并未放在心上。
最终目光定格在那堂前少年身上,嘴角竟蕴着一丝无人发觉的笑意。
果然……
“呃,嗯,你且随我来吧!”牧家老祖有些磕巴。
“都散了吧,此事,不得外传,谁吐露半个字,即刻逐出牧家!”老祖袍袖一挥,身形如电,转眼不见了踪影?
完了?牧家众人面面相觑。
上到长老、族长,下到族中弟子,无人敢问,老祖的决定便是圣旨、天宪!
老祖果然没有将祖祠被劈的事,放在心上,这就意味着——
一族的擎天之柱,竟然为了这个区区养子,便轻易放弃闭死关!
“即便是您的亲生儿子,也没必要如此吧!”牧家不知有多少人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神色各异,痛恨、不解、木然……
少年恍若未觉,仿佛在低头沉思,一步一步的朝着后山步去。
牧家族长和大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
“谨遵老祖训示,封锁消息!”族长牧正阳定了定神,望着祠堂的一片狼藉,“安排人手重建祠堂!”
后山,牧家老祖牧柱人静修之所。
牧白负手而立,房外秋风萧瑟,他望着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眼神飘忽,似在追忆什么。
“九代耳孙牧柱人,参见始祖!”牧家老祖一脸恭敬,俯身叩拜。
如此情景,恐要惊掉世人下巴。
“今天祠堂里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牧白望着身前跪着的牧柱人,淡淡的道。
牧家老祖大惊,汗如雨下,“不敢欺瞒始祖,虽不是耳孙安排,但也在我意料之中……”
牧家上下对这位积怨已久,自己又闭死关不出,那大长老之流,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直接将其驱逐。
“祖宗不可欺啊!”牧柱人心中苦涩,“始祖迟迟不肯承认身份,耳孙别无他法……”
“呵呵。”牧白笑笑,不以为意。
“一拜之下,竟能引来感应,以至于风云变色。”他饶有兴趣的道,“看来后辈之中,的确出了几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再惊才绝艳,也都是您的后辈,自然承不住您的一拜!”牧柱人苦笑。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祠堂都被雷劈了,不知其他列位先祖会不会怪罪自己。
牧白想了半晌,因为这一拜,他终于确定了一些事情,“我的身份不能泄露分毫。”
“耳孙明白。”牧柱人恭声道。
牧白无奈道,“你且起来吧……”
牧柱人脸上一喜,“始祖这是承认了么?!”
“我确是牧飞羽。”牧白皱皱眉头,“但如何身死,又是怎样重生,还没有头绪!”
牧白觉得很混乱,身为祖宗,竟然被自己的后代收养,这实在是太扯了。
而眼前的这位牧家的老祖,赫然是自己的九代孙?!
九代为耳孙,其余的牧家猴崽子们,因太过久远,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
牧白盯着牧柱人满头白发,迟迟代入不了角色。
唉,本是一翩翩少年,怎么反而成了老祖宗?
“算了!”牧白思绪终止,将难题抛之脑后,“我本身,都只有隐隐的感应,你如何确定是我?”
“始祖,是此物!”牧柱人从怀中掏出一物,嗡鸣不止,牧白看时,是一环状玉佩。
“的确是我的东西……”牧白想了想,伸出手,那玉佩化为一道绿芒,飞入手中,显得极为迫不及待。
“只是前世,并无这等灵性!”牧白望着在掌心撒泼打滚的玉佩,有些讶异。
“二代远祖曾言,这玉佩只认您。”牧柱人顿了顿,“而且,终会物归原主!”
牧白愣了愣,自己的便宜儿子,早知有今天么?
看来,这次重生,并不简单!一盘棋局横跨千年,不知是谁的手笔?委实让人心惊!
“会是谁呢?”
他的记忆很混沌,依稀记起前世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那里仿若世外桃源,没有人能走出大山。
所以举村无敌的他,在他看来就约等于举世无敌。
那时,空间中灵气稀薄至极,不及这方世界的十分之一。
只是自己前世的武道境界,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了。
举村男子皆打猎为生,女子织布、采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结婚、生子……最终老死于青山绿水间。
牧白努力回忆着。
“咳咳,你那始祖奶奶是谁?”忽地想起一事,牧白出言确认道。
牧柱人怔了怔神,莫非始祖前世风流,这是女人太多,记不清了?
“怕是世间还有其他同宗留传?”
牧白望见其一脸的钦佩,知道这老孙子是想岔了。
“回始祖,始祖奶奶名为闵妙璇,不知您是否记得?”牧柱人提醒道,语气之中带着浓重的幽怨。
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牧白哭笑不得,“你不要胡乱猜想,只是这名字不对。”
“如何不对?!”牧柱人奇道。
“前世她的名字,应该叫二丫!”牧白有些自豪,那可是全村的村花。
“二丫?呃,这名字,倒是,倒是,别致的很!”牧柱人虽然想笑,但是他不敢,嘴角抿啊抿。
“咳——”
憋了半晌,牧柱人终是咯出了一口血。
“何至于此?”憋笑能憋出血来?
“你的伤?”牧白反应过来。
牧柱人修为早已臻地尊境,天玑城中,罕有敌手。
近年来,稳压他一头的,唯有赫连家那位老祖了!
“耳孙剑气入体,命不长久,我身不足惜,可惜的是牧家后辈再无人护佑……”牧柱人神色悲凉,牧家的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如今的牧家青黄不接,后继无人,整个天玑城再无人可抗衡赫连家!”
牧白闻言皱了皱眉,他知道那赫连家的确出了几位惊才绝艳的后辈。
尤其是那位,被称为天玑才俊第一人的赫连九子。
身负三大天命传承之一的血印真身,这几年压的牧家青年抬不起头来。
“始祖,牧家危如累卵,还请您老人家护佑!”牧柱人须发皆白,神情悲凉。
低着头的他,眼珠乱转,心里也是没有底,现实情况是,始祖这一世的天赋,貌似确实不咋滴?
区区武道境,已被困三年……
牧白苦涩一笑,叹了一口气,“罢了,总不能不管……”
况且这老孙子死了,自己怕是不那么安逸,毕竟这纨绔子弟,自己还没当够。
说完,拿起桌上的匕首划破手指,一滴血珠出现在指尖。
“嗖!”
在牧柱人错愕的表情中,牧白屈指弹出,血珠落于其眉心。
这样的血,他也没有几滴。
“即为始祖,这滴血应该有用。”他有些肉疼的的道。
牧柱人只觉眉心微凉,随后那滴始祖之血,化为一股热流,汇入自己的周身经脉之中。
“唔——”他浑身如坠火炉,痛苦不已。
“只是一滴血?!”牧柱人惊骇不已,但接下来,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经脉中被那道剑意肆意破坏的暗伤,逐一被修复。
自己的体内的真元居然因为这一滴血,变强了数分。
那道剑意被体内真元驱赶压缩。
“嗖——”牧柱人并指如剑,一道剑气自指尖迸发。
“哗啦啦——”房外的一株大树,被削去半个树头,尔后剑意余威犹在,破空而去,风声大作。
“这么一道剑气,难为被你镇压这么多天……”牧白感叹道,只是,“这道气息有些熟悉啊!”
牧白望向半空,“这是巧合?还是应有之局?”
“咦?”他有些惊奇的望着身边。
牧柱人此时盘膝而坐,面色涨红,周身灵气环绕如龙,节节攀升。
他苦修十数年,未有寸进的修为,竟然再上一层楼!
破境!地尊境六阶!
牧柱人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提升的不仅仅是境界,还有资质!
一境九阶,原本受天资所限,他只能苦守当前境界,难有寸进。
如今竟然直如年轻时一样,竟能衍生出无限可能?一条通天之途,就在脚下!
“地尊境圆满?天境强者?”牧柱人心神激荡之下,浮想联翩。
“耳孙牧柱人,叩谢先祖!”牧柱人再拜,目光之中全是震惊。
他原以为,这位始祖是传说中的转世重生,或者夺舍了婴孩。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因为始祖的血脉仍然是纯正无比,乃是一族的源头。
这是什么手段,始祖怎么会成为一个婴儿?
毕竟这位始祖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牧柱人有些别扭的想着。
牧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老孙子前后态度的变化:
之前的恭敬是出于对自己祖宗身份的敬畏,而这次是对自己手段的震撼。
能以滴血让自己破境,其本身的底蕴,简直难以想象。
牧白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他也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即日起,我便是家族中的亲传弟子,而且还要加上一层身份……”牧白想了想,耳语一番,安排道。
“怕是没人相信!”牧家老祖闻言哭笑不得。
始祖这是要为自己躺平,找个理由。
但,思想太过跳脱,他拼了命也跟不上。
“一个个打服,自然就信了!”牧白笑道,成了始祖要是再被人赶来赶去,自己的岁月静好该如何安放?
“怎么打?”牧柱人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但您一个区区武道境“强者”,怎么打得过那帮兔崽子。
要知道,牧家稍有天赋的青年,都早早的晋身合气境了,这中间可是隔着一个大境界啊!
“我的神魂之力,略有增长,所以记起了一些事情……”牧白知道这老孙子的担忧,“你可知道,牧家的玲珑剑经,是何人所创?”
牧柱人嘴哆嗦了一下,牧家玲珑剑经乃是残本,九招剑法已遗失三式,常被人戏称为“玲珑残经……”
但,相传剑经的创始人,正是初代始祖牧飞羽,也就是眼前的这位!
“莫非?”牧柱人眼神中满是惊色,“牧家的玲珑剑经终于得窥全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