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什么来头？”扶摇子问道。
“白翼，牧家小祖的伴读。”一侧的栾师爷殷勤道，“之前声名不显，前不久才得知，他已是一位合气中阶的好手。”
“伴读？！”扶摇子很是意外。
“小主又是什么？”他疑惑了。
“小祖，是小祖宗的意思。”栾师爷纠正道，“本来明面上是家族的养子，最近才揭晓身份，是牧家先祖在别处遗留的血脉。”
“自小带着牧家遗失的一式剑经而来，年龄虽小，辈分却极大。”栾师爷笑道，“竟和那族中的老祖同辈。”
“因而称之为小祖……”
“天赋如何？”扶摇子皱眉问道。
栾师爷摇摇头，“自小纨绔异常，曾困于武身境三年，也不知是何时破境的。”
“困于武身境三年？”扶摇子闻言，愣了愣神，随即摇头，“这样的天赋也是没谁了，应不是那日的人物。”
可这白翼的的手段和心性，他都已初见，即便放到朝歌都是上上之选。
“这样的人物怎么甘心屈身一个小小世家，还只是个小小的书童？！”
扶摇子不解，“牧家给的太多了？”
周围的几位宗门长老，侧耳倾听，面色各异。
不知这位道观仙师，为何要打听牧家的这个废材小祖，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
“哦，要出手了！”栾师爷望着幻影。
众人看去，铁家的青年，如同一只大猫一般，伏在树上，树叶浓密，遮掩了身形。
下方的白翼，恍若未觉，吃完了糕点拍拍手，准备起身。
“便在此时！”铁家青年，脚尖轻踏，头上脚下，掌中剑急速向着白翼的后心刺去！
白翼耳朵微动，望着地上淡淡的树影，心中暗讽“菜鸟！”
不知道自己有影子的么？
他单脚着地，身形微旋，像是未卜先知，更像是自然的转身，恰巧发现敌人。
“铮——”
腰间长剑顺势出鞘，直向铁家青年的脖颈出削去。
外人看时，心中只觉得一个“巧”字，躲得巧，这一剑挥得的也巧。
那一截“玉颈”极为配合的撞了过去，如丝般顺滑！让看得极为舒服。
嗡！
空间法阵，激发。
白翼只觉四面八方似有一股大力，向着自身挤压而来。
瞬间，竟是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空间禁锢激发！
“判定击杀有效！”一道声音响起。
那名铁家的青年，惊骇的望着横在脖子前，只离寸余的长剑，面色惨白如纸。
只一招！
轻描淡写之间，白翼便再败一人！
场外的铁争鸣脸色铁青，眼中冒火的盯着牧正阳，“运气不错！”他觉得是白翼恰巧发现的藏身的族中弟子。
牧正阳虚惊一场，谦虚道，“老铁勿恼，如你所言，侥幸而已……”
宋铁家两个好手，竟然接连栽在同一人之手，一时间，场中议论纷纷。
“灵心，你怎么看，是侥幸么？”陨星宗长老语带考较。
“不像，这人太过镇静了。”一旁的钟灵心歪着头，想了想。
那一剑既隐秘又突兀，几乎是贴着白翼的胸口而过，反应稍慢就是个透明窟窿。
故意引诱对手袭杀？这份胆气却绝非常人能有的，简单点说，命不是谁都敢玩的。
陨星宗长老点点头，随即皱眉道，“这孩子，杀过人，而且恐怕杀过不少！”
只有经历的生死搏杀，才能有如此的心性。
他有些不解，世家的子弟在入宗门之前，一直有家族的庇护，其实杀人的机会并不多的。
钟灵心却不由得想起，初进城时的那个少年，片刻的功夫就杀了五人，当真是杀伐果断！
“天玑城的武者，杀人是爱好么？”
听到师徒二人的对话，不远处的扶摇子笑了笑，心道四大宗门的长老见识还是有的。
对白翼的评价再上一层，但疑惑却更重了。
场外的众人心思各异，场中的厮杀，却从未停止。
迄今为止，大比已进行了一个时辰，场中考生折损近半。
排在榜首的出人意料的，竟然是赫连家的另一位天骄——赫连城。
主要是这位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接连遭遇了五人，其中三人都身负“人命”。
杀人夺分，计分自然水涨船高。
没有人认为赫连城最强，连他自己都不会这么想，天玑城能称为最强的唯有一位——赫连九子！
赫连城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猎杀着战场上的猎物。战果最终是要归为那一人的，他从不怀疑。
他身形高大，腰间罕见的挎一柄双手刀。
刀身细长，灵动与威猛兼得，让人一望之下，便心底生寒。
他的修为已是合气境八阶，加上刀法精湛，很少有人能在其手下走上三招两式。
赫连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一路上信马由缰，见到猎物便随手灭杀之。
只是在这试炼战场之上，猎物和猎人的身份是随时可能调换的——
一方巨石后，白翼的气息再度收敛，仿佛已经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低着头，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来人脚步沉稳，频率和步幅像是精心计算丈量一般，每一步都不差分毫。
白翼面色凝重，心中明白——这是一条大鱼。
也将是生平仅见的敌手。
“嚓。”
“嚓嚓——”他侧耳聆听，默默计算着对方的脚步，在对方的一只脚方起未落之时。
白翼的身形，化成一道白影，长剑破空击出。
剑身如同一丝极细的丝线，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赫连城的胸口！
赫连城五感极强，却也没有料到，这巨石后面竟然还躲着一人。
他的刀身极长，此时已来不及出鞘。
一抹红光闪现，赫连城立掌为刀，自胸口横削而出，击向那剑身侧面。
“铮——”一声清鸣。
掌刀和长剑擦过，带起一丝血光。
“厉害！”赫连城暗赞。
“可惜！”白翼心中叹息。
二人身形交错，赫连城的手掌被豁出一个口子，鲜血淋淋。
他毫不在意，第一时间长刀瞬间出鞘。
二人对视，眼中都有一份激赏。
“牧家的玲珑剑经，你是那白翼？”赫连城讶异的望着对面的少年，“没想到除了那牧名，牧家还藏着你这等人物！”
“赫连城，久违了！”白翼道。
“九子的名号之下，我，不值一提。”赫连城淡淡的道。
他虽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并不想跟眼前的这位打。
“我可以故意输给你。”他想了想道，“有桩生意，可否谈谈？”
“世上有这等好事？”白翼挑眉，“说来听听。”
要是花些钱，对方能认输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给，只是，别太贵……
“我知道你是牧家唯一没有改姓的下人。”赫连城顿了顿，“牧家给的东西，我赫连家自然也给得起。”
“亲传的名额、功法、灵石……统统都可以加倍奉上。”
他见白翼没有吭声，继续道，“你没有改姓，自然不算牧家的人，归入我赫连家，也不用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如何？”
场外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这里竟然上演了一出，临场招降的戏码？
一介仆从，能晋为族中亲传弟子，这就意味着，家族中所有的资源，包括核心的功法都可随意取用！
这样的条件着实让人眼馋。
不少人望向台上的牧家家主牧正阳，当面挖墙脚，真是杀人诛心啊。
牧正阳低头不语，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白翼会背叛家族。
但扪心自问，若没有小祖在，白翼这样的人物，牧家当真留得住么？
一旁的赫连重楼嘴角蕴着笑，心中暗赞，这一手玩的漂亮，他喜欢！
“这价码，当真是很高了！”场上的白翼道，这赫连城倒是个厚道人。
“我的确不姓牧，也从未把自己当成牧家的人。”
话音刚落，场外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反水的节奏？”
牧家的脸往哪搁？此刻就是牧正阳也变了脸色。
战场上的赫连城闻言挑眉，方正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但我，还是不能加入赫连家。”白翼话锋一转。
“得加钱？”
赫连城皱眉，想了想道，“你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做这个主。”
他在家族中的地位超然，乃是最核心的弟子之一，有便宜行事的权限。
“你可知我姓什么？”白翼貌似问了句废话。
赫连城目光闪烁，终是不解的摇摇头，“白翼，自然是姓白。”
他没想到这之中有什么玄机。
“莫非白翼是其他大族的子弟，自幼寄养在牧家？”
“云州有白姓一族么……”众人纷纷猜测。
“白翼，自然姓白。”牧白盯着对面的赫连城，嘴上笑着，眼神却变得极为笃定。
“这个白，是牧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