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的时候焱着实被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一番,君长情竟还与面前那人有着几分相似,焱注意到君长情流露出了不高兴情绪,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声发问
“长情?他认识你?”
“啊,容我先介绍一下,我是君长情他父亲的弟弟,君贤,长情理应是叫我…叔叔。”
君贤注意到了君长情身旁的焱,上前两步走至灯光下方勾唇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彬彬有礼极有风度,俨然是一副温和长辈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句与形象不符的奚落话语只是君长情的幻觉。
君贤自我介绍时的那双笑眼和君长情方才抬头所见的那半眯着的冷冽狐眸完全不同,这样大幅度的态度转变让君长情不禁皱起了眉。
君长情记得自己这个叔叔曾来过家里几次,每次来都会和父亲聊上很久,不过会由一开始的心平气和聊天变成大声吵架,然后最终以君贤生气离开结束。
君长情当时也听不太懂两人具体在聊什么,只知道君贤很抵制父亲从商。
从见君贤的第一面起君贤就是以一种暗含嫌弃的态度和君长情说话,这让君长情很不舒服。
君长情小时候被父亲带着和他这位叔叔打招呼时君贤表面是捏脸亲近其实手劲很大,总能痛得君长情泪眼汪汪,君长情不记仇,但是小时候的印象实在让君长情难以对君贤有好感。
“长情,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叔叔,你不会要被他接走了吧?”
焱凑在君长情耳边小小声说着话,君长情盯着君贤那双狭长狐眸,摇头。
如果相互讨厌的叔侄二人待在一起,恐怕对双方来说都是灾难。
“和你父亲一样当了魂师也就算了,还跑来聚在场上打架弄一身伤给别人看笑话。”
君贤还在说着话,他对斗魂的态度让焱有些愤怒,刚想上前开口反驳却被君长情一把握住了手腕。
焱看向君长情,但君长情没有看他,视线仍停留在君贤身上,君长情眼中对君贤的排斥及忍耐神色让焱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不便于外人插嘴,这才重新安静的站在了一边。
“头发长了也不知道去打理,两三年没见,你倒是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君贤没有在意焱的冒失动作,同时也看起来并没有想把君长情领走的打算,闲谈两句见君长情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停下了话茬,伸手丢给了君长情一把钥匙。
君长情瞥见钥匙飞来,忙伸手接住,他不知道君贤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怎么那样看着我?这是你家的钥匙,你父亲不在了,那屋子自然就是你的。”
君贤开口回应,随后靠近君长情俯下身很自然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和以前一样,手上力气依旧很大,痛的君长情直皱眉,很不高兴的拍开了君贤的手掌。
“不如以前有意思,你小时候还会哭着喊疼呢,噢,我忘记你早就不能说话了,真是抱歉。”
君贤眉梢微挑,收回手轻抚着自己的手背低声回应君长情这番嫌弃动作,君贤在外人面前表面工作做得很好,以一种温柔和善长辈的模样出现君长情面前,如果忽视他的冷嘲热讽,在旁人看来甚至会误认为是君长情在冒犯长辈无理取闹。
君长情和君贤两人对视着,君贤仍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但君长情与他之间的气氛相当冰冷。
而此时胡列娜和邪月正巧从后方观众席走出来,注意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焱和君长情后向他们招手示意。
“长情你们终于回来了,伤得重不重?已经治疗过了吗?”
他人呼唤打断叔侄二人的“叙旧”,君贤直起身子闻声去看,随后轻笑一声向君长情摆手告别准备离开,君贤在下楼梯前还想抬手摸摸君长情的脑袋却揉了个空,君长情早已脱离他身旁的位置走开,于是君贤只得作罢。
“那人是谁?怎么把你们拦在楼梯口?”
邪月对陌生人警惕性很高,快步上前却仍没赶上看清样貌,只见君贤离开的背影。
“是长情的叔叔,不过他对长情态度好差。”
君贤的离开让君长情舒坦不少,焱开口向邪月和胡列娜解释着方才的情况,君长情看见邪月仍盯着楼梯口的转角不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
“不是外人就好,我差点以为是来找茬的,长情,你叔叔为什么会出现在斗魂场?是特意来找你的吗?”
邪月转身重新看向君长情,君长情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原因,他刚想拿出纸笔写点别的东西却见邪月皱着眉毛再度开口。
“如果你仍有家人可以依靠,为什么他不早些找你?”
“明明你在武魂城都生活了这么久,而且在武魂殿学院里名气也并不小,想找到你很容易,你叔叔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面对邪月一连串的发问君长情愣住了,他给不出邪月一个回答,君长情本就与君贤接触不多,印象也仅仅是停留在小时候而已,他又怎么会明白君贤言行背后的所思所想?
况且叔侄二人相互讨厌,虽是亲人但或许两人离远一些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邪月见君长情许久没有反应,像是放弃了寻找答复一般轻叹一声,转移视线看向了胡列娜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我不应该突然问你这么多事。”
“我只是,也有点想家。”
气氛一度沉默,没有人说话,几人经历相仿,突然提及有关家人的敏感话题不免都被带起些负面情绪。
“总站在这里也不好,我们的第一场都赢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先回去告诉菊爷爷和鬼爷爷吧?”
胡列娜率先开口打破沉闷气氛,推推搡搡的把几人带离了斗魂场。
四人徒步走回学院似乎已到深夜,天色过晚也不太好意思再去主殿打扰月关和鬼魅,陪着胡列娜回了女生宿舍后剩下三人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君长情是在第二日清晨醒过来的,君长情睡眠很浅,顶楼屋檐上似乎落了些鸟雀,叽叽喳喳的声响不断传入他耳中,使他实在是难以再次入睡。
待君长情换好衣物起身向窗外望去时只见天边泛着点光,连太阳都没有升起来,也不知道那些在楼顶吵闹的鸟是从哪来的。
天都没亮,冬季的鸟雀都这么勤奋吗?
君长情关了暖炉离开房间,撑在楼道边缘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天空等待太阳升起。
遇上了君贤这个事情君长情还没有向他的老师诉说,昨夜是因为时间过晚不便打扰,其实此刻君长情完全可以动身前往长老殿去找月关,算上路途中耗费的时间,等到了武魂殿也该是天亮了。
“长情?你也起来了?”
当君长情下楼时遇见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邪月,君长情便笑着点头向他表示早安。
“我刚醒,打算去把焱也喊起来修炼,那家伙肯定还在睡。”
邪月一边说着一边敲响了隔壁焱的房间门,房间里没有动静,似乎真的像邪月所说的那样睡得很死。
一会我打算去长老殿找老师说说昨天的事情,你们要跟我一路去吗?
君长情展开小本写下问句递给邪月看,邪月偏过头扫了一眼本上语句,手上敲门动作还是没停。
“当然要去,我们四人怎么能分开。”
“醒了醒了!别敲了!”
焱的喊声隔着门传来,很明显是被扰了美梦不太高兴,房间门猛地被打开,一股热风顿时从屋内吹出,和邪月以前提过的一样,焱的房间确实暖和的很。
不过君长情没想过焱会只穿着短裤乱着头发就过来开门。
虽然在男生宿舍不会有女性出现,但这场面还是有些尴尬,邪月见焱连件外套也不穿就出来一下子把他给推回屋内。
“衣服也不穿?走廊是半开放的你不知道?”
“都是男人你慌什么!我穿了!”
焱还没睡醒,身体和意识都轻飘飘的,毫无防备的被邪月一推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被邪月骂了一句不服气的嚷嚷着反击。
焱刚还想再反驳两句忽的注意到了从门框旁边探出头的君长情,方才焱听着不间断又烦人的敲门声认定门口的人一定是邪月,这才掀了被子什么也没披就下了床,站在门口视线有限,以至于现在才注意到了外面还跟着有君长情
“啊长情...你也来了?”
一见门口多了个君长情,焱这才慌张起来,从衣架上随便抓了件衣服穿上,连扣子都来不及系就着着急急的弯腰穿裤子。
站立的姿势想要把腿伸进裤脚着实有些难度,焱单脚站着,另一条腿则是艰难的往裤子里蹬,重心不稳站不住时只得再往旁边跳上两步,样子很是滑稽。
“怎么了?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见了长情就怂了?衣服裤子全都穿上了?”
邪月环臂站在门口看着焱这幅模样不禁笑出声,君长情不知道焱为什么这么着急,无奈笑着做出手势试图安抚焱。
“长情也跟着你一起过来了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焱系完上衣最后一个扣子后穿上外套瞪了一眼在门口大笑不止的邪月,其实男生之间坦诚相待并不是什么奇怪事,但焱一看见君长情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长情你起得好早,我本来还打算一会去喊你起床的。”
焱很快打理好了自己并加入了去长老殿的队伍,为避免尴尬焱用手抓了抓头发随便扯了个话题瞎聊天,君长情看着他笑着点点头算作应答,倒是邪月很不给面子的又开始小小声的揭焱老底。
“拉倒,你睡那么死还好意思去喊长情起床。”
去长老殿的小队在半路上带上了刚好来找他们的胡列娜,等四人来到城中的武魂殿主殿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在进武魂殿的大门时还被门口的侍卫长告知了众长老早上似乎有会议一事,并让他们不要随意去打扰。
几人只好先去长老殿等待,只要在月关和鬼魅的房间门前待着等他们回来就好。
严肃的长老殿不让喧哗,长老殿的走廊上看不见侍卫也没见着别人走动,安静的环境下连悄悄话似乎都显得音量过大,这样一来等待的时间更显无聊。
胡列娜和邪月靠在墙上歇息,焱见周围无人也不顾形象直接蹲在了地上,君长情站着总觉得殿内过于空荡有些冷,便往焱身边靠了靠,小腿贴着焱身侧取暖。
走廊拐角传来低声交谈,似乎是有人回来了,交谈声中不时还掺着声低低的笑音,四人一下子精神起来,众长老大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这笑声虽小但辨识度极高,来人一定是月关和鬼魅。
四人刚站起就见拐角处出现两道影子,鬼魅走在前率先出现,头转向君长情他们所在的地方,很显然是发现了那几个小孩。
一只纤长的手忽的从鬼魅身后探出,抚过鬼魅颈侧就要去取他脸上面具,鬼魅毫无防备,脸上面具就这样被身后的月关揭下。
房间门口几个小孩还在愣愣的看着,鬼魅并不想在小孩面前和月关闹,回头就要去凶月关,身子刚侧过去还未等开口,月关上前两步揽住鬼魅脖颈就仰头凑了上去。
“?!”
和鬼魅同样震惊不知所措的还有杵在房间门口的四个小孩,眼看月关嘴唇近在咫尺,鬼魅忙挥手放出道鬼影的把房间门口的几人裹住,恶狠狠的塞进了鬼魅自己的房间并反手用鬼影堵上了门。
动作粗暴以至于房间里一阵吃痛喊声,屋子里没开灯,门口唯一的亮光也被凶巴巴鬼影挡住,焱只好释放出武魂充当蜡烛,君长情揉了揉被摔痛的膝盖,和胡列娜蹲坐在了一起,邪月也坐了过来,四人围成个小桌,一副想要八卦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的表情面面相觑。
胡列娜回头看了看门口的鬼影,犹豫片刻率先开口。
“所以...菊爷爷和鬼爷爷,亲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