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列娜突然说出的话让其余三人纷纷惊到并愣在了原地,其中最不能接受这个局面的就是胡列娜的哥哥邪月。
邪月看了看满脸震撼的君长情,又打量了一下君长情的穿着。
野性…什么野性,娜娜难道感兴趣的是…
作为兄长,邪月十分想趁此打探一下胡列娜喜欢的男生类型,但又总觉得会惹胡列娜不高兴,只好先开口询问眼下的情况。
“娜娜你…是开玩笑的吧?”
“嗯?你们怎么都这种反应,我只是评价一下长情现在的穿搭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胡列娜对于面前三人的反应表示不解,她向上拉了拉颈间的毛绒围巾,轻快的向前跃了两三步,靴底在地面的薄雪上留了串鞋印,胡列娜很快就和邪月他们拉开了距离。
邪月原本紧绷的情绪此时才松懈下来,胡列娜早已走到了很前面的地方,君长情和焱也跟随其后回了学院。
君长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无论任何药膏都在他身上起效极慢,这让君长情在等待伤势愈合的这一段时间里很难熬。
慢慢悠悠拖沓了两个月,君长情身上的绷带才终于拆了,只是身上还是留了些棕红烧痕,剩下的这些留了印记的地方都是受伤严重的区域,伤的不深的地方已经有脱落痂壳并恢复生长新生皮肤的趋势了。
君长情在专心养伤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不能训练就整日整夜的修炼钻研自创魂技,终于在胸口最后一块痂壳脱落的那一天,君长情悟出了足以称得上是“自创魂技”的第二魂技衍生品。
新生的护盾可以在第二魂技的基础上对包裹周身的护盾迅速进行强化,聚起的大量魂力全部都会加入原本护盾的间隙中使其达到组成封闭空间的效果。
经由多次的尝试君长情还有了一个意外收获,被迅速聚集起的护盾可以凭借暂且外界隔绝这一条件凭空割裂出当下的区域,如此以来分割空间的效果就达到了,“自创魂技”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可以作为一个半独立的魂技存在了。
在发动魂技的一秒时间里君长情也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盒子中一样难以呼吸,魂技算是完成了,虽然使用体感效果不佳,但君长情自认这个魂技还是不错的
君长情想找他的三个小伙伴测试他的新魂技,可经历了上一次的严重误伤事件后三人都不太敢和作为辅助系魂师的君长情进行高强度的实战训练了。
焱作为上一次的最大凶手,当他看见君长情露出的半截手腕上还有一块烧伤的痕迹后即使君长情说需要测试的只是一个小护盾,他也连连摇头,并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丢给了武魂没有自然元素伤害的邪月和胡列娜。
君长情只好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邪月和胡列娜,邪月正在保养从市场上新买来的小匕首,看见君长情的视线转向了他这边,拿着软布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眼神躲闪半天,发觉实在是避不开君长情的视线后才如实说出他不情愿的理由。
万一这一秒多的时间里两人默契不足,没有让魂技卡到完美的时机,那君长情就又要白挨两刀了。
邪月是这么解释的,胡列娜也跟着点了点头,最后君长情还是只向三人解释并展示了一下新魂技的外表就结束了今日份的扎堆修炼。
君长情有了新的魂技自然是打算给他的老师月关也看看,自己的三位小伙伴不敢下手,不一定代表着月关和鬼魅不敢在训练里对他狠心,爬完教皇殿所在的大半山坡,君长情来到了长老殿,月关的房间就在鬼魅的房间旁边,君长情正要去敲月关的房门,却听月关的声音从鬼魅的房间传了过来。
“长情,别走过了,来这边。”
君长情礼貌性的敲了敲鬼魅的房间门,得到鬼魅准许后才推门进入。
月关和鬼魅正在下棋,月关正占着房间中最舒服的那张沙发,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一手撑头另一手把玩着一颗漆黑棋子,一头灿金的顺滑长发随着他脑袋歪斜的位置滑下,散在沙发扶手上,又垂坠到地上。
只见月关修长指间夹一透亮黑子思索了片刻,身子未动,只伸直了手臂去够那棋盘,手腕转动轻放轻抬,吧嗒一声,棋子与棋盘一触,把本就难逃困境的白子给堵了个死,鬼魅看了看盘中局面,本捏在手里的白子又丢了回去,口中淡淡的说出一句
“输了。”
月关大笑几声,方才那副慵懒劲一下子散了个精光,不知道从哪挑来一根纸条,裹了些魂力,指尖一甩,啪的一下就黏在了鬼魅的面具正中央算是输家的惩罚
鬼魅周身的气压有些低,不高兴的情绪几近要化成半实体的漆黑鬼雾,君长情看了一阵后怕,现在这样生气但不将其说出口的鬼魅才是最吓人的存在。
而月关对此并不在意,换了个姿势靠上沙发椅背,月关心中乐开了花,交叠双膝翘着腿,样子十分得意,战局结束,月关这才招了招手把站在一旁的君长情喊了过来。
君长情本想先告诉月关新魂技的事,转念一想,月关现在心情不错,正是提一些要求的好时期,君长情落在纸页上的笔尖顿了顿,改写成了他想出远门的事。
月关和第一次看见这个请求的鬼魅一样,都以为君长情想出去玩,月关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从棋盘挑拣着同色棋子收拾茶几。
“总待在学院里也确实无聊,你们出去走走也好,不过要等到我手上没有急事的时候再说。”
君长情点头,思索一秒后又摇头,笔下飞快继续写字,表示他是想去见识更多的东西,想一个人去历练,不是想去玩。
此时鬼魅也凑到了月关耳边说话,同时也趁着月关正关注君长情的事情没空理他,不动声色的把面具上的纸条给扯了下来。
经鬼魅在耳边这么一提月关才回想起来君长情在之前也是提过这事的,只不过那天月关正醉酒,没有把事听完全就昏昏欲睡了,也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长情,你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是这个意思吗?”
月关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严肃,他从沙发上站起垂眸看着君长情,唇瓣微张显得有些吃惊,君长情的魂力近几周来一直毫无增长趋势这个情况是月关知道的,月关之前以为是君长情爱玩分了心,现在看来或许是君长情自身心境的问题,或许他的这个弟子也有一些他想去做的事...
“武魂殿学院内有教皇冕下分拨的大量资源,你又身为黄金一代,得到的东西比起普通学生来说也要更为顶尖,这对于一个辅助系来说是很难得的。”
“你和娜娜他们又不同,留在城内对你修炼更有帮助,也…更安全。”
月关看着他面前这个又跃跃欲试想要远离安全区到处跑的弟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像正常长辈一般苦口婆心的劝阻还是按他的性子来直接狠言拒绝。
并不是他想将君长情像种花一样圈在单一的环境里,只是现在城外的环境他再清楚不过,坏心眼的人很多,三个阵营之间的矛盾也是仅仅差一个“正当”理由就能打起来的程度。
近来武魂殿议事的气氛很紧张,教皇也总是会召集长老们开会,若是陪他们几个小孩外出玩几天月关还可以借机也偷个几天懒,但如果是这样长时间的远行,他月关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亲自跟随他这个喜欢乱跑的弟子帮他处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如果现在就把他这个不足魂宗的辅助系小徒弟放出去,万一真出了点事,他能否及时赶到也难说。
君长情抬头看着月关,点头,君长情和胡列娜他们在学院里无论天赋还是等级都已经能算上数一数二的优等生,明明只要继续按现在的节奏一直成长下去就足够了,但君长情察觉到了胡列娜的修炼进度已经抢在最前甚至即将突破魂宗后,心中总感觉自己与同伴们相差甚远。
只待在武魂城里是不够的。
我想我需要去更多不同的地方看看。
君长情斟酌片刻,提笔写下一行工整的字来,再次将纸片交给了月关。
月关捏着纸片扫了一眼后环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虑。
“不是我想要阻碍你历练,只是你作为辅助系太危险了,就算给你带上些武器我也不放心,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成年,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城?”
君长情早已猜到月关要说这样的话,因此他在衍生魂技完成后才来找他,月关正捻着那长纸条的一角晃动,嘴上还在说着劝阻的话语。
君长情伸出手来也捏住了纸条的另一头,魂技发动,魂力流转聚集,侵占了护盾空间的那半边纸条如预期般的从护盾边缘被弹开,受护盾上聚集的魂力影响半截纸条破碎成了被剪烂似的窗花,这是君长情第一次通过实物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新魂技。
月关从未见过君长情使用过这样的魂技,想必这就是他这个弟子一直钻研的那个自创魂技了,魂力的波动让月关很快明白了君长情的意思,这是想让他评一评新魂技然后再对是否放他远行的想法做斟酌。
好么,这小孩居然已经学会如何讲条件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不少了。
“新魂技不错,耗时一年多的成果,值得奖励”
月关仔细看了看残破的纸片,指腹轻捏感受片刻余下魂力后点点头,又评价道
“短时间的魂技不易找准释放时间,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它在实战中的用法,那这个只能作为最后敌人近身时的抵御手段,作用还是小了。”
君长情听见月关的评价后还没高兴几秒就撇下了嘴角。
先夸后贬,只知道用这一套哄小孩…
“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不能拦你,反正学院这边也没有什么要求。”
“冬日太冷了,来年开春...或者是舒服些的秋季再出去也不迟。”
月关收完了那套棋才开口,君长情一听自己老师同意了远行的事情连忙点头应下,只要月关答应下来,他什么时候走都没有问题。
达成了目的后的君长情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长老殿,月关看了看他的弟子离开时关住的房门,又看了看鬼魅,叹了口气,把刚才收起的一套棋又展开了。
“还真是翅膀硬了就管不住了...老鬼,再来一局。”
“天性自由,你也不能总拴着不放。”
\"没事,总有法子护着他的,你先选子吧。\"
“那这次黑子归我”
“......”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随着春季的开始逐渐拉开序幕,以邪月为首的黄金一代四人虽然对比赛带有未能参加的遗憾,但这种比赛聚集了来自各个地方的精英魂师学院,若是不看那才是真正令人遗憾的事情。
四人小团体几乎耗费了新一年的整个春季来看完比赛全程,在得知自家学院最后未能夺冠时还是有些沮丧的。
明明往年两次都是他们武魂殿学院是冠军,怎么到了今年冠军就给星罗帝国夺了去,虽然冠军奖品只是封地和爵位,比往年的战利品差得多,但是冠军这个头衔丢了也太可惜了。
等几人回了学院,胡列娜出现在他们中间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据邪月所知胡列娜是又教皇拉去特训了,胡列娜已经有了三十九级,很快就要超过邪月成为在十六岁就突破魂宗的天才少女,此时正值瓶颈期,被教皇如此催促也是情理之中的。
君长情刚过十五岁的生日,如今也才三十八级,想要同时越过焱和邪月两人然后再超越胡列娜还是有些困难的。
如此差距让君长情想要远游的想法更加强烈了起来......
春末往夏初转场的那段日子里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前几天还要穿长袖外套,到了今日就恨不得只穿一件背心出门了。
直到额前碎发嚣张的又长到了遮住眼睛的程度,脖颈后面也开始被逐渐变长的头发闷到发汗,君长情才意识又一年的夏季要来临了。
男生宿舍的一楼有着一大块常年都能够保持寒气四溢的矿石,先开始只是作为一件装饰用于激励学生在冬日里不要贪恋房间暖炉的温度偷懒,但到后来学生们发现了这块矿石周围作为避暑胜地最好不过,干脆众筹在这块矿石周围造了一圈长椅,一到酷暑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男生全都挤在矿石周围乘凉。
而现在君长情和焱还有邪月三人就在这矿石边旁边的长椅上占了一块地方窝着,焱的坐姿极其放松,只有颈部硌在椅背上,整个人都要滑下长椅似的瘫着
“我要去剪头发,我受不了了,好热,菊爷爷是怎么能在夏天忍受那么长头发的...”
焱的脑袋磕在椅背上,火红的发丝就这么张牙舞爪的散在后面,仰着头嚷嚷着的声音略带一些颤抖,君长情觉得他真的快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了。
邪月瞥了一眼像一滩烂泥似的焱,往一旁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些足够他张牙舞爪的位置。
邪月有定期打理头发的习惯,他有一头看起来质感偏硬的黑色碎短发,不光是其他的地方剪的很短,颈后的发尾也修得十分整齐,因此在其他三位有着长发或是中长发的同伴中显得凉快许多,邪月对于焱的烦恼并不能感同身受,偏过头看了看焱的头发开口道
“热了就去剪啊,光嚷嚷头发就能短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
“别唬我,我不吃你这一套,谁要你剪啊,你的头发自己剪的像草窝,我还不如就这样长着呢。”
焱回怼邪月往往是张口就来,邪月正凉快着翻看买来的话本,不屑于和他上火吵架,故意把方才给焱空出来的一点位置又重新占上了。
邪月这一挤就把焱往君长情那边撞了过去,焱险些被邪月给怼到地上,顺手拽住了君长情这才不至于完全摔下去。
君长情被焱这么突然一扯有些懵,看见完全没个正经坐相的焱无奈摇摇头,把焱拉回了长椅上。
“长情剪头发吗?你剪的话那我也剪。”
焱重新坐回长椅,看了看君长情脑后束起的小辫开口询问着,君长情自然也是听见了他们刚刚的话题,伸手摸了摸并不算长的发辫摇摇头,只要头发长度足以束起让脖颈透透风,君长情就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去剪短。
君长情头上的这个红色发带是焱曾经送的礼物,不过魂导器里还有几根多余的备用发带,君长情取出一根白色发带来询问焱要不要也试着束发,焱连连摇头,君长情只好再把手中的东西收起。
邪月的注意力早已从话本中转移到了君长情和焱的互动中,看见焱拒绝了那根发带后不由得低声骂了焱一句。
据他所知焱送出的那个发带可是有别的心思在里面的,现在君长情又无意间拿出了一根发带,一红一白,就算君长情拿出的这个东西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焱就不会先把他收着吗?
蠢啊...
邪月如此暗自想着,翻了个白眼后又回去看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