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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拯救贫富悬殊年代文中的暗恋脑(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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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昭走着走着就想起去年和姜冰慈一起来北溪大学赏过的六角大红,不知道一年后,这些花儿是否依然再次嫣然绽放着?

任英在去财务处的路上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少女隔着一步的距离对着正红色的山茶花簇打量着,就一直矗立在那儿,不曾移动。

任英一时竟是迈不动自己的步伐,因为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眼前赏花的女孩就是她曾狠心抛下的大女儿。

“昭昭,又是那个大礼堂盯着你看的老师!她现在又在看着你!是不是有危险?!”

“不确定,但,这肯定不能久留了,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姜灵昭的直觉告诉她继续留在着可能会发生些她没法掌控的事情,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姜灵昭最是不喜。

姜灵昭最后看了一眼盛放的六角大红,悄然往后退去,在她正想快步远离这处赏花宝地时,有人叫住她了。

“等等!”

任英还没完全想好该怎么面对姜灵昭,就看到姜灵昭马上就要离开这儿,她情急之下还是叫住了姜灵昭。

在六角大红里藏着一方石椅,姜灵昭和任英就此落座。

姜灵昭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一双瑞凤眼把任英从头到脚都扫视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长期养尊处优且具有一定自己的权力的女人。

大概率是北溪大学的老师,或者更高层些的领导。

这样的人叫住她,能有什么事?

她特意跟六角大红隔了友好的不能再友好的距离,不能又是来批判她对六角大红还不够尊敬的吧?!

“你很喜欢这几棵六角大红?”

任英虽然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风格,但面对这个孩子,她做不到一上来就把自己不堪的过往揭露出来,迂回地去套近乎,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还可以,之前来看过一次挺不错的,所以今天想来随便看看。”

“噢,是这样...那你怎么没上课?或者没去考试?”

任英说完就后悔了,万一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想出来透透气也未尝不可。

姜灵昭真的觉得很奇怪,面前这个一看就是精英女性的人应该比她这个大一学生忙多了吧,还有空来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我是在考试,但我提前交卷了。您...应该是学校老师吧?您不忙吗?”

言外之意就是为什么非逮着她在这聊天?

任英是聪明人,她明白这是姜灵昭给她释放的信号,想结束这突如其来、干巴巴的对话。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还请你多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姜灵昭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保养极好的脸上,甚至不能轻易被猜出年龄,她到底要说什么?

任英不敢直视着那双同她太过相似的瑞凤眼说话,把视线挪到地面上半黄不青的草地上。

“我叫任英。”

一句话让姜灵昭和团团傻眼。

原身到死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任英,原身以及姜冰慈都以为任英很大可能是遭遇不测,已经逝去。

可真相居然是任英不仅没死,而且在北溪市过的很好。

她脖子上的那条帝王绿的翡翠珠链足以证明她过的可不是一般的好,甚至可以说应该跻身于北溪市的上流阶级了。

原身跟姜冰慈在麦青村靠着那两三亩地生存时,哪里能想象远在北溪市的任英早已是北溪市上流阶层的一员?

越想,姜灵昭的眉头就更蹙了一分。

姜灵昭拥有原身的所有记忆,原身对母爱的深深渴望,对困窘生活的骤然麻木,她都能切身地感受到。

为什么,为什么任英当初要那么做?

又为什么抛弃之后现在又要选择相认?

在姜灵昭满腹疑惑中,任英接着讲了下去。

“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情,我没法辩解,那就是事实,我怎么去说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但...如果我说我有苦衷,你会相信吗?”

见姜灵昭仍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任英苦笑了一下。

“我出生在拥有七个兄弟姐妹的家庭,我是其中的长女,我生来就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我的六个弟弟妹妹们。”

“小时候是照顾他们的穿衣吃饭,再长大一点我就得放弃学业尽管家里学习最好的就是,我得在家干农活赚钱养他们,即使是这样,也远远不够解决一家九口人的吃饭上学问题。”

“我被卖了。”

“本来是要卖给个老头子,结果被一个鳏夫买了下来。”

显然这个鳏夫就是姜全。

“比起伺候浑身老年人味的老男人,与我年纪大不了太多的鳏夫倒也还算是不错的选择,对当时的我来说。”

“不用做九口人的饭菜,不用洗九口人的衣物,简简单单做三个人的家务活就好,那段时间过的...可以说是我离开家里后最舒服的日子了。”

“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一点——我是被买卖的。”

“平淡美好的生活短暂地麻痹住了我的思想,但很快,我就从这里面醒悟了过来,鳏夫对我再好,哪也不能掩饰他是帮凶。”

“而正当我筹备着逃跑时,我怀孕了。”

听到这里,姜灵昭早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按照原身记忆中姜全和姜灵昭的叙述,任英是抛下她们的一方,而至于抛下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姜家穷。

是姜全欺骗了他的两个女儿。

任英还在继续讲着:“就是在我被那段平淡美好生活迷惑住的日子里怀上的,当时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样安定下来了。”

“可能是剧烈的孕吐使我清醒了吧,我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会怀上鳏夫的孩子,我一度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但我深知要想跑路,那就必然要使鳏夫放下心里防线,我就必须生下这个孩子,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新生儿的身上。”

所以...原身的出生只是一个筹码,一个能让任英远走高飞的筹码。

“我早已决定好,生下孩子后,我就离开这个村子,去最繁华的北溪市,寻找我的梦想。”

“可是我低估了那团肉嘟嘟对自己的吸引力,又或者是母性使然,我选择再留久两个月,看着肉嘟嘟再长大一点。”

“两个月,四个月,直至一年过去,我幡然醒悟,再久下去,那就真的不能离开了。”

“一个黑的天上连一个星星都没有的夜晚,我走了。”

“再也没回去过。”

真相永远让人大跌眼镜,如果不是姜灵昭考上了北溪大学,那么这残忍的真相将随着姜全永远地埋藏在黄泉之下。

任英,这个跟荨麻草一般拥有极强生命力的女人,听完了她前半生的跌宕起伏,谁又能对她说上些苛责的话?

即使她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但那也是她在自救,如果不那么做,她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直至被沼泥封住口鼻。

母亲生来并不是母亲,她也曾是女儿,曾是少女,她有自己的人生,孩子不该成为绑架她的束缚绳。

女性生来本就和男性一样拥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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