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不淡定了。直播间的热度在不知不觉间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峰值。所有人都知道，今儿赶上大戏了，过年都不见得能看着这么精彩的节目——两位豪门千金的豪赌，以一千万为界，意味着最终的输赢即使达不到这个数，也势必全力逼近。那么每块原石的开石过程，毫无疑问都将惊心动魄！直播间无数礼物助威，烘托出的最好气氛，便是一度让屏幕卡顿网络延迟。现场变身观众的买家们，则是默默坐上了工作人员送来的椅子，静等好戏登台。此刻，就看白皙小姐姐敢不敢应黑美人小姐姐的邀战了。余进面无波澜，心里早都乐疯了，居然还能撞上全场免费这种好事，那可怨不得自己代表底层劳苦人民，狠狠痛宰资本家了！这叫什么？这叫杀富济贫！自己全副身家一百来万，黑里俏光这堆原石都上亿了，自己当然算是贫。至于那劳什子一千万的赌注，他自始至终没当个事。那只是黑里俏想象的极限，却不是贪婪的极限。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在岑云鹿这里，这段时间的相处不难看出，她骨子里是个沉稳理性的人，在对方的主场做对方最有把握的赌博，涉及千万金额的置气，她未必肯干。余进琢磨着怎么说服她，希望她对自己有信心，这时算上网络流量，被万众瞩目的岑云鹿轻轻放下手包，从中取出一支笔，和她的支票本，慢悠悠写下一张两千万的支票。撕下来，折好，她将支票放在余进的裤袋里，转眸看向黑里俏。“秦倩，你没脑子别拖上我们，什么赌不赌？这是你跟我的私人恩怨，你想羞辱我，要挑衅要比试，好，比了！”

……单从说话上，余进就觉得岑云鹿比这黑里俏有脑子。现在是开着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刚才已经破万，并且正奔着六万人去。黑里俏张嘴赌闭嘴赌，带了一千万的赌注，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社会影响？赌石虽然合法，打赌也未必算是赌博，然而三人成虎众说纷纭，难免带来一些麻烦，甚至闹大了会掀起民众的仇富情绪。老子劳劳碌碌一辈子都不见得落着一千万，俩小姑娘打个赌输赢就是一辈子的血汗钱，同样都是人，活着的差距凭什么这么大？岑云鹿的说法就圆润许多，虽然事情本质没变，但至少事先将事情定性给变得正常了，事后无论舆论会不会发酵，自己是有余地的。啪嗒嗒嗒嗒！上千平的大厅内，原本有许多边角灯是熄的，此时全部亮了起来。直播的摄像头全部对准余进，所有屏幕上也都是他的身影，站在偌大的空旷中，与整齐排列的数百尊玻璃橱柜为伍。他不是这场赌约唯一的主角，但进行时他就是唯一的焦点。黑里俏按照约定，把所有柜子的锁解除，一片片玻璃却不是收进机关内部，而是张开，宛如一朵朵怒绽的透明大花。“哇！这也太好看了！”

“这不比春晚有意思？”

“这哥们儿风头出完了！我愿意用我朋友十年单身，跟他换一换！”

“要是待会儿赢了，更鸡脖帅！”

“这会儿要是跳出一帮打劫的，脸都要笑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