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那里有偏方？”

电话里，邓华杰应该是换了个地方接电话，环境安静了不少。见他起了兴趣，余进沉稳道：“偏方不一定可信，相比之下，我对自己的医术更有信心！”

邓华杰沉默了。身体的毛病一直是他心头过不去的坎儿，也真真实实影响到了生活。人在靠着天命之年的当口，事业不算碌碌无为，车房俱全，夫良妻贤，却面临着绝后的危机。所以当任何能治好心病的机会出现，他都会正视，然而余进的话，有些逗他耍的嫌疑。十八九岁的小伙儿，毛都没长齐，装个劳什子神医？可这些话邓华杰断然不能说出口，毕竟是攀上春阳岑家的人，与岑家大小姐过从甚密。名利场上还断不了各取所需的交情，他只能忍着不快，勉强笑着说道：“余老弟就别那我寻开心了，这是老哥的痛处。”

余进叹了口气。自己显然是吃了年纪的亏，不了解根底的人，却是很难从他身上找出医术了得的迹象。“老哥那位准备办酒厂的朋友，不是跟岑家人有交集么？你不妨跟他打听打听，前两天岑家老爷子垂危之际，出手搭救的人叫什么名字。那我就先不打扰老哥吃饭了，等打探好了，咱们再谈。”

说着，余进主动挂断通话，刻意给对方一种不接受质疑的高傲感。事实上，在听邓华杰说起痛失爱子的往事时，他就暗中观察这个中年男人的气色，虽没诊脉，但那阳气虚浮紊乱的样子，就不像个轻易能要上孩子的正常人。只要是病，就有得治。余进当时不提，原本是想留着这块心病，等适当的事件适当的时机再用，怎么说都是事关一个男人是否有后的重大问题，该换取价值相当的人情才是。结果为了提前拾掇老常家，却是轮到自己上赶着去跟邓华杰提这茬，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便宜，自然要借着对方的怀疑就坡下驴，营造出几分高手气质，才好化被动为主动。……钓邓华杰的诱饵入水，余进不急，这才有时间往种着黄芩那片山坡地而去。借着还未暗透的天光，远远便能看见地里的药材，长势不让人失望。强盛集中的地气滋养下，黄芩的上部分植株已经茂盛得略嫌离谱，正常应该是披针绿枝顶紫花，而现在地里的这些植物，生得比杂草还狂野，披针壮如稻穗，枝杆都被压弯了，花朵则是喇叭花似的张开，黢黑黢黑的。余进打开闪光灯对着坡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岑云鹿。“能认出这是什么药材吗？”

“十年黄芩呀，这都想考倒我啊？”

岑云鹿回了一条语音。这就是余进觉得可惜的地方，半枝莲能在极度浓郁的地气下产生变种，变为明红锦，但并非所有药材都拥有此种特性。黄芩即便是吸收了足足三天两夜的地气，依然是黄芩，熟悉生药的行家眼里原形毕露，只不过是跨越了正常生长周期，提早得到更高年份的药力罢了。“抽时间叫人来收走吧，接下来几天我会比较忙，容易搞忘了。”

他打字道。岑云鹿问道：“要忙几天呢？那些玉佩雕刻好后，应该忙完了吧？”

“嗯，不耽误你来见我。”

“说什么呢，我是单纯的给你送玉佩，才不想见你！普信男，真自恋！”

“好的，那你到时直接让玉器店那边给我发快递呗。”

“你这人不会聊天，我不和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