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回家吃完早饭，八点四十多，邓华杰的电话打了过来。雨还下着，不过比最开始已经小了许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沈燕想穿白色的帆布鞋，看了看雨势，最终放弃，选了双厚底的运动鞋。余进就没有类似的烦恼，毕竟在防水性能这方面，能与人字拖一战的，就只有一字拖了。一字拖沾水了走路还会打滑，而人字拖，只要脚趾夹得紧，稳如泰山，所以还略胜一筹。……邓华杰把车开进来了些，停在修着的水泥路尽头，算是很贴心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村里的路还是泥巴路，俩人走出来，沈燕的鞋已经打上泥点子了，余进脚上更脏。好在路旁边就是水渠，姐弟俩一个在干透的水泥路边缘刮鞋底的湿泥巴，一个把脚伸进水渠里涮，两三下就又干净得一匹！“余老弟，咱现在是直接往县城去，还是先有别的安排？”

等两人都坐到车上，邓华杰开口问道。“直接去吧，这么大的雨，哪还能有别的安排……对了，城里怎么样，也下雨么？”

余进说道。邓华杰启动车子，笑着回道：“我出门的时候，城里没下雨，看天色估计也不会下。难得的小阴天，小风吹着凉凉爽爽，正好又赶上周六，今天去应该还挺热闹的。”

云乐镇去泽县，开车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由于有沈燕在，邓华杰也不好跟余进唠那套交际圈的油腻话题，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聊点家常话题，唯一算有意思的便是问到余进有没有驾照。余进是打算买辆车来开的，毕竟从老岩村出来，不管是去泽县还是去春阳市里，路途都不近，总会有自己出门的时候，不可能一直蹭别人的车。而他其实会开车。凡间游记三百载的内容，并非单独某位仙人所攥，这些仙人们跑到下界来体验生活，基本各种行业都试过，经历丰富得很。仙人们学会后记录在游记中，便等于余进也会了，譬如用枪这件事。他寻思着，自己稍微摸摸车，车技便不亚于拿证多年的老司机。可惜邓华杰告诉他，如今国内的道路行驶规范非常严格，托关系拿驾照除非有特殊的缘由，否则别说自己这个乡镇银行的行长，县长的关系都不好使。余进仍然得老老实实去驾校走个学习的过场，然后一科一科的约考。“小菜一碟，今天有时间的话我就去报个驾校，然后等哪天约到考试，让教练通知我一声，我直接去考科目一。”

“额……老弟你这么自信吗？我觉得多少还是得去买点资料背背书。”

“放心吧，交通规则我都知道，熟得很！”

余进胸有成竹，邓华杰欲言又止。闲谈的话题快要没得聊之前，三人终于抵达泽县县城中心。首要的，自然是先让邓华杰推荐一家口碑排名靠前的发廊，给沈燕做头发。余进选的那个发型，连剪带烫还要染，过程漫长。两个大男人在边上等着，横竖是找不到消遣，邓华杰跑到门口烟都抽了好几根，那边才刚洗头按摩结束准备上剪刀。“那啥，要不我先替老哥诊诊脉？”

余进跟出门去，说道。人家好歹是一家银行的行长，四舍五入也算个成功人士了，结果遇上他，先是当了免费司机，然后又在这儿陪他跟个傻杯似的干等着，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