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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鱼眉头微皱,抬眼看着身前压着自己的男人，这种屈于身下、处于弱势的处境让她并不是很乐意。

手掌一推，身子顺带别过他站起,她轻轻理了理耳侧的碎发，柔软嘴唇里吐出的语气平静又冷漠,转头看他：“顾总的想，就是无所顾忌地对自己已经离婚的前妻,做一些过于亲密的举动吗？”

顾渊一时凝噎,身子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空旷的楼层里安静无比,只余下了她和他的呼吸声。

“你想要什么？”顾渊起身走到她身后,稳健的步子却在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时瞬间停下,嗓音低沉,脑袋微微垂落,浑身环绕着一股重重的无力感。

“我都可以给你。”

他低眸看着她明亮的眼睛。

宋池鱼闻言轻轻昂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夹着嘲弄，问：“什么都可以吗？”

他点头：“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宋池鱼背靠柜子,语气轻松：“那我要盛世。”

顾渊果断应答：“可以。”

“我还要你名下的所有房产。”

“可以。”

宋池鱼双臂环在胸前,眼神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语气夹着笑意：“那如果是你名下所有的财产呢？”

顾渊垂眸看她，眼神里像是聚了层雾，嘴角轻轻勾起：“可以。”

“呵。”

她冷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说：“顾总现在的做派,着实有种‘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的’感觉。可你要明白，把这些都给我了，你这个人,在我这就是一文不值了。到时候，你真觉得我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会。”顾渊很快应声，倒让宋池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沉默几秒，笑着反问：“凭什么呢？”

“凭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顾渊轻声：“只要做出了承诺，你就绝对不会反悔。”

这件事顾渊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才会在她彻底下定决心放弃这段婚姻时，那么恐慌。

她不是容易改变想法的人。

答应的事，承诺的事，她就算不行，也都会努力做到。

同样的，她不愿意的事情，就算别人怎么强迫她，她也会扭头就走，决不回头。

窗外天色此刻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片黑夜里，只有几个星星在闪烁。头顶昏黄的灯光落进他眼里，驱散了那一团浓雾。

宋池鱼伸出手指，轻轻缠着耳边发尾，眼皮微掀看他，沉默半晌也没有说话。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蓦然，她昂起脖子，嘴角微勾，身子往前靠近，指尖抚过他脖颈处的微微紧绷的血管，温热的呼吸涌向他耳畔：

“那我曾经承诺过不再爱你，这件事也不会反悔，你信吗？”

顾渊身子瞬间僵硬，连呼吸都慢了几秒，像是被人定住一般，瞳孔骤然放大，眼神黯淡无光。

未等他的下一步动作，宋池鱼就率先离开他，站至一边，眼神冷淡地看向他：“顾总要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

顾渊依旧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应声，宋池鱼也懒得管他，收拾了会东西就要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刻滴滴响了起来。

是秦家的二公子。

她按下接听，手机靠近耳边：“秦总经理。”

嘉裕在的位置是写字楼的十八层。

办公区有一块窗户似乎是没有关紧，导致缕缕冷风灌了进来，吹起了桌面上文件的纸边，也顺带着，吹醒了那站在原地发呆的某人。

背着身子和秦岸说了没两句话，宋池鱼就感觉身后出现了一道影子，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就径直把她的手机拿掉，然后果断按掉挂断。

她转头看到他的动作，怒声问：“你有病？”

顾渊此刻表情也不算太好，他尽力压着语调平静说：“你如果想要合作可以和我谈，没必要找秦岸那个人。”

毕竟秦家那个二公子风评不好是葵市人人皆知的事情，光职场性.骚.扰这一条罪名就不已经知道被人告了多少次。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去找他合作。

宋池鱼挎着脸，沉声道：“第一，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他合作，第二，就算真是合作，我找谁和你有关系吗？把手机还我。”

顾渊嘴角依旧挎着，看样子似乎还在生气。

宋池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只是打个电话而已，他生什么气？和他有关吗？

眼见面前人依旧没有把手机给自己的意思，宋池鱼嘴角一撇，上手就是抢，结果却因为个子体型不够，反被那人给按着抱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她双手推着他胸前，昂头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男人没反应，反而伸手把她脑袋按到胸前，语气夹着幽怨：“不合作你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好看和他说话？”说完还像是委屈一样，低头拿下巴蹭着她发丝，一下又一下：“你都没有那么笑着对过我……”

他说的是回来后。

宋池鱼听见时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想到这，她在他怀里闷闷地一笑，语气有些嘲讽地反问：“怎么没有呢？”

顾渊一愣，手臂放松，让她能够直视他：“什么……”

“八年前啊。”宋池鱼笑着说，眼神却冷冰冰，疏离得要命。

“八年前，我就是这样对你的。当时明明是你自己不在乎，没有珍惜，现在却反而怪起我来了。顾渊，你怎么能给我按这么多罪名呢？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

“你一点都没有变。”

她笑着说，眼角却泛红了一片。

这下不用宋池鱼说，顾渊自己都松开了手。

“年年我、我不是……”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解释，但半天也没说完一句话，最后终于颓丧地弯下脑袋。

“现在可以走了吗？”宋池鱼抬眼看他。

他垂眸，看着她脸上泛红的眼圈，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半晌终于黯然地点点头：“我改天再来找你，年年。”

临走前，他身子试探性地往她那边靠近，然后在看到那人往后退的步子时，又瞬间停了下来。

他勾着嘴角苦涩一笑：“我以后不强迫你了，但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宋池鱼别着脸没回答。

顾渊等不到答复，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眼睛更加黯淡了。在原地又顿了几秒钟，他才终于转身往外走，背影仓皇，像是落荒而逃。

会客厅瞬间只剩下她一人。

表情冷漠地从包里抽出湿纸巾，擦掉眼角那一两滴丝毫不明显的眼泪，宋池鱼垂眸看着手心的掌纹，半晌勾勾唇，笑了。

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

十八层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宋池鱼提着包慢悠悠地走向电梯。

等电梯从最高层下来还要一段时间，她眼神顺便往周边一瞥，看到了一旁高大的自动售货机。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争执的原因，宋池鱼嗓子莫名有些干，没有多想，她就直接走到了售货机旁。抬眼在显示屏上耐心挑选，还没选好，身边就突然窜出来了一个影子。

身子下意识往旁边一靠，她握着包，还没打过去，就看到了那人的样子。

“魏诚然？”

少年人依旧是熟悉的黑帽子加棒球服，长长的眼睫毛薄如蝉翼，皮肤白皙，只是一对小虎牙藏了起来，看她的眼神平静，和当初那个在医院里，紧紧拽着她衣角，用尽全身力气去告白的人完全不一样。

成熟了，也内敛了。

宋池鱼觉得这是件好事。

那天在医院的话，她从来没当过真。毕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哪懂什么是爱，高考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

少年没应她的声，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罐汽水，单手拧开，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涌，随后伸手递到她眼前：“喝这个吧，售货机里面的都还是冰冻的，你胃不好。”

宋池鱼表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魏诚然勾唇一笑，露出了一对白净的小虎牙，轻笑：“放心，没下.毒。”

走廊尽头的窗户随意掩着，涌进来一阵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垂眸，眼神平静地看着那罐汽水，半晌还是选择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用了，我不是很渴，你自己喝吧。”

不渴那来售货机这边干什么。

帽檐盖住的地方，魏诚然的眼神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瞬间暗了几分。

他收回手，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表情平静，仿佛丝毫不在意。

但藏在身后的一只手，却是死死地捏紧了那还带着温热的罐装外壁。

这么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厌恶他吗。

从上面下来的电梯到达十八层，发出了一声轻快的提示音。

宋池鱼刚打算走过去，想了想还是扭头看他，语气温和：“你要下楼吗？”

魏诚然捏着外壁的手指在听到她的话时骤然放松，抬起脑袋，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轻轻笑到：“嗯。”

逼仄的环境十分容易滋生压抑的气氛。

宋池鱼低头看着手机上和小七的聊天记录。

他们这一次实际只招了三个艺人，另外两个艺人都被经纪人说好带去了餐厅，只有那个叫魏诚然的，怎么都联系不上。

“你晚上有事吗？”她低声问。

魏诚然垂眸看她：“你问我？”

“不然呢？”宋池鱼昂头看他。

他很快应声：“没有。”

宋池鱼点点头：“那正好，我们今天团建，你等下直接和我一起过去吧。”

魏诚然手里依旧捏着那一罐饮料，黏腻的触感蔓延在他手心，他认真地听完她的话，随后勾起嘴角笑了笑：“好。”

电梯在此刻到达一楼。

门外却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左右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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