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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人影憧憧,斑驳陆离的光影映在来往的人流身上,像是忠诚跟随的将士。
角落里,宋池鱼垂着眼角,单手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轻微地晃了晃,深色的液体在杯内恣意流转,却始终没被女人送进嘴边。
她像是在等一个人。
视线在大厅门口短暂的停留,直到穿着黑色西装,身形修长的男人出现时,女人平静的眼眸才微微有了些波动。
她还以为他会直接跑了呢。
顾渊也看到了她,克制的眼神里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是一身的颓废无处可藏,被宋池鱼抓了个正着。
她抬眸盯着径直走到她跟前的男人,笑:“怎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场面?”
顾渊没说话,脸色更白,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聚了厚厚的一层雾气。
垂眸看着她手边的酒杯半晌,薄唇微启,语气里夹着担忧与颓丧:“你酒量不好,别喝了。”
毕竟是一罐啤酒也能灌醉的人。
闻言,宋池鱼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西装外套也随着动作小幅度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了白净的肩膀。
勾起嘴角轻笑,她抬眸靠近了他一些,深色的眼眸里像是藏着星河:“你难道不知道,在英国的时候,我可以一边陪人喝酒,一边脑子清醒的谈判吗?人都是会变的,顾渊。”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流窜,顾渊垂下的手指握得更紧,昨夜种种皆在眼前划过。
“所以看我被你逗的脸红耳热,是不是很开心。”
他低声问,语气卑微又苦涩。
“一般般吧。”宋池鱼离开他眼前,嘴角带着漠然的笑意,眯着眼回答:“可能会和当初,你装糊涂逗弄我的心理状态差不多。”
顾渊眼眸更暗,不散的颓丧氛围环绕了一身。
女人却依旧不收手,语调轻快,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不过话说回来,骗人的感觉确实不错,怪不得你当初那么喜欢……”
“谁会喜欢骗人呢?”
话语被突兀打断,顾渊垂眸看她,神色黯淡:“一边为了骗人学着演戏,一边却又愧疚于欺骗,必须得去靠酒精缓解,你难道真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受吗?”
刚结婚那段日子,他经常喝的酩酊大醉,直到迷迷糊糊才被闻屿送回家。
那时候她总是喜欢教训他,问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问他为什么忙着应酬不着家,他总是借着喝醉打呼呼混过去,可其实答案真的很简单。
因为只有喝醉了,才不需要去面对现实的事情。
顾平坠楼的场景就像是一根绳结,把他整个人都给束缚在了一个固定的情景里。
他必须要毁掉宋康。
所以就算心里明明知道伤害宋池鱼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不能收手。
“那又如何呢?”
女人轻声开口,嗓音清透,语气却是十分冷淡。
“我和你又不一样。”她轻声笑,道:
“我不需要愧疚。”
-
酒会进程过半,秦岸出现在她眼前。
“宋小姐。”
彼时宋池鱼已经杯酒下肚,身边也没里闲人环绕,白皙的肩颈暴露在外,耳垂上山茶花的坠饰则随着女人步子微微摇晃,像是勾人的利器。
她抬眸,笑着举杯:“秦总。”
秦岸正垂眸看着她,眼神里的贪欲让宋池鱼心里作呕,步子不经意往后退了一些:
“秦总今夜没女伴吗?”她笑着问:“我看蓝小姐的目光,可是一直在追随着秦总呢。”
秦岸微微昂首:“你吃醋?”
压下眼神里的鄙夷,宋池鱼面上依旧笑着,悠悠开口:“秦总说笑了,只是近来听了些关于秦总的八卦,有些好奇罢了。”
秦岸转了转眼珠,眨眼笑:“不过是一个绯闻而已,宋小姐要想,我随时可以送你一个真的。”男人像是没有羞耻心一样,依旧恬不知耻地往上赶。
呵。
强压下心底的恶心,宋池鱼抬眸向远处看了看,试图寻找可以避开的缘由。
秦岸步子往前迈了一步,调笑着开口:“不过话说回来,宋小姐好像也没有男伴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们……”
“她有。”
一个高大的身影径直挡在他们之间,头顶的灯光瞬间被宽广的后背遮挡,男人身上淡淡的酒香不经意溜进入她的鼻尖,宋池鱼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是不能喝酒吗。
秦岸看着眼前的男人,脸色顿时黑了一片,毕竟上次也是他的突然出现,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次又是一摸一样的剧情,心里不憋屈才怪呢?
“顾总把宋小姐看的未免有点紧了吧。”他冷笑:“不过就是喝杯酒而已。”
“酒我会替她喝。”顾渊冷冷应答,“倒是秦总,对别人的女伴动手动脚,似乎有些不合秦家一贯森严的家教吧。”
再一次被顾渊借着秦家压制,秦岸顿时气急:“你!”
“秦总有这么多时间交际,不妨先看好自己的女伴,免得又被未婚妻反告一头,挨秦老爷子责骂。”
被自己的未婚妻哭诉到直接给拨了公司职位,葵市那么多年也就出了秦岸一个,也是奇才。
眼下又被人当众提起,秦岸的表情已经不知道有多精彩了。
四周是交错的人影,顾渊神色冷淡,少见的在宋池鱼身前露出了属于上位者的气质。
顾及着现场,秦岸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咬着牙瞪了他几眼,随后黑着脸离去。
一直被顾渊给护在身后,宋池鱼也没看到那人表情,只迷迷糊糊听了几句话,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关于精神病患者不宜饮酒的事情。
于是在秦岸离开后,她立即伸手转过男人的身子,抬眸瞪他:“你是不是喝酒了,出事了怎么办。”
顾渊垂着眼眸,神色黯然,沉默几秒后漠然地摆开她的手臂,身子往后退,说话的嗓音低沉:“就一杯而已,又死不了。”
宋池鱼表情有些呆楞,像是对他摆开她手臂的事情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渊继续冷淡开口,随后转身没走两步,身子就像无知觉一样跌坐在了角落的沙发里。
她连忙走上前去,拉开他遮挡的手臂,看到他发白的嘴唇,以及额头微微冒出的冷汗,语气不自觉变得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男人却没应答,只是一只手紧紧按着胃部。
她立刻伸手帮他按住:“胃疼?”
顾渊依旧沉默,但手指却无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不松开。
“那我去叫闻屿,我们去医院?”她小声和他商量,顾渊却径直摇摇头,苍白的嘴唇微张:“水。”
宋池鱼眉头拧了拧,随后应声:“那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去给你倒水。”
顾渊:“嗯。”
像侍者问到了地址,不让他帮忙,宋池鱼自己去了走廊尽头。
步子刚迈进去,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就让她瞬间紧绷了身子,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黑着脸的秦岸。
他进来之后便直接关上了门。
背着手握紧杯壁,宋池鱼面上尽量保持平静:“秦总也来倒水?”
没收到应答,只看见秦岸径直冷着脸往她这边走来。
飞快的打碎玻璃杯,用尖锐的那一面对着男人,宋池鱼垂下眼睑,语气冷漠:“秦总这是想干吗?”
“想、干、吗?”秦岸低笑着反问。
他抬起脑袋,眼睛里是掩饰不了的怒气与欲望:“干、你、啊!”
寂静的走廊深处,并不能称作是人会常出现的地方。
“强/奸犯法。”
一边思考脱困的方法,一边保持稳定的心态和秦岸周旋,宋池鱼额角已经泛出了一点冷汗。
秦岸伸手解扣,语气张狂:“你觉得我现在会在乎那么多吗?爽了再说。”
说完就要扑倒她身上,被宋池鱼躲了过去脸上的怒气更甚,说话也越发下流:“死/婊/子,都被人上过了还挂什么贞节牌坊。”
房门在此刻突然被人踹开,脸色还苍白着的顾渊冲进来就直接踹了秦岸一脚,随后眼圈通红地拽着他衣领,把他死死地摁在桌边,低声吼:“你他妈刚说什么!”
秦岸被摁着表情也依旧张狂,像是丝毫不在乎,手指擦了擦嘴边的血,笑着开口:“我说,被人上过了还挂贞节牌坊,不是婊…呃!”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顾渊一拳打了过去,脸上顿时出现一片乌青。
逼仄的小房间里只剩下秦岸挨打的声响,顾渊很明显是下了死手,一拳比一拳重,眼看就要把那人给彻底打晕过去,宋池鱼握着碎玻璃的手指微微松开,掉在地面发出的轻响被他听见。
他从秦岸身上离开,起身走到还在呆楞中的她跟前,犹豫好久也没伸手,最后只是低声开口:“没事了。”
宋池鱼依旧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抬眸看他,眼圈通红:“他会死吗?”
顾渊没说话。
宋池鱼冷着脸,伸手拿起一边的碎玻璃,步子才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径直被顾渊拦住,他抱住她身子,语气低沉:“相信我年年,我比你还想让他死。”
手指擦过玻璃杯边缘,渗出了点血迹,顾渊低下头,轻轻掰开她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丝巾给她系上。
“我们回家。”他低声说。
风波很快就传到秦老爷子那里,老爷子震怒,把秦岸的最后一点股份也给剥夺了,恰逢秦家三少爷毕业回国,在秦氏大放异彩,秦岸在秦家,这下算是彻底被孤立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从酒会上离开后,顾渊的胃疼就更严重了。
宋池鱼陪着他去了医院,也是第一次,没有选择离开,在vip病房的客厅里等候。
医生检查完已经是十点钟,因为闻屿妻子还在坐月子,她就让他先回去了,自己在医院守着。
彼时顾渊已经醒来,靠在病床边,看见她的时候,脸色却并没有如想象般好。
宋池鱼也不怎么在意,按照医生的要求拿着水杯和药盒走过去,“既然醒了,正好就把晚上的药……”
“你不是要出国吗?”
顾渊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现在还在这里干吗?”
他昂头看她,眼圈通红,本就苍白无力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
宋池鱼只愣了一秒就恢复过来,语气平静:“你现在是病人。”
“那又如何?”顾渊反问,语气里却已经带上了哭腔:“反正宋小姐都要走了,我是死是活,还和宋小姐有关系吗?”
宋池鱼眼神瞬间凝滞,沉默许久才开口问:“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重要吗?”他笑,“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宋池鱼低头看了看手腕处的丝巾,出声解释:“我是去工作。”
“工作?如果仅仅是工作,为什么订了机票还要刻意瞒着我?你压根就没把我考虑进你的人生里……”
“所以你累了?”宋池鱼突然出声,语气漠然。
顾渊盯着她,神色黯然却没有说话。
“既然累了,那就分手吧。”
她轻声开口,语气散漫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病床上的男人瞳孔瞬间放大:“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她轻声道:“反正你累了,我也累了。就此别过,也省的再互相折磨。”
“我不再报复你,你也别来找我了,从今此后,桥归桥路归路。”
语气漠然如冬日飞雪,顾渊的眼眸慢慢失了颜色,沉默半晌才突然低声苦笑:“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的对吧?先答应我复合,再给我一些虚渺的希望,让我以为自己有机会。之后不想玩了,再当着我的面一个个打碎它,以达到所谓报复的目的。”
“呵。”他轻笑,语气像是陷入深深的绝望里。
“宋池鱼,原来在杀人诛心这件事上,你比我还厉害。”
窗外没有星河,明天应该是阴天。
“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她冷淡开口。“这样我就没有伤你的机会了。”
“但既然你自己把刀子给了我,那就别怪我下手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空旷的病房里瞬间只剩下他一人。
心脏疼痛像是被人紧紧攥着,顾渊脸色青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用力伸出就直接挥掉了床头的杂物,玻璃杯坠地发出闷响,一片又一片的残渣像是他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棉被滑落到地面,男人环抱着双腿蜷缩在床铺中央,冷风顺着没关好的窗户涌进,穿过他残破不堪的身躯,无情地卷走女人身留下的最后一点香味。
-
出国前宋池鱼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沈嘉禾的订婚典礼。
沈嘉禾的订婚对象是一个大学教授,她只见过几次,但印象还不错。文质彬彬,长相也端正,最关键的是,性格很好,温温柔柔但也不是完全愚昧的老好人,会包容沈嘉禾的一些坏毛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沈嘉禾笑着开口:“那要不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典礼前有一段等待的时间,宋池鱼去休息室和她聊天,低头看着她身上的礼服,闻言立刻摇摇头:“算了吧,我觉得当单身富婆挺不错的。”
沈嘉禾揶揄她:“可以包/养小鲜肉?”
宋池鱼笑着白她一眼:“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那年纪大一点的呢?比方说,气质非凡的大叔?这个我也认识不少的。”
宋池鱼依旧否决:“你留着给小七吧,她比较喜欢大叔。”
被否决多次,沈嘉禾无奈的吐了吐舌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去英国连小七都不带,一个人过去可以吗?”
“可以啊。”她点头:“我都多大人了,照顾自己又不是不会。至于小七,之前在英国,她就不怎么习惯,让她留在国内会好一点。”
“那……”沈嘉禾拖长音调,“顾渊呢?”
宋池鱼翻着书面的手指瞬间僵住。
“我听认识的人说,他已经有好久没去过公司了,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人说他患了重病在医院治疗,也有人说他醉驾出了车祸死掉了,最离谱的,说他被秦家的人给绑架撕票了!”
沈嘉禾越说越兴奋:“你说就秦家那点能力,能绑住他?还什么撕票?当警察是空气吗?”
她说的很热闹,但坐在一边的女人却表情平静,到最后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沈嘉禾一时沉默,半晌才开口问:“……你真不在乎啊?”
宋池鱼眼眸闪烁一秒:“那天晚上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再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了。
沈嘉禾闻言顿了半晌,随后还是轻松的抖了抖肩膀,笑着说:“不在乎也好,以后就稳稳当当地当个小富婆,实在寂寞难熬了就去找个牛郎。我听说,国外的那个,都比较……”
形容词还没飙出口,房门就被推开,是沈嘉禾那个文质彬彬的订婚对象。
“聊什么呢?”他笑着问。
宋池鱼立刻偏过脑袋,眼神玩味地盯着沈嘉禾:“我们刚刚,在聊国外的……”
“国外的饮食!”沈嘉禾立刻出声打断她,顺手用力掐了下她的腰。
宋池鱼:“……”呵呵。
把休息室留给他们两个小夫妻,宋池鱼决定出去透气,却在酒店不远处,看到了一脸丧气的黎嘉佑。
她本不想打招呼,但那人已经主动走到身前。
“她今天订婚,你别打扰她。”宋池鱼以为他是来找沈嘉禾,连忙出声阻止。
黎嘉佑眼神一暗:“我知道。”
“我是来找你的。”
宋池鱼表情疑惑,抬眸看他:“什么事?”
他径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是一个私人医院的地址。
“去看看他吧。”他开口。
宋池鱼表情一愣,半晌才出声:“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说完越过他就往外走,背后却突然传来黎嘉佑少见的低沉语气:“他快死了。”
“你也不去看他吗。”
宋池鱼步子顿了顿,但最后却没回头,只是淡淡出声:
“如果需要我参加他葬礼,可以联系我。”
-
回家时已接近十一点。
因为调职的原因,她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哪知一忙就忙过了头,回家已是深夜。
在车库里停好车,宋池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白色的名片也被带着掉了出来。
那是黎嘉佑临走前拼命塞给她的。
一向骄傲且不肯低头的男人第一次服了软:“算我求你,去看看他。”
手指在名片上短暂停留,宋池鱼最后还是把它放进了口袋,像是妥协,却也像是彻底的放下。
深夜的公寓楼十分安静,偶尔会有一两声猫叫传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电梯在眼前打开,宋池鱼扶着脖颈走出来,眼神微微一瞥,就看到了房门前蹲着的身影。
黑色风衣下是蓝色条纹的病号服,男人抱着双膝蹲在门前,杂乱的短发像是许久没有打理。
她稳了稳心神才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男人闻言抬起脑袋,不过半月不见,他就已经瘦的脱了相,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眼窝深陷,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许久未睡好的成果,失色黯淡的双眸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没等宋池鱼反应过来,顾渊就已经直接冲上来抱住她,嗓音嘶哑的像是滴了血,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我们不分手好不好,年年你别不要我……”
语气里的哭腔换谁来都会心碎,可唯独宋池鱼不会。
她先伸手安抚般的拍了拍他后背,随后小声劝说:“你先把我放开,我们进去说。”
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按他这样的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投诉了。
顾渊闻言,动作依旧有些犹豫。
她只好又重复了几遍,这下他才松了手,乖巧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宋澜腿好的彻底,正好顾盼放假,两个人就一起去逢时那边探亲了,所以连着好几天,家里都是只有她一个人。
“要喝水吗?”
进屋之后,宋池鱼先给他拿了拖鞋,随后便去厨房倒水。
男人换了拖鞋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一直盯着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把杯子递给他,随后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没等他开口,自己就先问起了话。
“为什么不在医院待着?”
顾渊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都白了不少。
“医院,很可怕。”沉默半晌,他才低声开口。
宋池鱼:“他们欺负你了?”
顾渊摇头:“不是。”
“医生说,我对你太过执着,想通过特殊疗法,让我忘记你。”
宋池鱼眉头一皱:“特殊疗法?”
顾渊嗯了一声:“催眠,或者精神洗脑。”
宋池鱼一时无话,半晌才开口:“忘记我,或许是件好事。”
见她应声,顾渊眼神更加黯淡:“可我不愿意。”
“那天晚上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现在我已经知错了,你别和我分手好不好?年年。”他说着说着就要哭,宋池鱼一个脑袋瞬间两个大。
“可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吗?”
她低声答。
“你不需要被我报复,我也不需要再掺合进你的人生。至于所谓的非谁不可,只是因为时间还不长,等过的时间再久一点,这些感情都会慢慢消失的。”
“如果消失不了呢?”他哑声问。
“怎么会消失不了呢?”宋池鱼笑着反问,眼角却是红的,“说不定过两年,你就会碰见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你们顺理成章的相爱、结婚、度过余生……”
“你会吗?”
顾渊突然出声问。
宋池鱼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不会。”他轻声说,像是抓到了什么破绽一样,眼神里慢慢亮起了点光。
宋池鱼脑袋靠近沙发背,沉默半晌才终于应声:“不会又怎么样呢?”
“如你所听到的,我确实放不下你。可想让我那么快的接受你,还是很难啊。”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顾渊体会到了从瞬间天堂到地狱的感受。
她继续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其实我有时候真挺恨你的,为什么你出现的时间地点可以那么好,好到即便你曾经那么狠的伤害过我,我却还是没办法再去接受别的人。”
“之前我说要跟你同归于尽,其实是假话。因为我根本做不到那么狠心,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可你现在就让我接受你,真的太难了顾渊。”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你知道吗,现在即便是看到你,我都会难受。因为我明明那么想报复,最后却被告知,你曾经因为我进过icu,然后差点死在异国他乡。”
“我拼了命去计算这里面的得失,去计算你受过的伤,加上我对你的报复,可不可以抵掉我曾经受过的伤害。”
“可是这样真的太累了。”她哭着说:“我不希望以后的人生都被困在这一件事上。俗语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自由好不好?”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女人一阵一阵的抽噎声。
顾渊眼神彻底暗了下来,沉默好久,他才昂头看她:“是不是只要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宋池鱼垂眸,半晌苦笑:“你舍得吗?”
“舍不得。”他笑,眼泪却流了出来。
“可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心。”
房门一关一合,那人选择了离开。
宋池鱼环抱着身子靠在沙发边,低声的呜咽在空旷的房间里面回响。
第二天她没去公司,在家里收拾行李时接到了黎嘉佑的电话。
“谢谢你。”他上来就说。
宋池鱼看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半晌才开口:“没必要。”
黎嘉佑:“他回公司了,感觉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宋池鱼却没耐心听他的话:“还有事吗?”
“没。”黎嘉佑应声,随后开口:“祝你一路顺风。”
“谢了。”她应声,随后挂断电话。
-
出国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晴天,她甚至没通知任何人。
因为顾盼还没放假,所以按照计划,她会先去那边,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让宋澜带顾盼过来。
被告知这个消息时,顾盼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一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夜晚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翻出了旧相册,看着上面的合照抹了抹眼泪。
机场人流如注,宋池鱼在离开前,最后接了一个电话。
没有备注,没有地址,男人的声音比起原来清亮了不少。
“听说英国的炸鱼薯条很好吃。”
宋池鱼勾唇,视线落到天边滑过的飞机:“带盼盼尝过一次,也就一般般。”
男人轻笑了一声:“这样啊。”
机场广播广播开始播报,宋池鱼握着手机笑:
“要登机了,就不祝我些什么吗?”
听筒里一片安静,半晌传来了熟悉的播报声,他低声笑:
“或许祝福当面说会比较好。”
男人穿着西装站在不远处,撞上宋池鱼的视线后,才对着听筒轻声说:
“希望年年永远快乐。”
——
作者有话要说:嗯,到这里的话,其实算是大致上的正文完结了,毕竟和解就是复合的开始。he的结局会放在番外里,大概两三章左右,也会是追妻,但不会那么虐小顾了,然后依旧是日更。(如果接受不了he的,看到这里就可以了。
对小宋姑娘一直以来都是女儿心态,所以不希望她把一辈子都浪费在这一件事上,希望她永远自由开心,所以就算番外he了,也不会和小顾复婚,不想让她被婚姻给束缚了。因为是第一本,有很多的缺点,被大家喜欢真的是很感谢的事情。有很多想说,但最后删删改改,也就剩下这一点。
最后最后的话,想向大家求一下作收和预收。
三月一号开《和暗恋对象结婚以后》,是个双向暗恋的小甜饼,绝对不虐。
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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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杨丽太过频繁的催婚事宜,二十七岁那年,阮念选择嫁给了一个,见面不到一月的相亲对象。
那人是她的高中同学。
也是她暗恋十年的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所谓“凑合结婚”的界限,却在结婚两月后,无意打开他桌底的抽屉,发现里面放着她高中时期送出去的腕带,以及压在最下面的……
她和他的唯一一张合照。
背面署名:
念念。
时间是十年前。
-
婚礼举办当天是小雨。
休息室里,柏颂正在被朋友打趣:“那姑娘当初明显是给你下套,你也是傻,竟然看不出来。”
柏颂低笑,目光不经意落到远处的阮念身上,白皙娴静的脸庞和高中时没有什么区别。
“确实挺傻的。”
等了十年才等到她。
-有点怂的小太阳x容易委屈的闷骚
-眼科医生x工程师
-做你远行归来的路灯
-双向暗恋/日常流水账/穿插校园回忆
食用指南
1.1v1,都是初恋,he,小甜饼。
2.男主受过火灾,有点自卑。
3.专业性知识皆是网上查找,不要轻信
4.文案改过,但剧情不会变,该有的都会有,只是时间上可能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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