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干涉了太多事情了。”
仗着我不能动,杳马一下瞬移到我跟前。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这样超近距离的与人对视。
“我可不能让你打乱我的计划,伊斯塞提克,或是我该叫你欧律诺墨吗?”杳马一脸笑嘻嘻。
他知道那个名字!那他又是什么人?新的敌人吗?欧律诺墨还有帕西忒亚这两个名字已经成为我慌乱的根源了,总之每一次听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别紧张嘛!”他总算把脸挪开了。“我对你和那个人的恩怨可没兴趣,虽然要感谢你们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机会。但正如我所说,你已经干涉得太多了,伊斯塞提克。”他缓缓走回了刚刚的位置。“你想救所有人,但现在,你救得了自己吗?”
杳马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不断弥散的烟雾似是因为时间的静止而在灯光下十分缓慢地弥漫着。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知道俄菲翁,知道圣战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改变他都看在眼里。突然杀出的敌人,在压倒性的力量前我真的无能为力吗?我死命地想动起来,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有一种被人按着打的憋屈感。
俄菲翁好歹因为把这一切当游戏而暂时不杀我,那他呢?我不认识什么卡伊洛斯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这简直就是游戏里的bug!这个世界就这么想我死吗!
“一定要准时开幕啊,所以~哈哈哈哈哈只能请你暂时当个旁观者了。我不能让你毁了这么精彩的演出啊!那可是我费了很多精力才安排好的呀!”杳马走到希绪弗斯身侧,手指拂过已在弦上的黄金箭。“传说中可以弑神的黄金箭,真的能杀死你吗?伊斯塞提克。哈哈,让我猜猜,应该不能吧!”
啊,现在真是心中窝火,看着他那一副欠扁的表情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要那么严肃嘛!”杳马走到天马身边,趁着时间静止肆意地用一只手搂着他。“我也很佩服你硬撑到现在,所以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机会吧!在黄金箭即将射中你的瞬间我会将时间恢复到刚刚那样,是你的话,那一瞬间足够躲开了吧!”
确实足够,但是啊~你会躲开吗?伊斯塞提克,杳马勾起了笑容,他很清楚目前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可是很期待你会如何选择呢!毕竟总要有一个人退场不是吗?”
一瞬间吗?本来自进入lostcanvas后我就一直处在俄菲翁的压制下,对我而言仅仅是躲开的话当然没问题,可是……珀耳塞福涅她站在我身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她绝对来不及用福耳库斯防御,而我也绝对来不及推开她。珀耳塞福涅现在就只是一个人类!别说是弑神的黄金箭了,就算是普通的箭射中了心脏也要命啊!
我,不能躲。
没有什么利弊好权衡的,虽然长远来看,我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就把自己推到死亡边缘是很不理智的决定。但这根本就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啊!难道……难道要我看着珀耳塞福涅去死吗?如果是我的话还可以活下来,但换成她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我不能躲,我害怕我下意识地躲开,但我必须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真是戏剧性的展开,谁能想到希绪弗斯的黄金箭竟会对着我呢?杳马说总要有一个人退场,就算我来得及抓住黄金箭他也一定会杀死珀耳塞福涅的……我竟然要去相信敌人也会讲信用,他真的就不会对其他人出手了吗?
“哦?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么,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你们的表情了!”
杳马打了一个响指,与此同时,希绪弗斯射出了黄金箭。
明明只是一瞬的事情,在我眼中时间仿佛被刻意放慢了数十倍。我直视着黄金箭朝我射来,在它触碰我的瞬间,我的身体可以动弹了,但我逼着自己不闪避,我试图抓住黄金箭,但自己的动作却无比迟缓。
等待所带来的恐惧永远比疼痛本身带来的多得多。
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但别无选择,从箭尖的触碰到箭头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这个过程的疼痛被无限地放大。那黄金箭所包含的除了希绪弗斯的小宇宙还有杳马的小宇宙。我试图抓住它,但来不及了。
“唔!”
在我抓住箭杆时,时间终于恢复了正常。我不住地后退几步,随即胸前的疼痛愈加剧烈,我膝盖一软一下半跪在地。我紧紧抓着箭身,左手撑着地,我能感受到血不断地浸染着我的衣服。
痛,我突然很佩服那些中箭了还能站着把箭拔/出来的人。可是那样的话不是血流得更快死得更早吗?
“哥哥!”
时间又被停止了吗?血,珀耳塞福涅再次感到慌乱,她一把扔开了福耳库斯,赶紧跪在我身边。可她又能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对天马而言,只是一瞬间的事,杳马就搂着自己,而伊斯塞提克则中箭跪地。“可恶!你这个混蛋!”不用想都知道是杳马搞的鬼,还如此亲密地叫自己儿子,天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一把推开杳马,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杳马躲得很快,天马来不及踢他。
“希绪弗斯的黄金箭……不!是你!”萨莎一脸难以置信。
废话,希绪弗斯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要杀我啊!我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一直有一个很恼人的笑声在耳边萦绕,赶都赶不走。我简直烦躁到了极点。该拔/出来吗?我紧紧握着黄金箭,这样一直插着不行,但拔/出来……好像也不行。
“哎呀呀,你果然会这么选呢,真是令人羡慕的兄长啊!”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愈来愈剧烈的疼痛令我恍惚却又清醒着。
“你……解开了萨莎的……封印……”我艰难地说着,我想逼着自己清醒却感觉意识离我越来越远。多亏萨莎的封印我才能在冥王的领域中安然无事……现在杳马解开了萨莎的封印,简直就是把我推向了地狱。
“被你发现了。”杳马突然出现到萨莎的身边,滑稽地绕着她转了一圈。“你也该暂时退场了,就不需要花小姐的封印了吧!”
暂时退场……这么看来我应该还不会这时候就死吧……不行!如果,如果我现在必须要退场那至少要把黄金箭拔/出来!
耳边的声音愈加的嘈杂,眼前的景象已经扭曲得无法看清。我的手在颤抖,但好歹还剩手还有感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了黄金箭,于我而言疼痛早已令我麻木。
我最后的感觉是自己狠狠砸在地上,耳边的嘈杂与呼唤越来越小,我的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闭上眼睛吧,当你再次醒来,他们又会将剧情推向何处呢?”
[米诺斯的迷宫]
“该死!”
周仰一下被米诺陶洛斯甩到了墙上,顾不上疼痛,周仰赶紧躲避它砸来的拳头并迅速跳开和米诺陶洛斯拉开距离。
周仰这才意识到她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米诺陶洛斯早就已经死了啊!现在在她们眼前的不过是暂时复活并且实体化的灵魂而已!光是这样的攻击有什么用吗?赤手空拳的,她就不信忒修斯当年是是用手打死米诺陶洛斯的。
思考,单单是这样的话一定无法打败米诺陶洛斯的。
“维多利亚你是想逃吗!”木之美仍坚持与米诺陶洛斯缠斗着,她也顾不上周仰了。
就这样打有什么用!周仰回忆着刚刚的战斗。对付米诺陶洛斯,单单的肉搏没有多大成效。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现在还是太弱了,不然应该可以大力出奇迹。思来想去貌似就只有爆发小宇宙一击毙命这个打算了。
周仰发觉自己还是太紧张了,说起来这不就是她第一次的实战吗?在平时训练中她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小宇宙,但现在全都乱套了。无法集中精力冷静地应对的话,就算她已经领悟了第七感也没用啊!
果然是太高估自己的实战水平了,木之美一个没领悟小宇宙的都比自己拼,可看样子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她彻底冷静下来集中小宇宙攻击米诺陶洛斯的话,打败它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超级紧张啊!
“木之美姐姐!”
伴着西尔莎一声惊呼,木之美被米诺陶洛斯抓住随后狠狠地扔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凹陷,而另一个男生早就不知被米诺陶洛斯甩到哪里去了。西尔莎想也不想地跑了过去。
危险!木之美忍着疼痛一下扑倒了西尔莎,顺势滚到了一旁才避开米诺陶洛斯砸下的拳头。
“到底还要目睹多少次你才能有真正的勇气?”
福柏的声音在周仰耳边响起,她到底还要逃避多久!没有时间考虑了,她再这么紧张下去,木之美和西尔莎就都要在她面前被米诺陶洛斯杀死了!
不能再犹豫了,一切都在逼着她冷静。周仰的决心总算战胜了她内心的紧张。眼看米诺陶洛斯第二拳就要砸下,来不及思考,周仰一下被传送到了米诺陶洛斯身前,这么做的话不反击就只有被打死了。
仿佛时间被放慢了无数倍,一切都变得无比的缓慢,所有的变化都被无限地放大。米诺陶洛斯的低吼,身后的喘息还有周仰自己的心跳声……周仰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表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没有在闪避,周仰迎着米诺陶洛斯的拳头打出了一拳。
光辉。
木之美愣愣地望着周仰的背影,就在拳头即将相碰的一刹那,木之美竟然看见周仰的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地涌现,过去的影像与现在重叠,就好像幼年的自己仰望着那位大人的背影一样。
即使周仰没有穿没有圣衣,那种金色的光辉就如同黄金圣衣发出的一般。
周仰能感受到力量的差距,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把米诺陶洛斯的拳头打了回去。是错觉吗,短短的一瞬她竟能看到金色光芒。
眼见米诺陶洛斯被她一拳打飞了出去还顺带撞穿了一堵墙,周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也怪不得刚刚福柏尽是一种很铁不成钢的语气,若换作是她碰上了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估计她是没有福柏那个耐心的。
“明明已经领悟了第七感却还是那么的懦弱,唉,你要是每次都这样该怎么办呢维多利亚。”
连福柏都忍不住说她了,周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至少现在她已经跨过了那道坎。但现在放松还为时过早,碎石堆中的米诺陶洛斯貌似又动了动。看来还是没有彻底地被杀死,再来一击的话就可以结束这个噩梦了。周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但这样一来迷宫入口就可以打开了,他们可以活着出去了。
此时周仰身后的木之美也在西尔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刚刚那一击着实让她伤得不轻,但她还是推开了西尔莎坚持自己站着。她弯腰撑着自己的膝盖想稍微休息一下,她现在摇摇欲坠。木之美意识到了自己和周仰的差距,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比不上周仰。
“姐姐……”西尔莎一脸心疼,但谁也没有注意西尔莎的表情逐渐地平缓,取代之前担忧的是一脸的冷漠。
“等等!你要……”木之美喘息之余突然瞥见西尔莎向冲去,双手握着一把利刃。木之美想阻止却因为全身的疼痛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周仰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的情况,也毫无防备。当她疑惑地想转身时,腰间突然传来剧痛。
血?周仰下意识地扶腰,却碰到了刀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她腰间的衣服。毕竟之前也经历过那种挖心的痛了,周仰也不至于一下疼得跌倒在地,但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仰难以置信地看向西尔莎,她依旧紧握着刀没有松手。周仰不忍心,明明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的伤还不足以立刻致死,周仰可以选择立马杀了她,但她终究没有动手。
她想知道答案。
“你疯了西尔莎!她救了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若不是自己伤得不轻她一定会拦下西尔莎的。
西尔莎低下了头,她的手微微松开,周仰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谁知下一秒西尔莎握紧了刀柄将刀子一转。周仰疼得不住地屈膝跪地,而西尔莎顺势抽出了刀子。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吗?周仰严重怀疑,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会知道捅人转刀子再拔出是非常致命的事吗?周仰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西尔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如往日那般天真无邪,但木之美只觉得一股恶寒。
“杀死米诺陶洛斯的人才能得到圣衣呀,木之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