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女神啊!”
在大家的一片惊叹声中周仰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她日常对自己的定位也只是当成普通人而已。
“叫维多利亚姐姐就好了,不用那么正式。”周仰解释,顺便再次感慨自己真的很受小孩子的喜欢啊,被围着问了很多问题,雅柏菲卡则是和史昂在说着他们之前委托的事。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赫里鲁安你留下来。”
因为经常被留下来的缘故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互相打了招呼就回去了。现在就只剩我,史昂,雅柏菲卡还有周仰在房间内。
“见到你们我很开心,你变化很大呢维多利亚。”应该说与从前完全不同,我仔细观察着周仰,要说以前还是典型的亚洲人长相,现在就是完全的欧洲人模样,只是还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是她。“你想问什么呢?”
“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最后的冥王星,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回来。”周仰认真地问,看着伊斯塞提克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既然都问到了我就说吧!我不打算避而不谈,但回忆起这件事还是会心痛。那样绝望与悲伤交织的时刻永生难忘。
“……因为我们都死了。”就这么简单,只不过他们三人至少是在胜利之中解脱的罢了。“上一次的圣战,既没有输也没有赢,仅此而已。”
还是这样么?周仰虽然心中早有自己的答案,可听伊斯塞提克说出来却还是很难受,很不甘。到头来,上一次的结局根本没有什么变化。那这一次……
“可以请你们暂时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单独和伊斯塞提克说。”她要问,最重要的问题必须单独问。
待史昂和雅柏菲卡出去后,周仰突然就冲到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因为我坐在椅子上这种视角很奇怪。
“对不起,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却拖到了现在……我不该那样指责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身为神明的无奈,我真的很抱歉。”周仰紧握着伊斯塞提克的手,眼泪又一次溢出了眼眶。
“你没有错,那一次是我的错,那时的我一直再纠结着所谓的【命运】,哈斯加特的死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周仰的那一番话算是骂醒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因此自责这么久,突然又这么哭出来吓到我了,果然还是留有以前的性格呢。
“还有一件事,在这两百年间雅柏菲卡死过一次!我一直以为你在罗德里奥村救他的那一次就已经是结束,但不是的!【命运】要让这一切回归到原本的轨迹!”是啊!她真的以为只要那时候雅柏菲卡活下来,就真的跨过了那道界线。
“你说什么?”雅柏菲卡……也没能摆脱原有的命运么?我救了艾尔熙德,救了笛捷尔,可在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雅柏菲卡,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结果还是徒劳么?
“我很害怕,那一次我想办法救了他,这件事他不知道。可第一次,第二次……我真的害怕会有第三次!我们所做的【改变】究竟是不是真的?”周仰握住了伊斯塞提克的手,她很不安,自新生的那天起这份担忧从未消退。一直以来她不断地在反抗着命运,可在自己被迫向世界低头时仿佛被推进了深渊……在怎么努力都注定无用么?“这个世界的【命运】真的不是毁灭么?真的可以去改变么?”周仰凝视着伊斯塞提克的双眼,渴求着一个准确的答案。“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求求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坚定地,无畏地走下去。”
可我又怎么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呢?我在一瞬间心虚了。正如周仰所说如果连我都不能肯定的话她又怎么安心呢?现在,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能有一丝的摇摆。
【无论真假,就算是谎言我也必须去说】
“一定可以的,这个世界的【命运】一定不会是毁灭,你相信我。”在我身后观望着一切的神明,他们一定是想拯救这个世界的命运,所以一定会有办法的,虽然彭透斯什么都不肯说。我能相信的也只剩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信念了。
【所以我到底算什么呢?】
“好,我相信你。”只要有一个肯定就足够了。只有世界之外的人才能改变世界的命运,这是福柏一直强调的话……那伊斯塞提克也和她一样么?突然冒出的想法,但周仰不敢问。周仰凝视着伊斯塞提克的双眼,左眼那道刀痕已不算明显。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伊斯塞提克远比她经历了更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更多的痛苦与无助,再去追求飘渺的过去已经无意义了。她不也是吗?已经决定彻底抛弃过去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也是一样吧!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可能这么说你也不信……”关于撒加,周仰不能肯定这一次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把她所知的未来说出来究竟会不会引发更糟糕的事。“其他人无所谓,但是撒加,不要完全的相信他,至少对他保有警惕。”
“……”撒加?为什么周仰会对撒加这么有戒心呢?大概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吧!我点头。“早点休息吧!这一趟一定很累吧!”我也打算早点回去了,我听史昂说周仰和雅柏菲卡要在圣域留几天,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说话。
从教皇厅出来时,周仰俯视着12宫,如今又一次的开始,这也是最后一次圣战了。
周仰和雅柏菲卡留在了双鱼宫,而我现在和其他人住在别处。每一次穿过空荡荡的12宫总会感到空虚。唉,我算是重新转世跳过了二百年,史昂他们的话,这二百年一定比我此刻更加寂寞吧!
因为是小孩子,大家现在都是两人一个房间。穿上黄金圣衣之后就会去各自的宫守着了,现在看来大概是撒加和艾俄洛斯会最先拿到黄金圣衣。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我回到房间时见米罗还醒着,我已经尽量动作轻一点了果然这门关着声音还是太大了。
“没有,我没有睡着。”米罗摇了摇头。
“下次不用等我,你先睡就好了。”我也困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哥哥知道那个四相海神吗?”米罗小声地问到。
“你对这个神,那么感兴趣吗?”我不想提起自己。史昂是打算等雅典娜成长之后,可以引导圣域时再把我的事说出来。因为在圣域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连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作为俄菲翁□□的究竟是谁,在圣域与冥界正式交锋之前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只是一个不知道来源的海神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晚安。”我不想说自己,应该说是关于自己无话可说。目前为止,我作为伊斯塞提克的人生痛苦远远盖过了欢乐。
米罗没有再追问下去,是从何时起他感受到了哥哥的悲伤之后很多问题他便不会再问了。但是哥哥还是很痛苦,一直都在忧心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米罗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这样的无助感一度令他迷茫。
【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呢?】
米罗握住了我的手,说起来这不算是一个习惯,但米罗有时会在睡觉时牵上我的手。我不懂小孩子,但这么做可能会更有安全感吧!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没有多问。
血缘真的是非常奇妙的存在,即使我自知我们二人并非真正的兄弟,但我已把他当做我的亲人。
平日里的白天他们还是要去稍稍训练一下的,我的话就又很闲了,要么一个人在圣域转,要么去教皇厅帮史昂。
当然今天就有新的事做了。
“陪我坐一会儿吗?”我坐在双鱼宫前,回首看见雅柏菲卡站在柱子旁。周仰的话大概又去溜达了吧!反正我今天还没见过她。
我与雅柏菲卡坐在双鱼宫前,这样两个人悠闲地坐在一起说话还是第一次。上一次的圣战太匆忙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就是忍着伤痛在到处跑,来不及好好地看一看他。雅柏菲卡还戴着他母亲留下的项链,不同的是上面还多了一个银色的戒指,我记得周仰脖子上似乎也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吧!我大概也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了。
“你长得真的很像哈利亚,就仿佛她还在我身边一样。”我所疼爱的妹妹,虽然严格来说我们是君臣关系,但在我最开始成为伊斯塞提克时,在我最混乱不安,面对着陌生身份和陌生环境时,第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她。
“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词说起来很陌生,对雅柏菲卡而言母亲始终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存在。
“哈利亚吗?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人。就算是和复杂的事务交给她的话也完全不用担心。但实际上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在成为我的从神之前,哈利亚掌管着海水的神职,毋需听从波塞冬的指令。有自己的势力,一个人自由自在生活着。“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权力,自由只是一时的,自己的生死全捏在别人手里,没有选择的余地。哈利亚她本不需要做我的从神,只是身为女神必须有能够依靠的东西。”不愿承认,但神话时代是男权社会,就算是有权势的女神有时也不得不向此低头。“我只希望她开心就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而不是被抢亲。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人世,为什么那时我见到她她没有去转世而是承受着痛苦,嫁给了一个人类。我生气却也无奈,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我就只能祝福她,帮助她。”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雅柏菲卡仍记得自己在书中看到的内容,关于哈利亚仅有的两处记载中其中一条就是伊斯塞提克拒绝将哈利亚嫁给宙斯。他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妹妹,至少在雅柏菲卡看来伊斯塞提克对珀耳塞福涅也十分关系。
“啊,我忘了,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就死了。哈利亚转世前把海水的神职交给了我,但我没有收,放到你的项链之中。”我指了指他的项链。
“在我这里?”雅柏菲卡丝毫没有察觉到。
“是啊!你可以试着用一用,当然不用也行,但是只有有了神格和神职才算是真正的神明啊!哈利亚已经进入了轮回,这一次一定会以人类的身份出现,说不定你们会碰面。”我也期待着再次见到哈利亚,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只可惜自己现在暂时不能离开圣域。
“我会期待着的。”雅柏菲卡微微一笑,虽然是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但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我起身,俯瞰着蜿蜒而下的阶梯,连接着余下的十一宫。一切都是过去的样子,变的只有我们而已。
“后天就走么?”
“嗯,就算是现在圣域的人手还是不足。”虽然已经有了一小部分的圣斗士,但大部分星座还处于空缺状态,就连被誉为最强的十二黄金圣斗士现在也还是小孩子啊。雅柏菲卡和周仰无法停留太久,在这一届圣斗士人齐之前他们都要去完成各种委托以及调查冥王军的动向。
“一定要小心,离雅典娜降生还有一年的时间,这就意味着那个人也会再次出现。”俄菲翁……没错的话他会和雅典娜在同一年降生,这一次是最后一层封印了,是在最终封印解开前他力量最强的一次。“无论如何,如果你们察觉到他的小宇宙千万不要轻易去调查!你答应我。”我说得很严肃,尤其是听了周仰昨晚的话我现在愈加地担心雅柏菲卡,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没有办法陪着他长大,逃过了两次的死亡难道还不够么?
“我……”雅柏菲卡话还没说完就见伊斯塞提克一下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想对你说,我真的非常抱歉那个时候无法兑现我答应你母亲的事!”现在这具身体到底怎么了!现在一旦有想哭的冲动身体和眼泪就完全不受控制。我不希望他出事,如果他出事的话我如何去面对哈利亚?
他果然还在为这件事而愧疚么?即使过去了那么久。
“没事的,我答应你一定会小心的,你不必自责这么久,那时的你没有选择,不是你的错。”雅柏菲卡轻轻地拍了拍伊斯塞提克的后背。
“愿大海保佑你我的孩子。”我总算克制住了哭泣,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凝望着他的双眼,说出了我的祝福。
“你还有维多利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希望所有人活下去,可唯独这个愿望我没有任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