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晋王妃在暖阁中听戏,这是名旦们刚排的新戏。八一?中??文网w?w?w?.?
台上正演到精彩处,她所有心神也随着剧情的展而跌宕起伏着,冷不丁被这一声呼喊给打断,眉心忍不住蹙起。
晋王妃眸底深处滑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她在扭头看向来人时半分不显。
如此哀怨呼喊她的不是旁人,正是温婉。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晋王妃看着瞬间走近的温婉,柔声问道。
温婉用帕子拭着眼泪,哽咽着答道,“母妃,您可知道,陌哥哥的赐婚圣旨都已经下了。”
“啊?什么?竟有此事?我怎么都不知,婉儿你是从哪儿听说的?”晋王妃满面惊诧之色,反问温婉。
其实她这句话暗藏讽刺。
圣上下旨给我儿子赐婚了,这消息我都不知,你倒提前知晓了,你这消息可比我要灵通得多呢。
当然,晋王妃是故意反问的,昨日在酒阁和纪陌一番长谈之后,她便答应了他和齐妙的亲事,知道圣旨今日会到安宁侯府。
只是没想到,温婉会如此迅得到消息,还真是小瞧了她。
“母妃,此事在京中已是人尽皆知,您得想想办法呀。”温婉并没有听出晋王妃的暗讽,只是哭得更伤心。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晋王妃也无用,连儿子亲事都无法左右。
“小九,他……他怎能这样去做呢?”晋王妃佯怒,然后安慰温婉,“婉儿你先别伤心啊,我这进宫去找圣上。”
温婉除了点头还能怎样?
晋王妃很快换装出府,三个时辰后才回来。
温婉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她,见马车过来,赶紧迎上前亲自打了车帘,然后将她扶下马车。
“母妃,如何?”温婉迫不急待问。
唉!
晋王妃未语。倒先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温婉的心坠入冰窖。
下马车后,晋王妃轻拍了下温婉的肩,柔声说道,“婉儿。我尽力了,只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圣上无法再将圣旨撤回。唉,事情已成定局。我无力回天。”
好吧,她是进宫去了,不过她是去找皇后拉家常,并说起如何准备纪陌和齐妙成亲的相关事宜,并非去找元成帝闹事。
其实圣旨已下,温婉就不该让她去想办法。
不要说亲事是她同意的,就算她未同意,圣旨真下了,她难道真一头撞死在圣上面前不成?
就算她撞死了,圣旨也不可收回。
咳咳。先前那样做,还不是为了吓唬小九,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嘛,谁曾想他会那般执着。
温婉面前黑了黑,满心透凉,。她强提一口气,哽咽着问晋王妃,“母妃,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唉,还能怎样。当然是为你陌哥哥准备大婚相关事宜呀,这事圣上虽交给礼部和钦天监来办,但我们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闻不问。”晋王妃理所当然的答道。
“母妃,陌哥哥要大婚了。那我……那我该怎么办?”温婉哭得梨花带雨,伤心的问晋王妃。
晋王妃要是不知真相,一定会暴怒,并为温婉鸣不平。
可她现在只是握住温婉的手,叹息着说道,“唉。婉儿,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了。不管你陌哥哥成不成亲,他都一样拿你当亲妹妹来待。
婉儿乖啊,准备你陌哥哥大婚可是有很多事儿要忙呢,婉儿你得帮我呀。”
温婉终于察觉到晋王妃态度有重大改变,心神一凛。
但她有再多不满,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好。
温婉表面上答应了晋王妃,心里还是不甘,她还要为自己搏一搏。
傍晚时分,她终于等到纪陌回府。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用来形容纪陌最为合适不过。
终于赐婚成功,纪陌幸福的简直要飞起来,一贯清冷的面上竟带了温暖的笑容,就算是见到温婉时,笑容也不减。
“婉儿。”纪陌笑眯眯的对她打招呼。
“陌哥哥。”温婉咬着唇瓣,柔柔的语气里带了委屈。
纪陌笑着点点头,便和她擦身而过。
他只是与她打声招呼,可没准备与她闲聊。
“陌哥哥!”温婉赶紧喊住他。
“怎么了?”纪陌眉头一拧,面上笑容立即淡下来。
除了齐妙,他并不喜欢与其他女子多言,除非是亲人、长辈。
温婉被他忽然冷下来的气压惊了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道,“陌哥哥,恭喜你要和齐五小姐成亲了……”
“嗯,这事是得道贺,乖!”纪陌面上线条又柔和下来。
温婉见他态度缓和,胆子又大了点儿,牙一咬,仰面看着他动情的说道,“陌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能不能让我也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不奢望你对齐五小姐那样待我,只要你偶尔……”
“闭嘴!”不容她说完,纪陌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即黑面打断她,周身煞气萦绕。
“陌哥哥,你……”温婉眨着美丽的瞳眸,眸中泪花涌动,粉嫩的唇瓣紧紧咬着,似在极力忍着眼泪,瘦削的肩膀在轻轻颤栗。
她像那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怜而又无辜。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冷血无情的纪陌,不是那流连花丛的情场浪子,对她可没有半点怜惜之心。
她越这样,纪陌越厌恶,甚至有想呕吐的感觉。
纪陌沉着脸斥道,“温婉,你若想继续在王府待下去,给本王安份一些,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然后他不再理会温婉,拂袖而去。
温婉站在那儿像个木头人,目送纪陌背影消失在游廊转角处。
可恶该死的纪陌,你不是男人,竟如此待我!
你若不是王爷,本姑娘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不就是命好一点吗?你要是生在乡野。一定是那叫花子命。
哼,你就是短命鬼,迟早有一日会被雷劈死……
温婉的眼泪最终没有流出来,而是站在那儿恶毒骂着纪陌。只因被他拒绝了。
次日一早,晋王妃刚准备用早膳,温婉来给她请安。
温婉面色苍白,神情倦怠,特别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看着就让人揪心。
晋王妃诧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温婉给她行礼请安之后,轻轻摇头,“母妃,我无事。”
晋王妃也不多问,点点头,“无事就好,婉儿也还未用过早膳吧。来陪我一起吧。”
温婉依然摇头,“母妃,我没胃口,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辞行?婉儿你要去哪儿?前些日子你回来时不是说要长住吗?怎么才几日便要离去?”晋王妃关心的问道。
“母妃,我感觉自己无留下的必要,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您的。感谢您对婉儿的疼爱和照顾,若没有您,婉儿早就丧了性命……”温婉红肿的眼睛里再次盈满泪水,动情的向晋王妃道别并致谢。
“傻孩子。你既然知道我疼你爱你,那还怎么说离开的傻话呢?你若走了,母妃不又要思念你吗?”晋王妃慈爱的劝着。
温婉轻轻摇头,“母妃。我知道您对好,可……可我的心意您也明白,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陌哥哥大婚而无动与衷。
其实我要求的并不多,只要能陪在陌哥哥身边就行,哪怕他偶尔看我一眼,我都心满意足。可惜我这简单的想法都是奢望……
母妃,其他话儿不说了,婉儿给您磕头辞别!”
话声刚落,温婉便撩起裙角给晋王妃下跪。
下跪的动作很慢,她认为晋王妃会阻止她跪下去的。
可惜她又失算,直到膝盖接触到冰凉而又坚硬的玉砖地面,晋王妃也没让她起来。
晋王妃再次叹息,“唉,让婉儿你受委屈了,婉儿你言之有理,等小九成亲后,让你整日瞧着他们夫妻恩爱甜蜜,你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眼不见心不烦,离开也好。”
她在说什么啊?
她不是该劝我留下,然后去找纪陌,让他娶我为侧妃吗?
为什么她会同意我离开,一点儿留恋和不舍都没有?
晋王妃到底怎么了,她怎么忽然变了?
温婉快要崩溃了。
她是故意提离开的,是想以此逼晋王妃让纪陌娶她,谁知会是这结果。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
温婉给晋王妃磕完头之后,就一脸懵逼的表情离开花厅。
哼,想和本妃玩心计,还嫩着点!
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看着温婉虚浮无力的脚步,晋王妃美眸轻轻眯了眯。
没等晋王妃用完早膳,伺候温婉的侍女脚步匆匆的跑来告诉她,说温婉忽然晕过去了。
晕过去?
呵呵!
晋王妃无声笑了笑。
要不是纪陌说留着温婉还有用,晋王妃早将她赶走了。
温婉最终自是没走成,继续留在晋王府。
纪陌和齐妙的亲事正如温婉所说那样,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除了羡慕嫉妒恨的,当然也有真心为他们祝福的,其中就有李夫人。
得知消息之初,李夫人是错愕与惊诧的。
她虽与齐妙、纪陌都十分熟悉,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缔结良缘。
当确认消息确凿后,她又由衷的为他们高兴。
九王爷看着清冷不近人情,实则重情重义,又无不良嗜好,本事能耐自是不用说,妙儿自幼受了不少委屈,又有那样寒心无情的父亲,嫁九王爷最是合适,他一定能护她一生周全,让她一辈子幸福的。
心里想着,李夫人面上便露了笑容出来。
“呵呵,夫人为何这样开心呢?”张妈妈一边吩咐丫鬟们摆饭,一边笑着问李夫人。
“我在想妙儿赐婚九王爷这事呢,我是真的替他们高兴。张妈妈,用膳后咱们去备礼,我得给卉娘贺喜去,呵呵。”李夫人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好好。”张妈妈也笑着点头。
李夫人往门口张望了下,疑惑的问,“源儿人呢,怎么还不过来用膳。”
话声刚落,门帘轻轻一动,守门的丫鬟进来禀,“夫人,少爷说过几日就要进场了,就不过来用膳了,他在房里吃就行了。”
“知道了。”李夫人轻轻点头,很为儿子心疼。
但她不疑有它。
却说李青源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书,却半字未看进去,脑子里全是关于齐妙赐婚的消息。
身为纪陌好友,他得良缘,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不该在这儿满腹伤感,更不该心像被人剜空了一样疼。
可他就是止不住的胸闷心痛。
虽然他不曾对齐妙说过什么,她更不曾对他另眼相待,可他对她早生了异样心思,要不是因为母亲一直想将表妹许配给他,他可能早让母亲去齐家提亲了。
他原本想着等到春闱结束后,要是成绩优异,他就鼓起勇气让母亲去向沈伯母提亲,谁知她竟和齐妙有了婚约,且还是圣上赐婚。
这就是懦弱无能的下场!
唉!
李青源闭着双眸,长长的叹息着,任由痛苦在心间流淌。
其实他不知道是从何时喜欢上齐妙,也许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被她自信的笑容所吸引吧……
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只到这一刻才明白,失去她是刻骨铭心的痛。
齐妙压根不知李青源对她的感情。
她要是知晓,一定会认为十分荒诞,他们之间交往甚少,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点值得人人喜欢。
此刻她正被母亲搂在怀中伤心呢。
圣旨上写明了成亲的日期,今年除了六月初八是吉日,其他时间皆不适合齐妙和纪陌成亲,本可以等到明年或后年,但纪陌不愿意等。
他只有将齐妙放在自己身边护着才放心,于是决定四月初八成亲。
如此一算,只有四个多月时间来准备亲事了,有些仓促。
虽然仓促,但对于皇家来说,这不算什么。
而对沈氏来说,准备嫁妆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因齐妙的嫁妆她早备齐了,只是她不愿将齐妙嫁纪陌就是。
沈氏流着眼泪,哽咽着说道,“妙儿,都怨娘无能,才让你受委屈,这可如何是好……”
齐妙唇角轻轻一扬,说道,“娘,这事怎能怨您,圣上做的决定,岂是旁人能轻易改变的。
再说了,我能嫁给九王爷,本就是高攀,又何来委屈一说。
回想这几年,要不是有九王爷暗中相助,好多困难我都不知该如何渡过。
还有我们是彻底得罪了徐家,他们又对那东西虎视眈眈,如今能保护我的人,整个大魏朝,除了九王爷,无人能做到。
所以,娘您别为我伤心,应该高兴才是,我们该庆幸九王爷眼拙选中了我……”
虽然她说得有道理,虽然她语气轻松,虽然她面带笑容,可她越是这样,沈氏心里越是难受。
夜深人静,齐妙靠在床头依然毫无睡意,她嘴上说对亲事十分欣喜,可心里沉甸甸的,想到几个月后就要成为纪陌的妻子,思绪万千,脑子里乱的很。
“哼,现在知道烦,晚了。”
就在这时,齐妙耳旁忽然有声音传来。
声音有些飘渺虚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