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别忘了,当年那位可是明说,死丫头是不可以出屋的。这次,他爷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把她嫁人。这也好,等出这屋,她忽然死了,人人都会以为是应了那位说的话,谁也不会想到是咱下的手笔!”
“那……咱去和老三他们商议一下?”
“你傻啊你,你以为你三弟两口子是啥好东西?这事跟他说了,他转头就把咱给卖了!”
剩下他们还说了什么话,庄小兰已经没心思听了。
她心中恨极,二叔二婶竟想要杀了她?就为那一点嫁妆?
……
次日一早,媒婆子赶来,盯着外边的大柜,脸笑成菊花。
“他大叔啊,你们家可真不亏是咱兰花村的阔绰人家,嫁孙女陪送3大柜,我这说了一辈子的媒,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庄大兴受不了媒婆子一身骚味,忙用手扇风,
“进去吧,把事办妥了,少不的你的好处。”
“诶诶,你就请好吧,我于婆办事,你只管放心。”
小婶二婶跟于婆一块进屋,乌黑的房中,难得又见了光。
太阳还没出,天只蒙蒙亮。
小婶徐氏把灯点上,于婆才隐约看见床上的人。
“新娘诶,还睡啊?快起快起,今天可不兴睡懒觉哟!”
床上的庄小兰低低应声,却还是不起身。
徐氏跟姜氏忙把她搀抚起来,给她换上蔟新的新娘装。
换衣时妯娌两个还一阵阵肉痛,新娘装是直接买的成衣,花了好多钱。
却不想,那边于婆一声惊叫:“鬼啊!”
姜氏没好气的瞪着于婆:
“老货,瞎叫唤什么啊,这就是小兰。老爷子可没少给你钱,把事办砸了可不好!”
于婆并不敢看床上那人:“这小兰怎么瘦成这样?真是吓死人老婆娘我罗!”
徐氏说:“小兰病了这样多年,还可以胖到哪里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也……太瘦了吧!”
于婆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破床上,庄小兰整个过程都面无神情,任他们磋磨,左右她是不想花一点气力。
她的气力,待会儿还有大用场。
妯娌二人把庄小兰打扮妥当,徐氏和媒婆子出去吃茶果,等新郎官来接亲。
姜氏,就去把她今天要吃的药端来。
“小兰,赶快把药吃了,今天事很多的,你动作利落点!”
庄小兰眼神凉凉看着姜氏,歪嘴一笑:
“搁着吧,我一会再吃。”
“以前你晚点吃就拉倒,今天不可以,快吃,我刚尝了口,不烫。”
“是么?”
庄小兰鄙薄一笑:
“要不婶再帮我尝尝?”
庄小兰冷嗖嗖的看着人,眼色瘆人的很。
姜氏本来就心虚,看庄小兰这样看自己,更加心虚的不行,不禁的手掌都发抖了。
“这药贵的很呐,我哪敢吃,你就吃吧!”
说话间,她皮笑肉不笑的,端着药接近庄小兰。
盯着那药碗慢慢靠近,庄小兰冰眸一冷,骤然间,抬起胳臂把碗打翻!
姜氏猝不及防的生生被泼了满脸,还不小心的吃了一口药。
“你!”
姜氏惊叫一声,窘迫不堪,“小贱人,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向庄小兰扑来,庄小兰哪经的住她的磋磨,忙说:
“婶,你不把这药吐出来啊?这样贵的药,你舍得吃?”
姜氏这才记起,这药中她是加了老鼠药的!
啊呀呀!
不但没把庄小兰毒死,反而要把自己毒死了!
她再也顾不得庄小兰,疯了一样跑到院中,挑来一桶水,又是抠嗓又是拍胸,又是用冷水拼命的洗!
碗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非常大,屋门没关,后宅好快聚来一堆人。
于婆跟徐氏忙跑来看庄小兰,她屁事没有,正安详的坐在床上。
就是院中的姜氏可就遭罪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庄大兴在房外急得要命,
“小兰,你没事吧,咋回事啊!”
徐氏忙到门边回话,“爹,小兰没事,她就是不想吃药,糊了二嫂一身。”
庄大兴一愣,良久,才叹息道:“拉倒,今天是她大喜日子,不吃就不吃,依着她。”
转脸出院,看着吐了一地秽物的姜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吐完了就拾掇干净,吐的满地都是,是又怀上了还是吃了老鼠药?”
这话可给他说中了,姜氏吃人的心都有了,独独还不敢反驳。
她只误吃一小口,又吐了半日,这点老鼠药要不了她的命,但也够她喝一壶了!
这时,新郎官来了,还带了一队吹唢呐的。
围观的人评头论足,兰花村里,也就庄家庄小兰出嫁才可以有这样大排场呢。
“庄家这老爷子也太偏心眼了,去年他们家大孙女出嫁可没这么讲究哦。”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庄太爷咋想的,千万别白天办喜事晚上就丧事哦。”
按照规矩,新郎不可以进新娘院,只可在外边等,这段路,要让媒婆子背出去。
于婆可是给自己打了好一阵气才敢背庄小兰的,为庄太爷许下的钱,她忍了。
庄大兴一直在外边守着,打从小兰6岁进屋后,他就再没见过。
这一出门,他就在于婆身上看见一个松松垮垮的红色新娘装。
那是一把骨髅,哪像背着个活人啊。
当下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兰呀,还记的爷么?你这是咋了,咋都没有个人形啊!”
旁人忙劝说:“他大叔啊,今天可不兴哭,多不吉利啊。”
庄小兰也是心里发酸,爷是世间惟一真心对她好的人。
虽说,她仍不理解,爷怎么就信了那个,就是不踏进房间一步!
“爷,我好的很,你不要哭。”
她虽然声如蚊叫,却非常悦耳,庄太爷听后赶快应着,“诶,小兰会好起来的,清朗是个好人,他已经答应我会好好照料你,你只管听你男人的,他绝对不会害你的!”
听见此话,庄小兰真心觉得哪里怪怪的,爷爷怎么就确定那个明猎手就一定会对她好?
可也来不及多想,就给于婆给背出去了。
背后传来孩子的欢呼声:“噢噢噢……我家鬼姐姐要去别人家罗!”
庄小兰:鬼姐姐?这帮熊孩子!
庄小兰给人背进软轿中,两个人抬的。
这在庄户人家中也是难得一见的,普通人家嫁女坐的都是驴车。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轿子中,庄小兰计算着脚程,两个人抬着软轿也就走了十分钟,离庄家不远。
她不是自己走出软轿的,反而是尚未见面的男人,直接把她从软轿中抱出的。
明清朗抱着她这一把骨髅,似乎也不见有太大反应。
抱着她直接进了自家栅栏院。
忽然,一阵风吹来,新娘的红盖头掉了。
强烈的日光,让10年没见光明的她短暂失明。
庄小兰本能合上眼。
然后,耳际就传来一阵惊叫声。
不必说,必然是给“鬼姐姐”庄小兰吓的。
胆小的娃娃吓的大哭,那帮婆娘、媳妇也是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