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朗?庄小兰陡然张大眼,会是他追来了?
她心里非常复杂,分明她今天晚上就睡不着,就这样走了有点不甘愿,她却必须强逼自己和明清朗划清界限。
对她来讲,明清朗过于神秘!
他如今来了,她索性装睡!
庄小兰复又合上眼。
门给推开,走路声接近床,直到她的床沿停下。
“呵!”
那人嗤笑了声,听这声音庄小兰才知道,并不是明清朗来了。
而是……棺材中的那个男人?
他咋跑这来了,明清朗可是在四处找他呢。
庄小兰心悸,屏住呼吸,全身每个毛孔都很慌张。
他来干什么?此人危险程度不比明清朗低!
“你果真还活着。”男人轻笑。
庄小兰没有反应,合眼装睡。
“还装?”
庄小兰一惊,装不下去了,深抽气,翻身,用绵被把自己裹紧,坐起。
如今天热,她只穿薄薄中衣,而她知道这汉子目力非常好,古人比较讲究男女大防,因此她也就入乡随俗。
男人精神看上去不错。整个人似琉璃一般干净,就好像不属于俗世间。
“男人正到处找你,你还是快走吧。”
“你男人?”男人拧眉,一想,说:“你是说那个人?”
庄小兰点头,急说:“是呀,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快走吧,他一会子就回来了。”
男人满面的无法相信,倥偬间,又有点怅惘。
就这样看着庄小兰好一会子,都没再有所动作。
睡在外间的狼崽子小庄小心的在门边张望,一对狼眼像两个小灯泡,发着绿光。
庄小兰唇一抽,冲小庄瞪眼。
“他是你男人,那你在山中时为什么帮我?”他忽然道。
庄小兰讪笑几声,有点无可奈何说:“权当是同病相怜,可怜你也是可怜我自己。”
原本她不该是这样说,可记起某些事,她忍不住有感而发。
男人嘲讽的看着她,说:“因此,实际上你和我一样,无非是被利用罢了,那你还认他做郎君?”
庄小兰有些懵,他什么意思?
“不如你和我走。”他又说。
脑筋坏了才会和你走,庄小兰好想直接回他一句。
就是没敢。
她好容易脱离一个危险人物,咋可能还跟着另一个危险人物走?
庄小兰红着脸说:“不可以,咱两个给抓到的话会被……浸猪笼的。”
“……那你觉得他那种人,会和你一个村姑留在这偏僻山庄过日子?”
庄小兰满脸无辜,却坚决摇头,说:“我嫁给他,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即使他不留下,他去哪里,我也会跟着去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儿上,你还是别说了,会坏我声誉的。”
男人眯眼,满脸惊异。
端详她半日,又有点失望,说:“我当你是个特别的村姑。”
庄小兰:“……”
好吧,她是村姑,用的着老提醒么?
院外又有响动,男人第一时就机警的竖耳听,转头望向窗外,表情也肃穆。
同样的,庄小兰也听见了,面色一沉。
外边的人和这汉子一样,步伐轻的不像正常人,不知道是不是明清朗。
呵,怪不得她今天晚上睡不着,敢情儿外面这样热闹呀。
“快走,可能是他来了。”
与其说庄小兰是在帮他,不如说是在帮自个。
男人低下头望向庄小兰,他是没料到庄小兰一个农女,会有这样敏感的耳力。
庄小兰皮笑肉不笑,说:“和你一样,我打小就被关进暗室中,每日都要吃那种药。这耳朵不知道是和那药有关还是怎么的,我也不记的了。”
她话落,床边的男人已消逝不见,就好像鬼魅一般消逝。
庄小兰忙张大眼,却在房中最幽暗的屋顶上,看见了他。
四目相较,她轻叹,急速躺下合眼,裹紧绵被。
院外那人很小心,入了院,就开始散漫行步。
却不是明清朗那种稳重的感觉。
也不是他?
庄小兰拧眉。
她这里成了菜市场了,什么人都可以来!
外边人坦率的开门,这次小庄没闲着,冲外边的人咬。
不过,他既不是狗,也不是狼,因此他不可以像狗那样叫,也不可以像狼那样吼,就是某种略微诡异的声音,夹着磨牙声。
他在警告踏进房中的人,再敢向前半步,别怪他小庄不客气。
就是他属实太小,唻牙的样子就像卖萌,瞬时就把人逗笑了。
“小不点牙长齐了么?这样凶可不好噢。”
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庄小兰从没听过。
她忙坐起身,快速把外衣套上,从卧房中走出。
顺带在门边抄起洗衣裳用的棒子。
“朗朗乾坤,休得放肆,小庄,咬死算我的!”
那浅笑的男人刹那间僵住,他是没料到和庄小兰第一次见面,对方会是这种开场白!
正在他怔神之时,小庄已对他发起进攻。
他哦一嗓子扑上,一口咬在外边那人胳膊上,那人素白的衣服马上就给扯下一块。
“诶唷,我三千两白银买的杭绸做的衣裳!”那人惨叫一声,忙退到院中,满脸心疼的检查自己少了块布的衣袖。
庄小兰拿棒子追出,借着月辉,才看清所谓的贼人。
身上白似玉的衣衫,和月辉遥遥相映。
温柔的五官长在他脸上,叫他看上去有点雌雄难分。
乌发披在背后,就好像月宫中走出的谪仙。
就是这谪仙此时有点窘,失去二分气度。
他指着从门内走出的庄小兰,控诉说:“你……啊呀,这可是白月衫呀,世间仅此一套,你居然叫这小畜牲咬破了,我可跟你说呀,卖了你也赔不起!”
庄小兰满脸无辜的看着这贼人指控自个。
明显,这不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会大半夜进民房,而且还穿着一身素衣!
她扯唇,说:“大半夜你私闯民宅,别说衣裳,即使你给狗咬死也合该,你该不会不知道大兴国律法?”
对边的男人愣了愣,又满脸正经说:“谁说我大半夜私闯民宅的?我是来探亲的!”
“探亲?”
“对,我表兄呢?他跟我说他住这,叫我来了就找他。”
“你表兄?”
庄小兰扯唇,无法相信的瞧他瞎掰。
男人上下端详庄小兰,忽然又睁大眼,就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你该不会就是表嫂嫂?”
庄小兰翻白眼,实际上她好想来一句:诶呀,你该不会是明清朗的表弟?
是不是表弟不知道,可这货肯定是明清朗招来的!
他竟然有这样不靠谱的亲戚?
还有明清朗什么意思?他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来,却找这样个人来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