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抬头去看明清朗,还是老模样,满脸胡茬,饱经风霜,看上去一个普通的猎手。
独独骨子中,他却不是这样。
“在想什么?”明清朗忽然出声,庄小兰一惊。
她笑说:“我在想……如果没拜堂,算不算夫妇?”
明清朗安静的说:“自然算。”
“恩?”
“因为你户口在我这,离开我,你就是流民,知道流民被抓是什么下场?”
庄小兰呆在当场,脑海中窜出……你大爷!
明清朗嘴角带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压低声音说:“男人充军,无军籍的那种,女的也充军……军伎!”
庄小兰:“明清朗,你大爷!”
天杀的旧社会,天杀的三从四德。
许是她声音太大,传进庄大兴耳中,他困惑的说:“小兰,清朗的大爷?”
庄小兰扯唇一笑说:“恩,清朗下回带我们家去看他大爷。”
庄大兴点头,吉时到,忙招呼庄柱子,说:“开始!”
喇叭声停,于婆拉长喉咙,正式拜堂。
“长姐!”
背后有人温言温语的叫她,庄小兰听出声响来,是庄小玲。
她转头,入眼的庄小玲又瘦了点,怀抱中抱着个娃,2个月大的模样,同样瘦不拉几的。
可庄小兰算算日子,这孩子该是近4个月了。
“大丫头!”庄小兰回应道。
庄小玲一笑,说:“长姐,你们倒来的早,我差一丢就没赶上。”
庄小兰也一笑,说:“赶上了就成,诶,这就是温妮?”
先前听闻庄小玲生了个闺女,叫温妮,这是庄小兰第一次见。
孩子养的瘦,庄小玲脸上的笑一僵,有意无意把孩子身上盖的布向上拉,说:“是呀,温妮胆小。”
庄小兰看那孩子面色黄黄,看上去像黄疸还没有样,只瞧了眼就给庄小玲盖住头。
她知道庄小玲是怕家人担忧,没有点破,为这小孩子着想,只说:“你要有时间,就抱着孩子去救世堂找我,我如今在救世堂做徒弟。”
庄小玲虽说是个包子,却不蠢,相信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谢谢长姐!”感受到庄小兰的关心,庄小玲湿了眼。
……
如今吧,明清朗也不狩猎了,整日跟那黑子昴窝在家中,反而是庄小兰忙的很,白日全都在救世堂帮忙,只晚上来。
搞的她像个养家的,还养一条狗外加两个闲汉。
拔着碗中的米饭跟桌上的一碟青菜,她怒了,“屋子是我租的,米粮是我买的,菜是我院中长的,你们两个老爷们儿有脸么?”
关键你不可以顿顿青菜呀,和先前总有山味吃的日子比来谁受的了?
那院中的菜都快拔光了,这块菜田还是房东留下的。
明清朗安静的咽下饭食,正色说:“小兰你如果嘴馋了,我明天进山给你搞些野货回来。”
明清朗和庄小兰相处时间长,明白她心头想法,这是嫌吃菜吃腻了,顺便把他们也骂了。
黑子昴却以为庄小兰是穷,嫌他白住白吃。
他在怀抱中摸了下,摸出个钱袋,丢桌上,满脸霸气:“这些够买个这院了,我不算吃闲饭?”
庄小兰瞪他一眼,一把抓过钱袋。
“有几个破钱了不起呀,给我干活,明日把院中的乱草拔光,菜田中空的地方从新种上新种,那院子中的梨子树也该剪枝,还有小庄的窝,从新做个大的。干不好就给我滚!”八壹中文網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骂人,爽!
明清朗只惊异的瞧了眼庄小兰,就安静的拿起狩猎的工具去院中磨了。
黑子昴瞧了瞧明清朗,想说什么来着,瞧他已遁走,就没在讲话,只轻咽唾液,默默拾掇起桌面上的碗碟。
这女人板着脸骂人……还真有那样点意思。
霸总的气度是天生的,不是闹着玩的。
不知咋回事,庄小兰这两日感觉自己脾齐爆躁很多,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觉的心头闷闷,想发火。
白日时,白澄抓错药,庄小兰把白澄骂了。
如今细来,骂的狠了点,白澄究竟是个10岁孩子。
雇佣童工本就不对,咋还可以把他当大人骂?
因此,她乘天还不算晚,把前几天带家去的白藕拾掇出,想着给白澄做些香蜜白藕。
洗净藕,赶巧看见明清朗磨好刀,她向他招手,说:“没事了?过来帮忙,看个火。”
“晚上没吃饱?”明清朗惊问。
庄小兰边往那白藕里塞糯米,边说:“给白澄做的。”
许是从没见过白藕的这种吃法,明清朗往她手头多瞧两眼,擦干手,老实坐在锅台旁边生火去。
“咋记起来给白澄做吃的?钱大夫过世了,白澄吃不饱了?”
庄小兰白他一眼,只说:“大老粗不懂!”
只知道饱不饱,真是的。
“……”
黑子昴正在外边擦窗户,庄小兰冲他叫说:“黑子昴,天都快黑了你擦什么窗户,你赶快去河边桂花村上给我摘一些干净的桂花来。”
“你要做桂花头油么?”
“叫你去就去呀,哪这样多废话?”
香蜜白藕,是庄小兰和家中做中餐的阿姨学的,阿姨是农村人,寡妇,一个人养儿子。
心灵手巧,会做好多传统饭食,香蜜白藕只是其一。
古人就会做香蜜白藕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开始的。
庄小兰看黑子昴和明清朗这样,这个时空的人该是还不会做。
她把糯米装进白藕,又把白藕用竹签固定,再放锅中和调好的桂花糖蒸。
想要做的软糯好吃,需要小火慢蒸,时间会好长。
夜已黑尽,有点寒意,庄小兰把明清朗撵出,自己慢慢生火去。
黑子昴去书房看书,他并不计划这样早睡觉,他还等着尝尝庄小兰做的这诡异的蜜白藕。
明清朗去洗澡,经过书屋门边时,冲里边伸头,又向灶房方位走去。
黑子昴阁下书,压低声音嘘了声,说:“师哥,来!”
这院落就这样大,什么风吹草动的庄小兰不知道?
她烧着火冷哼了声,贼僧道,还骗我说是什么表兄?“师哥”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明清朗也是个僧道?
庄小兰伸长耳朵。
“师哥,我觉的庄小兰今天又不对劲呀!”
明清朗没好气说:“你见她哪日对劲了?香蜜白藕,你听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