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歪嘴，说着风凉话，又移向旁的目标。

这一间上锁，一看就比旁的屋子慎重的多。

她脑门跳了跳，两眼带精明的光照端详着眼前的屋。

“这又是做甚的？”

“手术室，小兰姐讲过，闲杂人等不可以进，怕有……细菌。”伙计琢磨着，小兰姐貌似是这样讲的。

姜氏没听明白，

“什么东西？”

实际上伙计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就是戴小昭和他们解释说怕不干净，搞脏这屋。

“怕不干净把屋搞脏了。”

此话就行像那捅马蜂窝一样，轰然炸响，老婆子要暴炸。

姜氏鼓着铃铛眼：“什么？怕把屋搞脏？嫌我老婆娘不干净？”

伙计万没有想到是这些结果呀，他快冤死，忙说：“不，老太，不是这意思，这屋我们都不给进的，唯有小兰姐跟戴大夫能进，咱们……”

不等伙计解释完。

“她庄小兰还敢嫌旁人？她不知道就她自个最脏？”

姜氏忿忿不平，扯着伙计高声叽咕：

“啊，就她小时候，7岁就病，躺到床上等人伺候，我伺候了她十几年呀，一把屎一把尿，拉撒全在床上呀，我都没嫌她不干净，她倒嫌我来了？”

接着又号啕大哭，还扯着无辜的快哭出的伙计诉苦。

“你说，这种人有没有良心！这世道有没有天理？如今她病好，也出息，自个住这样好的地方，反而嫌起我这老婆娘来，脏？我养大她父亲，养大她，我这累半生为谁呀我！我这来半日连口水都没吃，你瞧瞧我这嘴干的！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是要遭雷劈，你说是不是这理？她庄小兰该不该遭雷劈？”

伙计惊的目瞪口呆，这事你不可以问我呀，有能耐问雷公去呀！

“诶唷，早知她是这东西，我10年前就该给她丢山沟子中喂狼。属实没天理了呀，你把钥匙给我，我就独独要进，瞧瞧这究竟是什么见不的人的地方……”

忍无可忍的庄小兰提着水壶出来。

“你吃茶是要带壶吃，还是进房中坐，拿着瓷杯慢慢吃？”

庄小兰安静自若，分毫没有受到姜氏影响的模样。

伙计看着这诡异的祖孙二人又惊又惧，只怪自个倒霉，正好给提来伺候这老婆子。

“你去忙！”庄小兰冲伙计摆手，伙计就如获大赦一般跑开。

看着庄小兰那茶壶，姜氏本能的就唇瓣一动。

她真渴了。

记起庄小兰方才的话……叫她带壶吃？有人吃茶带壶吃么？膈应谁？

“庄小兰，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对我的？”姜氏横眉道。

庄小兰浅笑：“方才不是你说的嘛，我连水全都不给你吃。如今我连着水壶一块提来，你是吃还是不吃？”

嘴毒丫头，姜氏气的脸都绿。

无可奈何自个真渴，渴的快张不开嘴，也无法和她吵架，只好一把抢过水壶，气吁吁的提着进房。

方才庄小兰出来那屋，伙计介绍，那是待客的地方，她是救世堂的客人，自然是要在那种地方吃茶汤。

究竟来者是客，戴小昭不可以像庄小兰那样霸气，见着姜氏进，就忙不迭的接过水壶，恭顺的倒茶。

姜氏气吁吁的接过，一饮而尽。

吃完一杯，再来一杯，才吃出味。

白开水？

庄小兰竟然给她吃白开水？

她濮哧一声把水喷出，又瞪上铃铛眼。

“不孝的孙女儿，竟然给我吃白开水，我要吃上好的茶汤。”

戴小昭嘴一抽，就知道换白开水又要出事。

就是小兰姐，咋就一副不怕事多的模样。

庄小兰只说：“水乃万物之源，每日吃足量的水有助长寿，伤风感冒，他也有止咳化痰之功效。咱们开的是医堂，不是茶馆，自然是以病人的身子为重。因此我们医堂从不以茶待客。要是你吃不习惯这白水……”庄小兰一顿，指直前院的方位，说：“出门左拐，有茶间！”

戴小昭和姜氏同时唇角一抽。

庄小兰鄙薄一笑，要是诚心看病，可以在大街上闹引得救世堂丢脸么？

“茶就算了吧，我忙着！”姜氏道。

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场，她依然端着长辈的架。

庄小兰倒是没在说什么，你本就是长辈，要是有个长辈样，不胡乱扯皮，我也敬你。

“我来，是想请个大夫家去瞧瞧的，你给我调个大夫家去。”

庄小兰挑眉，无法想出庄家会是哪位害病。

她的想法和戴小昭一样，庄家年纪大容易害病的就两个，一个正好端端的坐这，另一个是庄大兴。

爷？这可是庄小兰最在乎的！

“谁害病了？”

庄小兰不禁慌张起。

她没有戴小昭那样鲁莽，而是尽力安静一问。

姜氏却是笑开眼，说：“不是害病，是喜事！”

“喜事？”庄小兰惊异。

姜氏眉开眼笑，得瑟的说：“可不就是喜事嘛，榆叶她有身孕了。”

榆叶？庄小兰一想，唷，大柱子媳妇儿都有身孕了，是喜事。

可大柱子才和她媳妇儿成婚一月，太快了点吧？

自然，有点反应快，一月是有点征状，也不足为奇。

“请大夫看过了？”庄小兰又问。

姜氏说：“没，我这不是才来请嘛。”

敢情你急慌慌的大街上抢戴大夫是为瞧早孕？

庄小兰唇角猛抽，敢情儿医堂是你家开的？

还别说，姜氏就是这样以为的。

庄小兰：“那你们是咋确定榆叶有身孕的？”

见庄小兰疑心，姜氏则是一语霁定，

“我看的错不了，我前后生了8个孩子，是不是有身孕我可以不知道么？”

庄小兰满脸的无语，这和生多少孩子有关么？

大柱子和榆叶才成婚1个月，早孕虽说也有可能，可她宁肯相信是看差了，因为除去好少一部分人，大多人全都会在孕后6周才开始反应。

“榆叶全都有什么征状？”庄小兰耐着脾性问。

她耐着脾性，姜氏却是没那样耐的住脾性了。

疑心她重孙，这原本就叫她不开心。

“吐的厉害！”姜氏没好气得道。

庄小兰蹙眉，刹那后又弯唇哧笑一声。

如今是暑寒交替的季节，来看病最多的就是各种消化问题。

周边几个村庄的人爱种瓜，尤其是甜瓜。

到这月份，眼瞅着甜瓜都熟透，再不吃就吃了不得，庄户人家怕浪费，往往会可劲的吃，吃出消化问题的比比都是。

呕的理由有好多，可不是女人一吐就是有身孕呀，并且榆叶进门的时间这种敏感！

“吐多长时间？咋个厉害法？”庄小兰继续问。

姜氏越发讨厌这孙女儿，可想着她不是个好讲话的，只好继续说。“吐10天8天了，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最开始她只说肚皮不痛快，后来才开始吐的，这两日最厉害。”

这样多日了？庄小兰有点惊异。

果真才开始吐，要说一个月还有可能，20来天咋可能是有身孕，多半是吃坏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