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先救我。”
庄小兰:
“……”
“子昴是南边人,南边多水,他的水性非常好,能同时救起我们两个,因此实际上你也不必担忧会给淹死!”
你大爷,心好累!
庄小兰气的无言以对!
爆走,早回早睡觉。
明清朗看着发脾性的女人阔步向他们的土坯茅草屋走去,淡笑着摇头,又快步追上。
“实际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说。
庄小兰不想理他。
“我跟子昴打小一块长大。”
他又说。
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庄小兰心道。
“对我来讲,你跟子昴一样要紧。”
他讲。
庄小兰待了下,停下,转身望向他。
蒙昽的月辉中,他的神情依然淡然又认真,好像还夹挟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惆怅!
明清朗也看着她,对他来讲关键的人不多,如今又多了个,讲出这句话他不懊悔。
做甚事他都能干脆利落,惟独对庄小兰总是摇曳不定。
就好像他先前说的,小兰,你叫我失去了好多原则。
他本是个有原则的人,为庄小兰,他变成了个没有原则的人。
譬如,他会做些许无趣的东西,目的非常明确,为逗她开心。
然却,正如黑子昴讲的那样,他还死咬着不承认。
庄小兰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听了明清朗这席话,并没感到失落,因为在他心头自个实际上和他的好朋友差不多。
她没有这样想,只想着她在他的心头已如黑子昴那样要紧了。
正如他说的,他和黑子昴打小一块长大,情意深厚,因此他中血毒了,唯有他自个跟黑子昴两个人知道。
可见他对黑子昴的信任。
进步越发大了不是么?从全然不信她,到各种猜疑,再一丁点的相信她,再到如今。
相处之后,庄小兰知道明清朗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好像背负着什么沉甸甸的担子,那个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同时也叫他事事防备。
他非常难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因为可以叫他相信的人不多。
“你是不是相信我了,相信我实际上不是任何人给你下的套儿,没有害你之心?”
庄小兰带期盼的眼色问。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不会,是不是?”
他是这样说的,这样问的,可他又不想知道答案抑或怕知道答案一样,问完便走了。
庄小兰的表情一丁点沉下,当真真是心如磐石。
“自然不会!”
庄小兰轻声的说:
“我和你又没仇。”
明清朗走的并不远,她相信他听见了。
我乐意相信你,可你为什么不解释你有着高超的医术造诣,明白奇异的医病方法,还写的一手好字。
你必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能耐,就是还没表现出,而这一些,全都不是庄家那个养阴的小妮子做的出的,你又为什么不解释?
他却不知,庄小兰压根没法子解释。
……
饿了一日,嘀米未进,饿的庄小兰觉都睡不着。
这极品的风俗,说是要落葬后家属才能进食。
翻个身,看见明清朗睡的正香。
他一定偷摸吃东西了,讨厌,竟然没给她留一点。
庄小兰翻身底下地,套上衣裳。
家中的锅碗瓢儿盆一干二净的,是才清洗过的。
他果真吃了,并且半分儿没给她留下。
大半夜的,不要想找到吃的东西了,除非是庄家灵堂中的供饼。
去,一阵恶寒,她还没饿到那种程度。
宁静的小山庄,不时的传来虫鸣,还有遥远的山脊有人讲话的声音。
有人讲话?
庄小兰一个激灵。
大半夜中,荒山野岭的,谁会在这时讲话?
要不是她耳朵灵,又住的后台,还是安静的晚上,她也是听不到的。
可即使这样,她也只可以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并听不真切。
左右饿的睡不着,庄小兰决心小心的接近些,没准就可以听清楚了。
“事没办成,你还敢问我要钱!”
许是因为恼火,这声音有些大,因此庄小兰听清楚了。
等等,这声音还有一些熟悉。
她想再接近些,却是不可以。
她在一个山窝的对边,要是想再近,就要下到山沟中,再去讲话人所在的山头。
容易给发现,太危险了。
另有个人在和那个人讲话,可声音太小,庄小兰听不清。
“我说过,事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如今事成了么?她和个男人跑了,这样大的事你竟然都没跟我说们。”
听的云里雾中的庄小兰:
“……”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乌七八糟的。
就是仿佛有些意思,哪家的娘子这样有勇气和个男人跑了?
另一个人轻声解释着什么,引得那人更忿怒。
“咱们当初能见你机灵才找上你的,消息给截,你就没有旁的法子把消息传出么?呵,本质上,还是你办事不力。
想要钱,就取出些诚心来,你图财,咱们要的是人。”
愈听愈玄乎,仿佛不是为追娘子而来的。
正在庄小兰深思之时,一只大手轻轻拍在她肩头上,这深更半夜的,吓的她一抖,惊叫一声。
声音并没传出,另一只大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看见这一对手的主人,庄小兰才松下一口气。
话说人吓人吓死人,但一点不假。
丫,快吓死她了。
“你咋来了?”
庄小兰轻声得道。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你又在这儿做甚?”
明清朗问。
庄小兰瞧了瞧声音传来的方位,这会工夫已没有任何声音了,兴许人家已走了。
她吸气,面不改色的说:
“抓知了!”
“晚上来抓知了?”
明清朗不信的挑了下眉。
庄小兰正二八经的说:
“对,晚上。
我又不会爬树,白日捉不到。”
“你又不会爬树,你晚上更捉不到。”
“那我拣蝉壳儿!”
“那玩意拣来作甚?怪恶心的。”
明清朗嫌恶的歪嘴。
“这是一味药,医病良药。”
庄小兰解释道。
她在救世堂中这样长时间,正是拣蝉壳儿的日子,却是没有见着药柜中有蝉壳儿这一味药。
那样只可以表明一个问题,这时的中草药材中,还没蝉壳儿入药这一说。
拿蝉壳儿入药,明清朗一阵恶寒,觉的更恶心了。
自然,等庄小兰拿着知了油炸了嚼着吃时他会觉的更恶心。
而后她还笑吟吟的说:满当当的蛋白质噢,补肾噢,宜精壮阳噢。
……
预备落葬的东西多,天没亮就要去,免的误了落葬的时辰。
庄小兰去时间,众人全都在了。
庄大兴坐在椅上,因此大家伙儿都没提昨天晚上的事,也没人埋怨庄小兰来的晚。
庄大兴的眼越发的混浊了,又因为姜氏惨死的事,偷摸的不知流了多少泪。
看见跟着庄小兰进的明清朗也瞧不清,只瞧这一身型还是明清朗的模样,因此他并没多问
庄小兰瞧了瞧庄大兴的眼,跟着难受。
她说:
“爷不要过于忧伤,你这眼不好,要是再哭,只怕要坏了。”
等奶落葬后,她再给他调配一些药来用用。
姜寿红阴阳怪气的,
“你可不要光讲不练,东西拿来了才算有诚心。”
庄小兰不想在这时当着庄大兴的面和他们计较,明白自个的人,自会心头有数,不明白的人,也犯不上费神费劲的去争取,不值的。
好歹一场祖孙缘分,好端端的送奶落葬才要紧。
庄大兴也没有心思再管家中这一些不安分的,只拍拍庄小兰的手掌,以安慰她受的委曲。
他虽说老了,家中这帮人有谁他不知道的?没个省心。
“父亲,娘亲这头……这可咋搞呀!”
他们打开了棺材,在往棺材里塞东西,庄小叔看着姜氏那破了一半的头长嘘短叹。
“娘亲这是遭了大罪呀!”
庄大兴没有起身,就庄二叔把老婆娘背回来时他已看过了,那惨模样只须瞧一回就可以记住一生,究竟是几十年的夫妇,他又咋忍心再瞧一回。
只说:
“一干二净的来,也是叫她一干二净的去。
你们娘亲呀,年青时还蛮爱拾掇自个的,拿盆水来洗一洗!”
唷,这谁敢呀,没这样大的胆量。
个顶个面色难看的向后缩。
这些事,一样就是两个儿媳来瞧,姜寿红马上说:
“小玉该醒了,我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