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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四公子传 > 第 70 章 卷四 十一

第 70 章 卷四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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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考虑过学习武功?

郁广陵呆住。

银鞍白马、仗剑去国?作为一个一半怀揣浪漫主义、一半被割裂在现实中的扭曲的人,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但也仅仅是一瞬罢了。他在父亲威压之下长大,满腹才华尚被批为无病呻吟,习武之事岂不更成了匹夫之勇?既然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那又何苦争取些无望之功?

可现在,问出这话的人,是黎正轩。

黎正轩见郁广陵拳头一会握起一会松开,心知他又在自我怀疑,不敢做出决定了,便道:“你所做的每一选择,都不该是取悦他人,而是为了悦纳自己。有想法就去实践,你在怕些什么?”

“不是怕。只是我凭什么能——”

“——你凭什么不能?坦白说,若是一般的人,成年之后方始练武,其筋骨、气息、精神便决定了上限,纵是吃无数苦头,亦最多在江湖上中游水平混迹。可你今日一席话给了我新的思路,若说是你我开一武功门路也无不可。所以,就凭你惊才绝艳,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郁广陵泪湿眼眶。

此后郁广陵随黎正轩共同探讨武功。黎习武三十余年,是当世一流高手;郁却胜在毫无经验,不落窠臼。偏偏这二人甚为投契,每一关节无不能彼此意会,又互相给予灵感,前后数月,竟新创了一套剑法出来,核心便是那“借势之巧、料敌于前”,共八式,其变化却有二百五十六种之多。想来便是个天赋中上的外人,要学此剑法至少数年之功。

此剑法名字简单,就叫剑八式,却妙在巅毫。其价值之高,虽不至前无古人,却也是凤毛麟角。

剑八式创作毕,郁广陵像得了心爱之物的孩童一般,喜欢得痴了,每日非练十遍以上不能睡觉。黎正轩在武学上虽也大受裨益,却更多地是为郁广陵高兴。这套剑法对郁广陵的意义绝不止于防身之术或者一流秘籍,它打开了郁广陵新的人生。即便日后怀璧行走,要面对江湖上诸多危险,但要紧的是,郁广陵踏上了一条不同于任何人——尤其他胞兄郁广川的新的道路。

“年轻人就当如此。只不知,我那韬儿现在何处。”

“天下父母心,总是这样的。别怪我心狠。”花佥瑜咬断线头,将刚做好的鞋子放在桌上,喃喃自语道。

过了一会,长安走进来,向花佥瑜打个躬,亲热地叫了一声夫人。花佥瑜面带微笑,示意长安坐下,长安习惯了夫人的和善,也不推辞,坐下来傻笑,只等着听花佥瑜的吩咐。

花佥瑜道:“前些日子我教依约出去走走,别总是闷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倒好,直接把未完成的山川地理志呈了上去,混了个擢升外派。这下子又要去外边折腾了。”

长安自然乐得跟着出去游玩,不过公子的母亲向自己抱怨公子,这份亲近更令他开心,于是挠头傻笑,道:“嘿嘿,夫人说得是,公子怎么教自己这么累呢?”

花佥瑜叹了一声,道:“任是我怎么说,你也不会去劝他半句吧?”

长安又是一阵傻笑。

“罢了,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不是坏事。来,这双鞋是我特意做给你的,看合不合脚。”

长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夫人,怎么做给我呢?这、这我可不敢。”

“看你平时一股子机灵劲儿,原来还是个傻孩子。哪个出远门的家里大人不给做双鞋呢?你无父无母的,把我们当了亲人,我们自然该尽到心啊。快穿上试试。”

长安应了一声,把新鞋换上,果然十分舒适,又在地上走了几圈,走着走着就哭了出来。花佥瑜也不说什么,只用手摩挲着长安头发安慰。

长安揉了揉眼睛,打趣道:“夫人对我也好的太过了,都没见您给公子做鞋。”

花佥瑜无奈道:“女大不由娘,现在轮不到我给她操心了。”

长安自然晓得这话,乃是在说柳依约和尚盈盈如何亲密。他虽从心底祝福这一对,但也不免为自己感到黯然,只勉强挤出个笑容,便不说话了。

花佥瑜假作不知,仍旧轻轻拍着长安的头。长安把眼垂着,忽然又哭了出来。花佥瑜疑惑,长安哭着解释道:“我是伤心咱们公子。天上地下独一个的神仙人物,却只让活十年了。”

花佥瑜道:“命该如此,再多自伤亦是无用。便把这十年过得好好的,少忧思、多欢聚,用十年酿出一生的滋味,亦是好的。”说着也流下泪来。

主仆二人谈了几句,长安便出去了。花佥瑜坐在房里,看着庭院里柏树枝丫,忽然哼起少女时的一首小调。

傍晚时分,管家来向花佥瑜禀报,说都照吩咐办好了。他也不知花佥瑜为何安排这些,只是隐隐觉得恐惧,未多说一句便告了退。尚盈盈远远瞧见,便走过来随口问起。

花佥瑜道:“我给长安做了双鞋,教他到我屋里来拿,闲谈的时候听他说起,这附近多了几只野猫。我便同管家说,这几日早些上闩,别闯进了院子里来。”

尚盈盈噗嗤一笑,道:“果然是长安。从前在寨子里,他便胆子小紧,听说是被安老九他们用山猫吓过一次。您啊,未免对长安好的太过了吧?”

花佥瑜笑道:“长安是个好孩子,身世也可怜,依约又为了跟你的事情歉疚于他。不管怎么说,都该对长安好的。”

尚盈盈自然知道所谓歉疚于他是什么意思,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深夜,两只雀儿拍打着翅膀飞过,长安重又惊出一身冷汗。他双手颤抖着再碰一下面前的躯体,又如遭电击般迅速缩手——林姜的尸体已凉得不能再凉。

盈盈说,公子要出远门,一路上不能断了服药,须得把上次那只小煎锅买回来;

管家说,上次林姜送来的东西,还是尽早私下还了;

林姜说,不如一道喝点酒、吃些小菜;

喝了酒,怎么就话不投机、怎么就红了脸、怎么就把他推到地上、就——死了…

意识到自己杀了人,长安一下子慌了,在地上连蹬了好几下,双腿才恢复使唤,忙就跑回府上。可是大门紧闭,从里面牢牢锁住。长安喊了一声余伯,没答应。这时传来一声猫叫,长安一哆嗦,一屁股坐到地上,被恐惧攫住了心灵。

杀人了、我、我杀人了…

眼泪鼻涕不断流进他嘴里。长安开始回想自己过去的十几年人生。

天快亮了。长安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要坐牢要偿命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绝不能连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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