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
“那个人……是莲准?”
“是。”
云裳自己说完之后也是一惊,她从来没觉得,莲准已经是这么的在自己的心底里扎根,她的心里原先的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甚至都已经回想不起来了,能想起来的,全是莲准那张坏蛋脸和危险的桃花眼。那样的眼睛,让人看了一眼就不能忘记。偏偏,她看了他那么久。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拿了下去,凤紫泯的脸色并不好看,任谁听见自己身边的女人心里有了意中人,心情都不会好的。特别是凤紫泯还是那么顽固的一个人。“我若要将你留下来,你会不会恨我?”
“会。”
云裳回答的斩钉截铁。凤紫泯嘴角一动,没有说话。云裳沉默了片刻又说,“我四哥在你手上,我会留下来,却不是做你的妃子或者你的女人。”
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如果我以那样一种姿态存活下去的话,连我自己都会鄙视我自己。”
一个人如果要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活下去,那她也只能是一具空壳的行尸走肉了。“你肯留下来?”
凤紫泯被这句话一下提起了兴趣,翻了个身,撑着自己的头看着她,云裳被他看得脸一红,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对儿夫妻才会有的情景。“你最初的时候想要我留下来,应该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着想的,对不对?可是你找不到一个理由,所以就转而想让我做你的妃子。”
她大胆的猜测让凤紫泯一愣,他起初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想的。可他后来却鬼使神差的改变了主意。“不错,”凤紫泯承认她说的话,“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陛下缺少的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云裳给你。”
她的眼中恢复了从前的神采,似乎还多了一点从前没有的犀利。“什么理由?”
“入朝为官。”
她口齿清晰的说出了四个字,眼光变得冰冷,“甚至,登坛拜相。”
凤紫泯脸色一变,皱了皱眉。云裳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怎么,你不敢?”
“女子为相,大凤朝也不是没有过。”
凤紫泯忽而释然一笑,爱惜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伸手抚摸了下她如水的长发,“你该知道,这大凤朝的绵绵江山,本来就是被一个女子开辟出来的。而且……如果这个为相的人,是你的话,孤也无需再担心什么。”
凤紫泯重新使用了“孤”这个天子的自称,仿佛在她的面前,他只有那么一瞬才使用了他太子的威仪。他说的很痛快,让云裳隐约觉得,其实凤紫泯自己心里也是这样盘算过的,所以她一说,他就答应了。“你要权利,我就给你权利,你要金银,我就给你金银,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凤紫泯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摆平的女人,她似乎生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寻常的女子哪里需要他如此大费周章来博得欢心,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抢着来讨他的欢心还差不多。“如果我要你的半壁江山呢?”
这一句发问就有些故意了,云裳当然知道凤紫泯眼下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刚到手不久的大凤江山。没想到,凤紫泯想也没想,就痛快的点头,“好。”
云裳那点坏心思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凤紫泯的回答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你……”云裳彻底哑然,凤紫泯很欣赏的看着她哑火的样子,“我将半壁江山让给你,你敢不敢与我平起平坐?”
“不敢。”
云裳也说的很快,垂下了眼睫毛,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凤紫泯,你就是个疯子。”
她自己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下直呼皇帝姓名的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让她下一秒人头落地。凤紫泯却不在意,看着她垂下的眼帘道,“你想什么时候出仕为官?”
“你想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她抬眼,看着他。这才是她要和他进行的交易和谈判的真正内容。什么权利,金钱,如果没有了自由的话,这些东西统统可以抛在脑后。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么?她现在要是这一场赌注压得对,就可以,生命,自由,金钱,权利四样具备,如果压得不对,那就是一切归零,她只有收拾收拾准备重新投胎做人去了。凤紫泯顿了下,“等到我愿意放你的时候。”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云裳抿了下唇,自己转了过去,不打算再理他,本来是打算要时刻保持警惕的她,却因为今天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过惊吓连连的缘故,强撑了个把时辰,眼看着天光蒙蒙亮了的时候,云裳再也忍不住那强烈的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这一夜,凤紫泯却是真正的一夜未眠。几乎是眼神不错的看着这个假装睡着的女子,一直到她真的睡了过去以后,他也没敢动,甚至眼神都没错开,还是在看着她。好像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从自己面前飞走一样。为什么他要比那个人晚遇见她?为什么她的眼中只看得到那个人?为什么……他想要留下她,却只能依靠这样拙劣的手段和这样带着交换色彩的谈判?这些问题盘旋在凤紫泯的脑海里,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清晨的时候,红栌在殿外转来转去,他昨晚上就接到了小内侍的报信,说他的这位主子,如今的皇帝陛下,这一晚上要宿在曜月馆。云裳公主……唉。红栌早早的准备了朝服,龙袍,一应俱全所有的东西都带到了曜月馆,却在门口的时候犯了难,他到底该不该进去唤醒这个沉浸在温柔乡里的陛下呢?凤紫泯每天早晨早朝已经习惯早起,到了这个时候就会醒来,这已经成了规律,他手边那个小女人还在昏沉沉的睡着,脸上带着红红的润泽,让他爱不释手,终于,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轻俯在她的脸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他却在结束了这个小动作之后……皱了眉,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一摸,便坐了起来。她在发热。难怪会睡得这样沉。他恼怒的起身,穿好了衣裳,匆忙走到门外,红栌正在原地打转,见他出来,吓了一跳,正要涎皮赖脸的道喜,却看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善,身上也还是昨天的那身着装。“去请太医来。”
凤紫泯张开双臂,让红栌为他更衣。红栌一肚子不解,“您不舒服?那今天的早朝……”“先叫几个侍女过来,服侍云裳起床更衣,今天的早朝……免了。”
他叹了口气,他才刚刚开始的帝王生涯就这样因为一个女人而落上了一个缺勤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