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715精神病院。

许图南蹲在房间的铁门口，瞪大双眼地盯着白垩墙面，整个人瑟瑟发抖，似看见令他无比恐惧的画面。

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女人推开了房门，低头俯瞰着看似瘦削的少年。

重度精神病人，十几年都活在幻觉的折磨下。

唯一让所有医生们震惊的是这名精神病人，通过幻觉，在2023年的高考中，取得了714分。

他们拜访了许图南的老师。

这是一个典型的学渣，常年坐在最后排，总是发呆。

高考成绩公布后，许图南成为了风云人物。

当所有人都注意到许图南后，众人才发现这名少年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他被强制性的送入了这家医院。

“你小子的运气不错，国内最好的医生特意赶来了雾都，就是为了治愈你。”

白衣女子说道。

“嗬....”

许图南揪着自己的头发，抬眼向白衣女人看去，血丝狰狞交错的眼球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目光。

他缓缓地站起身，深吸数口气，猛吸入肺部的氧气使肺泡膨胀，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头从黑暗里走出的野兽，而不是一位少年。

“你们是在将我当作小白鼠，是吧？”

他问道。

白衣女人没有回答，转身离去，“跟我来。”

许图南注视着白衣女人的背影，慢慢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心理辅导室。

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低头看着文件。

“范医生，病人带到了。”

白衣女人敲门，瞅了眼这名叫做范紫玉的医生。

“让他进来。”

范紫玉抬眼看向许图南。

苍白的脸孔、呆滞而略微疯狂的眼神、瘦削的身子。

一个看似病态的少年。

门被白衣女人推开。

许图南自顾自地走入房间，坐在范紫玉的对面，他瞥见这个女人的黑丝长腿，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你是一个不正经的医生嘛？”

范紫玉深锁起眉头，没有急着和许图南交流，依旧低着头翻看得到的资料。

半个月前，许图南的父母失踪。

资料显示，许图南的父母皆是八零后，可他们在家庭住宅里翻找到一张老照片。

这种老照片似乎是两人故意留下来的东西。

照片中有三人。

其中两人是许图南的父母。

还有一个人是名垂青史的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是出生于1896年，享年56岁，同许图南的父母于1917年拍下了这张照片。

见鬼！

这对夫妻是活了一百来年的老怪物，还能容颜不改！

许图南极有可能不是这对夫妻的孩子。

这也是范紫玉特意赶来雾都的原因。

她此行目的是为了调查许图南。

“你解释一下高考吧，一个学渣考了七百多分，令人吃惊呀。”

范紫玉抬起头，紧盯着许图南。

“呵，这听上去不像是对我心理治疗，更像是在逼问我。”

许图南瘫坐在椅子上，摸了下喉结，说道：“我有点渴，可以喝几口水吗？”

“可以。”

范紫玉将水壶递给他。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许图南咽下水后，往后靠，回忆道：“高考那天，我耳边存在着很严重的幻听，aabc什么的，我很快意识到，这是高考答案。”

“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高考的答案。”

范紫玉问道。

“有两题是送分题，我会。”

许图南咧嘴，紧接着说道：

“当我考理综的时候，解题过程在我大脑里闪烁而过。我有点懒，部分题没有解答。如果我全部解答，应该能得满分。”

范紫玉半晌无语。

“你平时在控分吧？别跟我鬼扯。”

她质疑道。

“控分？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是真的学渣。”

许图南表示自己就没认真听过一堂课。

范紫玉沉默会儿，试探性地说道：

“你父母消失了。”

许图南闻言，脸色有了变化，眼皮略微抖动。

范紫玉察觉到许图南的异常，立刻问道：“你平时和自己的父母，关系怎样？”

许图南双手交叠，耸肩，“还行。”

“在你看来，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范紫玉直视着许图南的双眸。

“特别之处...”

许图南的脑海里闪过父母的音容。

华贵、冰冷、中规中矩....

许图南无法想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父母。

饲养容器。

一个终年回荡在他耳边的词语，似乎更能形容他的父母。

这个词好似有人时刻提醒他，同他朝夕相处的父母，仅是饲养容器，而他就是从两人身上汲取养料的恶魔。

许图南在一番沉吟后，嗓音嘶哑的回答着范紫玉，“饲养容器...”

“什么？”

范紫玉在讶然后，快速舒展开眉头。她掏出得到的照片，推到许图南的面前，“从你住处找到的照片，你父母似乎活得有点久。”

许图南拿起照片看了眼。

黑白照。

身为大孝子的他，还以为是父母的遗照。

“这是一张拍摄于上个世纪的照片，我们已经做过技术辨别，照片是真的。”

范紫玉认真的盯着许图南。

“哦。”

许图南显得丝毫不震惊，只是点了头，将照片甩给范紫玉，开玩笑道：

“哈哈，他们真是怪物，活了一个多世纪都不死。”

范紫玉眯起双眼，忽地发现许图南是一个大孝子。

“你不震惊吗？”

范紫玉问道。

“我是一个神经病，不觉得震惊呀。”

许图南岔开双腿，“你不打算治疗我吗？”

啪！

范紫玉从脚底下提起一个白箱子，从里边取出药剂。

“这是什么药？”

许图南开口。

“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放心，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范紫玉话锋一转，又是说道;

“小剂量的药不会损坏你的中枢系统，可你要是不配合，我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剂量，那就说不准了。”

“我想感受死亡，加大剂量吧。”

许图南闭上双眼，微微勾起嘴角，以一个哲学家的口吻开口，“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范紫玉将针尖刺入许图南的体内。

药剂快速涌入他的静脉血管。

许图南忽地睁开双眼，咽喉壅塞的发出干呕声，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各种怪诞的画面。

锈迹斑斑的深渊前方是平静的海面，在海面正中悬浮着一轮血月。

海面闭合。

血月逐渐消失。

深渊尽头转变成黑漆漆的地面，坚石遍地。

在平静之中，地面向两侧裂开，海面再次出现，那一轮血月转动，像是野兽的竖瞳。

轰！

血月消失，一头匍匐的巨龙支起庞大的身体，宛如血月的瞳孔逼视着前方，眼白似翻涌的海浪，缓缓地吞噬凝视深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