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死了。

盈袖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但在她的想象中，陈皮应该在高床软卧上安然辞世，孝子贤孙围坐在旁。而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横尸在一个墓里，默默腐烂成一具白骨，成为未来新的盗墓人寻找线索时的一个道具。她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已经九十多岁了的陈皮，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要去下墓。

“他就没有留下些别的？”盈袖盯着底下跪着的几个小辈，颇为不解，“比如说让我帮他报仇？或者有什么要交给我的？”

“回小姐的话，四阿公此去之前，料到前路艰险，这次可能会折在墓里，便嘱咐我等，若是死讯传来，不必争权夺利，径自到四九城投奔您就行。”

“四阿公说，您听了他的死讯，一定会询问原因，到时候直接回您三个字就行了。”

“哪三个字？”盈袖好奇地直起身子。

“别掺和！”

“放|他|娘|的|屁！”

“他可真能啊，他是我亲师兄，我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结果他死了，我别说报仇，连好奇一下都不行了？”

“小姐，四阿公也是为了您好，这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了，您——”

“闭嘴，滚！去找红七，让他安排你们。”外人都被赶走，盈袖站在屋子当间，用力运气，她也想起那次打电话时候陈皮的嘱咐，“别掺和。”去他的别掺和，她还就掺和订了。

张起灵这边，其实他经常突然就走，很久才回来。这次的失踪，她也没太着急，就是时间久了，有些牵肠挂肚的小想念时，隐晦地找张副官暗示过，结果人家那边说：族长有要紧的事要做，保密。

呵呵，保密他大爷。

陈皮狡诈阴险，他死后，大厦垮塌，树倒猢狲散，处处都在争权夺利，抢夺盘口，唯有那些真正忠心不二的人，才会听了吩咐千里迢迢跑来四九城听凭吩咐。盈袖无暇多顾，安顿好找过来的人，便顺着蛛丝马迹往下查，多方势力有心隐瞒，查了大半年，她才查出些眉目，顺着线索往下查，竟是查到了吴邪身上。

为了查到点有用的消息，盈袖一边把鬼玺送到新月饭店张日山的眼皮子底下拍卖，一边买了去杭州的机票。

结果刚买好前往杭州的机票，她便得到消息，吴邪来了京都，与他碰面的，还有张起灵。而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张起灵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唯一的一次是在深夜，他突然回来，眼神陌生地在她床边坐了很久，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天一亮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