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觉得，石介用大奸称呼夏竦，可恰当？”当屋子里只剩下盈袖和官家二人，官家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状若寻常一问。

这一问，却让盈袖登时恍然大悟。她想，她明白徽柔为什么不能再去宫学读书了。公主久居内廷，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联想到官家的态度。一旦错误的讯息被传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女儿不喜欢石直讲的课，所以他让学生们都上前去看他作颂时，女儿偷偷溜出宫学，到外面玩了，所以不知石直讲的颂里都说了什么。”盈袖吐了吐舌头，想了想，这样回答道，“不过爹爹说石直讲用大奸形容夏竦，女儿觉得不恰当。”

“哦，你都没读颂，便觉得‘大奸’二字不恰当了？”官家对这个女儿的聪慧和淘气也是知道的，而且盈袖的“童言稚语”虽然立场新奇，意思却是不差的。他很愿意坐下来听一听女儿的想法。

“女儿听说，夏竦从前朝时就在爹爹的爹爹手下做事，还给爹爹做过老师，多年来功劳不少。如今，爹爹要推行新政，重用范仲淹等人，自然要离那些不赞成新政的，如夏竦等人远些。这也就是为什么爹爹要把夏竦贬谪出京的原因了，全然不是什么因为夏竦是大坏蛋，范仲淹是大好人。

这就像是我想玩翻花绳的时候只找汀兰，穿衣服时只找春和，想要糊灯笼时却要千里迢迢来找钱婆婆一样。他们各有所长，玥儿做什么事，就会去找什么人。”

“好一个做什么事就会去找什么人。”官家摸着盈袖的脑袋，小声叹了一句，“恨我玥儿不是男儿身。”

“为什么要是男儿身？玥儿只想做爹爹的公主，不想做爹爹的皇子。”盈袖只假装听不懂，要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

“玥儿为何不想做皇子？”

“做了皇子，就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了。爹爹如果想要皇子，就让姐姐下次生个弟弟好了。”

“好，就让姐姐下次生个弟弟。”官家站起身来，牵着盈袖的手，“书还是要读的，不能因为徽柔不去宫学读书了，你也不去宫学读书了。这样，既然你不喜欢石介先生，那爹爹换个先生给你好不好？明日一早就去读书吧。”

“可是玥儿的孔明灯还没做完，可以做完孔明灯再去吗？玥儿还小呢，不急在这几天。”

“这样，爹爹今晚帮玥儿把孔明灯做完，明日一早玥儿就去读书好不好？”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