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无敌在撤退途中,爬上一处高坡,回头看向正在杀来的数千平南军主力,眼中尽是惊慌。
他觉得三千人马埋伏的非常隐蔽,平南军不应该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才对,不过,一想到派出去的三百人马之中,有近百人被俘虏,他就释然了,他觉得一定是被俘的那些家伙,为了保住性命,将三千人马的隐藏之地告诉了平南军,所以,才有了平南军主力倾巢而出,向他们杀来的一幕。
“鬼主,平南军行进极快,队伍齐整,我们快撤吧!”
爨无敌点了点头,脱掉身上的铠甲,快速逃离而去。
三千土匪还未与平南军交手,就仓皇逃离,但他们一定不知道,在溃逃的路上,有一股小规模的平南军兵马,正在等着他们。
南霁云带领两个侦查队的一百一十名将士,手持诸葛连弩,正在一处高坡上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嗖嗖嗖……”
“呃……”
三千土匪刚刚进入伏击位置,就遭到了铺天盖地的箭雨袭击,瞬间伤亡惨重,并不算宽的山路上,铺满了土匪的尸首。
受伤未死的土匪,躺在地上凄惨的嚎叫,并被随后射来的弩矢结束性命,逃的最快的土匪纷纷中箭毙命,这让后面的土匪下意识的停下了溃逃的脚步。
“大鬼主,前方有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
“埋伏,伏兵在哪儿呢?”
爨无敌仅看到满眼的土匪失守,却没有看到平南军伏兵的影子。
“大鬼主,就在前方的高坡处,箭矢就是从那儿射来的,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数千弓弩手。”
“大鬼主,平南军主力追上来了,就在身后三里处。”
爨无敌回头一看,平南军还真的靠近了很多,这让他大为震惊,土匪对山路是最为适应的,但却跑不过这些平南军,这又一次让他对平南军的实力大为震惊。
当然,平南军都是朴实的农家汉子,体力并不输给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又经过近一个月严格的训练,体力进一步增强,在山地奔跑的速度和耐力都已超过当地的土匪,对溃逃的土匪展开追击,自然会越来越靠近。
“大鬼主,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五路可逃了。”
“大鬼主,是在不行,不如投降吧!”
爨无敌大怒:“混帐,你忘了吗?六个寨子投降的弟兄,全都被押到泸州城下斩首,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赦免,我们这些当家的,也一定不会被赦免,只有冲出包围,才是唯一的活路,给我冲。”
“冲,冲出去。”
众土匪头目高声嚷嚷,却没人敢带头冲向铺满尸首的道路。
“咔嚓……”
爨无敌亲自斩杀多名土匪,并呵斥道:“冲过去,再有不服者,杀……”
身后的平南军主力越来越近,黑压压的一片齐整队伍,给众土匪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迫,被追上肯定是个死,冲向前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爨无敌的强迫下,大批土匪以手臂遮挡头颅,踏着同伴的尸首,快速向前冲去。
爨无敌抓住两名土匪尸首当做盾牌,夹在众土匪之中,踏着满地的尸首,冒着雨点般的弩矢向前冲去。
诸葛连弩的射击频率是非常逆天的,一百多名平南军将士连续发射弩矢,营造了数百弓弩兵的气势,让这些土匪只会逃跑,却不敢向发射弩矢的阵地发起进攻。
平南军将士对待土匪是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的,见土匪仓皇而逃,立即加速发射弩矢,尽可能的给慌乱的土匪造成更大的损失。
弩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对溃逃中的土匪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大量的土匪因为中箭而倒地不起。
爨无敌用两名土匪尸体遮挡箭矢,一路冲过平南军的埋伏之地,他并没有被弩矢射中,但他手持的两名土匪尸体,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将两具像刺猬一样的尸体仍在地上,爨无敌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多的箭矢,若是射在他的身上,他早就成刺猬了。
回头向后一看,三千多名弟兄,有三分之一都中箭倒地,冲过来的弟兄仅有两千多人,而且,这两千多人之中,还有不少胳膊中箭的轻伤。
连平南军的毛都没碰到,麾下三四千人马就损失了近一半,这让爨无敌感觉很恼怒,他纵横泸州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今日的一场试探,让他丢了大面子。
爨无敌感觉双颊火辣辣的,似乎被人刚刚扇过一般。
“鬼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见爨无敌表情发愣,部下连忙劝道。
爨无敌回过神来,跺脚叹了口气,转身快速逃离。
南霁云按照李安的军令,留在原地等待,并没有向冲过埋伏之地的土匪发起追击,毕竟,土匪人数太多,若让这一百将士追上去,难免会造成伤亡。
很快,李安亲自率领的平南军主力,抵达了南霁云埋伏的位置,并看到了满地的土匪尸首,当然,还有伤重无法逃走的土匪。
“将军,我军几轮箭雨消灭千余土匪,跑了两千多。”
南霁云从埋伏之处跑了出来,大声汇报战果。
李安满脸的高兴,点头道:“不错,诸葛连弩的威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本将让你们埋伏在这里,就是要验证一下诸葛连弩的威力,果然够霸道。”’
“将军,还有两千多土匪跑了,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部歼灭,留着干什么?”
几名部将上瘾了,想要继续追击土匪,将这伙土匪全部歼灭。
李安笑道:“穷寇莫追,况且,泸州就这么多土匪,若是现在将他们全部消灭,接下里的两个月,我们就没处实战练兵了,那该多无趣啊!”
“哈哈!将军这是把土匪当猪仔养啊!什么时候家里来客人了,杀几只招待,没客人来,继续养着,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
众将校全都大笑起来。
李安看向眼前的近千具尸首和倒地不起的土匪,淡淡道:“挖个大坑,全部埋了。”
“将军,还有不少喘气的呢?也全都埋了吗?”
部将有些惊诧。
李安轻轻点头:“都是重伤,未必救得活,就不要为他们浪费资源了,全都埋了吧!”
“是,将军。”
部将无条件的执行李安的命令,将被射杀的土匪,以及重伤还未断气的土匪一并埋入深坑,并在覆土之后将上部踩严实。
虽然李安与麾下的平南军并未继续追击,但已如惊弓之鸟的众土匪却不敢有丝毫的安歇,一路爬回爨无敌的巢穴。
爨无敌的巢穴,是一处地势极其险要的山寨,三面悬崖,仅有一面可以通行的道路也是险峻的上坡,寨子里有山泉和水井,不用担忧水源的问题。
返回巢穴之后,爨无敌让麾下人马立即关闭寨门,严密探查周围的情况,并让气还未喘匀的其余几个寨子的土匪当苦力,为他修筑各种防御工事。
在爨无敌看来,他所在的寨子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壁垒,只要严加防患,平南军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其攻破,而为了给平南军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为了更加的保险,爨无敌要继续加强寨子的防守,甚至,将三面悬崖的地方都修筑了箭塔,防止平南军从山崖上爬上来。
这一次对土匪作战,平南军以毫发无伤的代价,歼灭土匪一千余人,俘虏近百人,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果。
返回葫芦谷之后,李安给所有将士都发了赏钱,并将战果上报朝廷,而对于俘虏的近百名土匪俘虏,李安决定不杀了,而是将他们囚禁在东谷的一处院落,严加看管,让他们干苦力。
土匪都是懒散惯了的人,让他们干苦力是有难度的,正如李安所料,这些土匪混子在干活的时候磨洋工,并时不时的找茬和闹事,活干的不多,事闹的倒是不少。
李安岂能治不了这些混混,在一次闹事的时候,李安正好撞见了,便将闹最凶的几名土匪给斩杀了,将尸体悬挂在干活的地方,以震慑其余土匪。
自从几名闹事最凶的土匪被斩杀之后,这些平时懒散的土匪,顿时勤快了不少,干活越来越上路子了,再也没有人敢捣乱了。
由于土匪溃逃的时候,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平南军侦查兵一路尾随,很轻松的就发现了爨无敌的老巢,并在经过一番细致的探索后返回葫芦谷,向李安汇报情况。
对于爨无敌老巢的易守难攻,李安并不惧怕,只要能找到这处巢穴,还怕消灭不了吗?攻城队新造的重型装备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后几日,李安连续派遣多股平南军将士,前往爨无敌老巢的附近,对外出的少量土匪进行捕捉,并将他们俘虏之后,押往葫芦谷做苦力。
平南军几乎每次出动都会有收获,而巢穴的爨无敌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只知道凡是出去的土匪全都没有返回,却不知是被平南军俘虏了,还以为他们因为害怕逃离了。
巢穴的土匪越来越少,这让爨无敌异常恐慌,为了避免再有人‘逃走’,他下令关闭山寨的出入口,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仅派遣他最信任的部下外出侦查和购买必须的物资。
但爨无敌彻底的失望了,他最信任的部下出寨之后,也同样是没能返回,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当然,这是因为平南军多只小股部队,轮流在山寨外隐藏,只要有土匪出来,就悄悄的将其生擒活捉,送回葫芦谷做苦力。
出寨的所有人都未能返回,更没有带来外面的消息,就连隐藏在泸州城的人,都很久没有送来消息了,这让寨子里骤然升起大量的谣言,而且是极其让人恐惧的谣言。
爨无敌无奈,只得彻底封闭寨子,并将散步谣言的土匪杀掉,以平抑寨子里的恐怖气氛。
葫芦谷东谷的作坊,李安与麾下部将,正在验证新造出来的投石车,这种装备很久之前就有了,是攻坚的利器,在火炮出现之前的千年时间内,这种笨重的大型攻城器械,一直都是攻坚的主力装备,并被各大帝国所重视。
平南军作为一支能攻能守的精锐之师,除了要有训练有素的将士之外,还必须要装备攻坚重器,只有装备这些利器,才能在攻坚的时候减少损失,并给敌军以重创。
李安对这些攻城投石车,进行了多次改进,并让工匠负责建造,而经过多次改造的投石车,威力自然有了很大的提高,投射的精确度和威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将军,土匪巢穴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动静了。”
南霁云急匆匆的奔来,将情况向李安汇报。
李安愣了愣,正色道:“让将士们继续监视,三日后发起进攻,试一试新造的几款武器。”
“是,将军。”
南霁云领命,并满脸堆笑道:“将军,三日后向土匪巢穴发起进攻,让我做先锋吧!”
李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可以让你做先锋,不过,这是一场攻坚的硬仗,非常危险,而且,我军将士,很有可能会有不小的伤亡。”
“将军,我不怕,我侦查队的将士,早就手痒了,就等着对土匪巢穴发起强攻了。”
南霁云咧嘴一笑。
李安点了点头,随即分配三日后攻打土匪巢穴的分工。
这一次攻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验证几款新式武器的威力,并检验平南军将士,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下能取得怎样的战果,以便自己对麾下的平南军有更深刻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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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城方向。
昆州刺史爨日进的脸上尽是喜悦的表情,并激动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子。
南诏方面刚刚传来消息,南诏王皮逻阁的两个女儿,已经快要抵达昆州了,他派去的心腹也返回汇报,说皮逻阁的两个女儿堪称绝色,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与皮逻阁成为儿女亲家,爨日进就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