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与城头上的众将领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皆大笑了起来,不用说这一定是大胜而归的南诏兵马。
而此刻,平南军将士已经将昆州城完全控制住了,南诏大军算是无能无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池被唐军取得。
“是南诏大军吗?”
李安随口一问。
“将军,不论旗帜还是铠甲,都像是爨崇道麾下的兵马。”
斥候回道。
“将军,爨崇道怎么可能打败南诏大军,这怎么可能。”
“斥候早已查明,南诏大军有两万精锐,爨崇道麾下的万余兵马已经被逼迫的困守孤城,这……”
“将军,看来南诏大军是来与我们拼命的,连旗帜铠甲都换了。”
李安轻轻点头:“南诏打的辛苦,而我们却捡现成的,阁罗凤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是担心明面上与大唐撕破脸皮,所以想出了这么幼稚的招数。”
“将军,阁罗凤自持兵力强大,估计没把我平南军放在眼里,看来我们要好好表现一下,让阁罗凤见识一下我平南军的厉害。”
“将军,城外的密林是我平南军发挥威力的地方,我军可派出部分兵马隐藏在城外,里应外合,重创南诏大军。”
部将们积极的提出各种意见。
李安点头道:“阁罗凤心气难平,肯定会全力攻城,我军主力必须驻守城池,城外只能部署小股精兵,袭扰和杀伤南诏兵马,让他们知道自己与我平南军的差距。”
“大兄,让我带兵出城吧!我一定好好教训南诏兵马。”
李安看向昆雄、飞羽等八名将领,下令道:“你们八人各自领兵五十,要挑选最精锐的士兵,每名士兵携带弓弩、横刀和足够的箭矢,不求杀敌,但要完好无损的回来,另外,最好不要杀人,大量射伤南诏士兵为最佳,明白吗?”
“是,将军。”
昆雄、飞羽等八名将领闻令,各自挑选五十名精锐士兵,携带各种兵器,悄悄的离开昆州城,向城外的树林奔去。
这八支队伍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准备互相配合着给敌人造成大量损失。让阁罗凤明白平南军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
昆州城的平南军将士在积极备战,准备迎击不服气的阁罗凤,而阁罗凤率领所部兵马,也怀着一股恨意,气势汹汹杀向昆州城。
威州距离昆州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也就几十里的路程而已,这么短的路程对于一支经过训练的兵马来说,很快就可以抵达,并做好战斗的准备。
阁罗凤亲自率领的两万兵马很快就抵达了昆州城外不远处,并停下来调整队形,准备发起攻城之战。
“大王子,城头上全都是唐军士兵,看样子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大王子,唐军准备充足,看来早有预感啊!”
阁罗凤看着昆州城头上的大量唐军将士,重重的吁了口气,回头看向身旁的段俭魏,轻声道:“段先生有何看法,你也觉得唐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吗?”
段俭魏一脸的黑线,整个人的气色非常的糟糕,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当然,这是因为现实的情况,与他预计的差了太多,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王子,既然我们已经来了,还是试一试唐军的斤两吧!我南诏建国多年,还真没领教过唐军的手段,况且,大王子不也咽不下这口气吗?”
段俭魏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失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再次尝试,哪怕让南诏大军付出血的代价。
得到段俭魏的鼓励,阁罗凤下定了决心,要不顾一切的向唐军驻守的昆州城发起进攻,毕竟,唐军见缝插针的突然抢占昆州城,算是抢了他们的战斗成果,抢了他们的胜利果实,他岂能就这么算了,若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返回南诏境内,他如何向自己的父亲皮逻阁交代。
况且,抢占爨地的失败,会让他的威望大大降低,如此,在继承王位方面肯定会落在下风,从而被二王子于诚节夺去觊觎已久的王位。
作为南诏的大王子,阁罗凤对王位非常的期盼,他非常强烈的想要继承南诏的王位,并成为南诏历史上受人敬仰的王者,而且随着他地位、能力和威望的增加,这种欲念越来越强烈,若是让他突然失去继承南诏王位的机会,他会疯掉的。
这就是人到了一定的阶段,必然会出现的情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地位也是一样的,地位突然提高了,很快就能让人适应,但若是地位降低了,或者进一步提高的希望突然破灭,则会让人难以适应,这就是人的本性,要好,还要更好。
阁罗凤看向麾下的南诏将领,下令道:“全军立即准备,入夜之前,必须攻下昆州。”
“是,大王子。”
众南诏将领自从进入爨地,就已经认定爨地属于南诏,如今,昆州城突然被唐军抢占,他们的心里自然非常的不爽,对方兵力远少于自己,进攻又有何惧。
显然,这些南诏将领还没有意识到平南军的厉害,他们只是觉得,平南军仅仅训练几个月,实力不会比爨崇道麾下的兵马强多少,甚至还不如,而兵力的不足,就更让南诏将领轻视了。
唯一让南诏将领担忧的,就是向唐军开战所引起的严重后果,而如今,他们穿上爨崇道麾下大军的衣甲,打着爨崇道的旗帜,在消灭唐军之后,完全可以死不认账,如此,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南诏大军在统一六诏的过程中,获得了充足的作战经验,在学习大唐帝国的过程中,更是获得了许多先进武器的制作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南诏将士变得极其自负,皆认为自己是一支精锐的人马,打败刚刚训练的唐军,应该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经过短短两刻时间的准备,南诏大军做好了攻城的作战部署,几十辆投石车排成两排,做好了随时抛射巨石的准备。
“段先生,这些投石车都是大唐教会我们的,如今,我们却要用大唐教会我们的兵器,对付大唐的将士,这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啊!”
段俭魏不屑一笑,正色道:“大王子,我南诏与大唐互相配合,共同对抗吐蕃的侵犯,对大唐也是有恩的,而大唐却利用我们攻略南诏,并在最后一刻抢夺我南诏的胜利果实,这又是否是恩将仇报呢?”
阁罗凤咧嘴一笑,点头道:“没错,大唐与南诏只不过是利益的关系,大唐既要利用我们对付吐蕃,又要利用我们对付南诏,最后却什么也不让我们得到,这口气小王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也好,就让唐军好好尝尝被巨石轰击的滋味吧!”
段俭魏轻轻一笑,看向身旁的南诏众将士,让他们立即开始攻打城池。
准备攻打城池的军令,在南诏大军中依次向下传达,而在昆州城的城头上,平南军将士,也一直没有闲着。
在城外南诏大军开始组装投石车的时候,城头上的唐军将士,也在将领们的指挥下,在紧张的组装床弩,并在巨型弩箭的箭头部位绑上沾满火油的棉絮,准备火攻城外的投石车。
每一架床弩配备巨型弩箭五十支,平南军经过扩充,床弩的数量达到二十架,用来守城将士一支非常让人胆寒的武器,当然,南诏兵马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看着每一架床弩旁边点燃的小火堆,李安嘴角露出了坏坏的笑意。
有了这种利器,对付城外的南诏攻城器械,是绰绰有余的。
“将军,南诏大军已经准备就绪,看样子是准备发起进攻了。”
“将军,我部所有床弩全部瞄准目标,随时可以击发。”
李安看向城外正在装填巨石的投石车,下令道:“床弩立即发射弩矢,消灭城外的投石车。”
“是,将军。”
唐军将士早就瞄准了城外的南诏投石车,在接到攻击的命令后,立即点燃巨型弩箭箭头附近的棉絮,并同时发射了出去。
二十支巨型弩箭,带着燃烧的火焰,如二十条火龙飞向南诏的投石车,并大半准确的击中了南诏的投石车,将木质的南诏投石车点燃。
一轮进攻之后,唐军当然不会停歇,继续点燃巨型弩箭,射向城外的投石车,以尽快将成为的南诏投石车全部歼灭。
一枚枚燃烧的火焰持续不断的钉在南诏的投石车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南诏的所有投石车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南诏统帅阁罗凤与麾下的将士感到大为吃惊,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南诏所有的巨石还未来得及向城头上抛射,投石车就要烧成灰烬了。
段俭魏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闪过一丝怯意,他完全没有料到,天底下居然有射程如此逆天的守城利器,这种床弩的射程超过普通弩箭的两倍,段俭魏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当然,何止段俭魏和南诏将士没有见过听过,就连唐军将士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利器,这是平南军特种团攻城队新研发装备的利器,除了攻城队的将士,平南军其他将士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就更别提对其性能有所了解了。
“大王子,我军投石车全部损毁,三辆攻城冲车也被大火烧成灰烬,云梯损失也颇大,还有好多将士被巨型弩箭射中,重伤身亡。”
“大王子,这是一种什么兵器,为何能射出这么远?”
“从没听说弩箭能射出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从高高的城墙上发射,也不能射出这么远。”
“大王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剩几十架云梯了,还要继续攻城吗?”
阁罗凤顿时也没了主意,带着几名部将,前出查看伤亡情况。
看着正熊熊燃烧的几十架投石车,阁罗凤的心里非常的痛苦,这些可是他攻打城池的主力器械,居然就这么被毁了。
再看看被巨型弩箭射成糖葫芦的将士,阁罗凤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这些被射中的南诏将士,好多都是两个人被串了葫芦,甚至最多有四名将士被穿在同一根巨型弩箭上。
“这么大的弩箭,小王还是第一次见过,发射这种弩箭的弓弩一定很大。”
阁罗凤感慨了一声,看向身旁的段俭魏,正色道:“段先生觉得,我南诏军的胜算如何?我们还能攻破昆州城吗?”
段俭魏吁了口气,轻声道:“仗还没打,属下也不好判断,一切还需要大王子自己定夺。”
显然,段俭魏已经预感到这一仗会很难打,但若是就这么放弃,他的心里是非常不甘心的,而他又不敢承担战败的责任,为此,一句话,又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了阁罗凤。
阁罗凤思虑片刻,看着城头上耀武扬威的唐军将士,下令道:“继续进攻,小王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看看唐军究竟有多厉害。”
“咚咚咚咚……”
随着阁罗凤军令的下达,南诏军阵中,进攻的战鼓声响了起来。
“杀……”
南诏众将士,借着兵力的优势,向昆州城墙杀去。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南诏将士,李安嘲笑的摇了摇头,他本不打算给南诏太大的教训,奈何阁罗凤不服气,如此,就不能怪他了。
“这么多南诏将士跑来送死,本将都有些不忍心了,传令下去,诸葛连弩准备射击。”
李安淡定的下达迎战的军令。
平南军将士训练的时间虽然非常短暂,但训练的强度却很大,为此,是名副其实的精锐兵马,在接到军令之后,迅速就做好了迎战的全面准备。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很快,南诏将士便进入了诸葛连弩的射击范围之内,而手持诸葛连弩的平南军将士们,也做好了迎击的最后准备。
见至少有一千南诏将士,进入诸葛连弩的射程,李安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