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坨污泥直接粘在她的头发上,滴滴答答往下落,一股让她犯恶心的味道直冲脑门,张雪只能捏着鼻子让她妈帮忙。
两人手头根本没有东西,她妈便只能拿手拿袖子将她头上的污泥清理一遍,可完全弄不干净。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要找你家长。”
柱子站在旁边十分无措,“大婶大姐,我刚刚蹲在这玩,哪知道你们会突然窜出来。”
潜台词很明白,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无关,别碰瓷。
“什么叫我们突然窜出来?我在这走着,你突然朝我们扔这么一块泥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张雪伸手就要打人,他们俩大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小屁孩?谁让对方先动手,打了也白打。
可柱子是谁,他妈可是村里最泼的女人,他从三岁起就学会了如何躲避他妈的大巴掌,还能逃不过张雪这一下?
小看谁呢!
柱子顺着田埂蹭蹭蹭往里面跑了几步,张雪眼见巴掌就要落在对方脸上,结果人跑走了,一气之下想去追却没注意到脚底下的排水沟,“啪叽”一声摔到天里
这下可就不是头发上沾了污泥,脸上、身上、甚至张开的大嘴里都是那充满土腥气和不知名的臭味。
“小雪!”
张雪她妈倒是想拉人呢,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闺女就与大自然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好不容易将人拉起来,柱子看着滴答往下淌泥的人好险没笑出声。
“你想打我才摔的,这可跟我没关系,可别赖我身上。”
张家母女:……天杀的,洛家村是不是克她们。
“要不是你拿泥巴扔小雪,小雪能动手吗?”
柱子可不吃这一套,就是眼前这两人要抢她安安姐的大学名额,这仇他必须帮忙报了。
“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你们还要我怎么样?是不是要打死我才肯罢休?行!你们打你们打!”
柱子伸着脖子往前两步走,然后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停下脚步。
张雪想也不想就伸手准备教训柱子,结果手还没打下去,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厉喝声,“我看谁敢打我儿子!”
下一秒,村长儿媳妇已经挡在柱子面前,看清是谁想打她儿子时,火更大了。
“我还以为谁敢动手打我儿子呢,原来是你啊李招娣!”
“李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村长儿媳妇李荷和张雪她妈李招娣娘家是一个村的,虽然两人年纪差了九岁,但李荷家里条件好,她爸是村里支书,她爷是能拿退休工资的老革命,李招娣看中她家优越的条件,时不时去她家献殷勤帮忙,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李荷的性格注定是和李招娣合不来的,见对方还敢肖想自家哥哥,气就不打一处来,见面就得吵一架。
好在她哥也没看上李招娣,看上隔壁大队一个爽利的姑娘,李招娣这才嫁给了张雪她爸。
多年没怎么见面,李荷都快将这人给忘了,没想到她这又跑出来蹦跶,哪有不报仇的道理,二话不说一爪子上去就拽住李招娣的辫子掌握了主动权。
“怎么?婆家不够你撒野的,跑我们洛家村来欺负人了是吧?”
“对了!想抢安安那丫头大学名额的也是你吧?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咋还和以前一样不要脸呢?”
李荷打人可从来不手软,特别是对上李招娣的时候,大嘴巴子扇下去都没顿一下。
“啊!李荷你这个疯子,我连你儿子的衣服都没碰到,你赶紧给我放手。”
李荷朝柱子看了一眼,得到对方“放心”的小眼神,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一半。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刚刚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还敢说这句话?”
李招娣顿了顿,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早知道那小子是李荷的种,她刚开始就该大嘴巴扇上去。
“不说话了?那就别怪我动手抽你!”
不愧是被评为洛家村最泼的媳妇,等村长媳妇到的时候,李招娣那脸已经红了。
张雪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景,完全不敢上前,任由她妈被人揍成猪头。
见大家都到了,李荷也停了手。
“你们来我们村干什么?”
村长媳妇表情十分严肃,老伴交代给她的活必须干好。
“走,走亲戚。”
“你是张梅花她大嫂是吧?”
李招娣点头,“这次不是找她的,我是来找洛安那丫头的,上次她造谣我闺女,现在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这事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她必须给我个交代,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黑*张雪*泥人开口了,明明是来算账的,却被搞成这样,这臭仇她必须双倍报复回去。
“造谣?你们是说你闺女经常和男同学出去玩的事情?”
张雪正准备解释几句,村长媳妇又说话了,“这可不是造谣,我已经问过其他在公社上学的孩子了,好多孩子都见过你闺女和男同学出去玩、出去看电影,安安那丫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要我说你还得感谢安安,要不是她告诉你,你到现在还被你闺女蒙在鼓里呢,咱们都是土里刨食的,能供个高中生多不容易,她竟然拿着你们的血汗钱出去吃喝玩乐,就是不知道好好读书,这样的闺女要是在我家,我能把她腿都打断。”
李招娣:……虽然不应该,但总感觉有点道理怎么回事?
张雪当然不想背上这样的名声,当即反驳道,“你们和洛安是一伙的,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村长媳妇吃过的盐比张雪吃过的米还多,能被她这点小伎俩吓到就怪了。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父母,想以死谢罪也行,不过回家在整这一出,我们村可不想被你脏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