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让两人继续待在客栈,循着记忆找到了黑市入口,之前李淑她们一帮人出于好奇来过此处,那是一家普通的赌坊,在赌坊内部人员的带领下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再往下走,便是黑市。
她带着黑色面具的脸有些闷,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进来前要先花十文钱租赌场提供的一件黑衣服和黑色面具。
找了个空位,把玉佩放置在一块黑布上,将玉佩的莹润光泽凸显到最大。
辛月等了一会儿,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四个人,这四人看起来皆是男子,为首的男子身形最是高大,看着有一米八,身后其他三人都在一米七左右,他们似乎是有目的的在找什么。
她突然心口一跳,看着地上的玉佩,眯了眯眼,随即她想迅速收了玉佩走人,却还是被其中一人看到了。
“大哥!玉佩,那个好像是小弟的玉佩!”
“老板,你这玉佩从何而来?”为首之人问道,从他平平的语气中,辛月都能听出昆山玉碎,冰雪之颠的冷意,辛月只感觉周遭环境都冷了八度。
“黑市之物,不问来源,要买就买,不买就去别处。”辛月哑着声音道。
说完这话,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从玉佩上转向了辛月。
过了半晌,辛月似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对面才问道“多少银子?”
“二百两,不打折。”辛月左手手心中央放着玉佩,另一只手空着摊开,摆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为首的男子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那人抽出了二百两银票交给了辛月,拿着玉佩便去了别处。
辛月紧紧的盯着这伙人,看起来是和那霍家公子认识的朋友,而且都是习武之人,脚步轻飘随意,走起来极快,她不想摊上麻烦,更不想引荐他们见面,就怕有什么杀了她保守秘密的桥段,如此,出去后便要尽快把毒舌男安置了走人。
但现在保不齐他们几人还在盯着她,她得想个法子脱身。
辛月拿了东西,故意装作跛了一只脚,在黑市里开始漫无目的的转悠,看着远处一行四人的男子此刻只剩三人,目光冷冽,果然是有人在跟踪她。
辛月搓了搓手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前面便是地下赌拳了,看着人山人海的样子,辛月花了十两银子买了门票挤了进去,十两银子是普通人的入场费,只能站着,往上还有三十两五十两的贵宾坐席,而辛月现在就想往人多的地方挤。
后面跟着的余明心里暗骂,真是个疯子赌鬼,这女人刚得了钱就进去赌,人山人海的一眨眼就找不到了,他只能回去找大哥了。
“黑霸王,快给我打!”
“虎王,揍他!”
眼看着台下两人胜负难分,打的筋疲力竭,辛月随便跟着应和两声,然后便又挤了出去。
出了黑市,她赶紧找了牙行,跑了一上午,敲定了一间单人住的别院,花了二两银子,租了一个月,又给他买了个手脚麻利的小厮安排了进去,随即便快速回到客栈,让李未言将他放到板车上,拉着便去到那间别院。
李未言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样子,猜测着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莫不是这男子的仇家寻上门了?思及此,他也赶紧帮着拉车,却被辛月制止,让他跟着便好。
等到了别院,辛月抛给霍雪歌十两银子,够他一个月嚼用便要走。
“你出去一趟这么着急,是碰到我大哥了吧,他们现在在黑市?”霍雪歌激动地问道。
辛月拧眉,黑沉沉的脸上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意,眉目尽是寒意,叫霍雪歌看着打了个哆嗦,这人黑起脸来怎么跟大哥一样看着吓人。
“那玉佩是你们传递信号之物,你们倒是好算计,你知道我不敢明着去典当行卖你的玉佩,黑市是最好的交易点,你们的人在你不见了便开始天天在黑市蹲守吧。”
“你也不用想着他们现在就能找到你,你给我银子,我只负责给你治伤和找养伤的地方,我在黑市甩开了他们,他们一时半会儿的还找不到你,你们再传别的信号吧。”
说罢,辛月拉着李未言就走。
“慢着!”霍雪歌的嗓音震得辛月脑瓜子嗡嗡疼,“你若帮我将我大哥他们带来,我再给你二百两。”
辛月转头看着霍雪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莹润的眸中是势在必得,似是知道她一定会为了这二百两屈服。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我怕没命花。”辛月冷冷的抛下这句话,转头就走,留下霍雪歌一人气的直跺脚,嘴里骂着坏女人。
月至正午,辛月手里还有377两银子,拉着李未言就去买东西,板车现在都清空了,还放在客栈,客栈那间屋子她后来又包了一天,是以有停车位。
她先带着李未言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迎宾楼,要了二楼最好的包间,光这包间就要十两银子,但环境确实是好,清净雅致。
小二熟练的报了一串菜名,辛月点了四五个,让李未言接着点菜,她则去将窗户微微打开,留个缝隙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那一群男子中辨识度最高的身形最高的那个男子,只要他出现,她便能识得,安排妥当,总归不会大意失荆州。
饭菜上齐,辛月看着面前的丰盛菜系,摸了摸肚子,食指大动。
“言哥哥,这也算你我二人单独约会了。来,干一杯!”辛月举着自己的马奶酒道。
“阿月,我们……”李未言抿了抿薄唇想说什么,看了眼辛月,还是哑着低沉的嗓音问了出来,“你娶我是做正夫还是侧夫?”
李未言定定的看着辛月,村户人家娶正夫会在订亲当天商议,可那天说来说去他只听到订了成亲日期,交了聘银和聘礼,并未交谈做正还是做侧。
他本也不那么在意,以他的面貌,到谁家都是做侧夫,或者做小侍都有可能,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所以他现在在乎这个问题。
辛月收了唇角的笑意,眸色坚定的看着他,“李未言,你是我的正房夫郎,可记住了?”
她心下有些难过,为面前这个男子难过,她之前从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她才意识到,她爹之前不同李家商讨,其实说白了,也是无意识的瞧不上李未言,因着他的相貌,无论做正还是做侧都不应有什么意见,而他的家人显然也这么想。
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对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这就是一件大事,终身大事,是以,她有些替他难过。
李未言听到了这个回答,唇角绽开了一抹笑意,举着酒杯,轻轻碰了下辛月的杯子。
“阿月,我很高兴。”
窗外春风拂过,刚抽芽的柳枝缓缓摇动,辛月笑着,心想:你高兴,那我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