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
城外田垄上的百姓们还在围着水车庆祝,隐隐有越聚越多的趋势。众人皆久久不愿散去。
石大人留下一队官差保护水车安全,便带着云心走了。
如果今天之前,还有那么多人对云心不喜,那么今天过后,起码在青阳府,云心可以横着走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石锦琴慢悠悠地骑着马,转头问云心。
她居然不知道她儿子也偷偷跟来看热闹了。
此刻正随着她们回城。
云心想了想:“我想把酒楼做大,还要开个脂粉铺子。以后要做啥还没想到,不过我要赚很多钱,让我娘还有阿香莫莫小宁她们吃香的喝辣的。”
云心也是太激动,一时高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石锦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这孩子就这点出息?
还是防着她,在她面前装的?
云心看着沉默的石大人,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石锦琴这才尴尬笑道:“没什么,贤侄这个想法挺好,百善孝为先,你对家人挺好的。”
她明明问的是权势,云心回答的却是家事,以她这几天与云心相处看来,她要么是一个至纯之人,要么是……
“哎,以前不懂事,让家人跟着我受苦了,如今我只想平平淡淡开开心心地过生活。”
前提是有钱,她还是要抱紧石大人的大腿,好好利用自己这个皇室后裔的身份。
这么好的条件,她这辈子肯定吃喝不愁,随心所欲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苍离还是不告诉她,到底是谁派他来杀她的,总是让她心里膈应。
毕竟不管是谁,这个世界上有人要杀你,你还不知道是谁,总会很难受吧?
要不是怕他泄露出她的秘密,她就应该把苍离交给石大人,官差们肯定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导致她现在有苦难言,烦死了!
她倒不怕别人害她,她有空间,定能自保。
可是她有家人,有朋友,有谪仙楼。
她只是怕祸及亲友。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苍离开口告诉她呢?
石锦琴闻言不禁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想法却如同她这种中年人一般暮气沉沉可不行。
“女子在世,怎能安于现状?你就没想过入仕?”
她真的觉得云心有能力想出水车,虽然她不承认是她的功劳,但若是别人,这么大的功劳,又岂会落在她头上?
而且又找到了双季稻,还能把一个酒楼开出花来,她必然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恐怕以往皆在藏拙,蛰伏。
可方才她那些话的意思,竟是从没想过入仕?
“入仕?做官啊?我能力有限。不行不行。”云心摆摆手,直接否定。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己知道,拿出几个先进于这个时代的物件蒙混过关可以。
也可以利用先进的理念做生意赚钱养家。
但是让她做官,那可就是祸国殃民了。
她真不是那块料,她完全不懂。
再说这个时代做官还要赶考,她最讨厌的就是考试了好吧。
而且伴君如伴虎,当官有太多约束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这个必须做,那个必须做。
就算一切顺利,当上官了,平时还要上班,哪有现在做生意舒服自由?她直接躺着数钱就好。
最后吧,做好官就得受穷,做坏官说不定得赔命。
算了,她还是觉得做条咸鱼最好,她对权力没有欲望,她只喜欢钱!
石锦琴顿时有点失望,却也万分佩服。
她失望的是云心不思进取,作为女人,居然不要权势。
佩服的也是她的不思进取,一身才华,却视权势如粪土。
罢了,一切随缘吧。
……
石大人最近忙着造水车,酒楼开业都没来,也没尝到酒楼的菜。
云心想着今天正好请石大人去酒楼吃饭,也感激石大人处处照拂。
奈何石大人说刘侍君已备好饭菜,且现在这个时辰酒楼定然正忙碌万分。
她一个知府,现在去了,食客们也吃不安心。
云心便也没强求,跟着一起去了府衙。
……
刘侍君做了很多菜,除了几样补汤,是给石大人补身子的。
其他大多数都是带辣的菜,虽然没有谪仙楼的好吃,但贵在诚意满满。
云心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和石家众人相处了,在府衙就像在家一样。
所以饭后,石大人去忙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公务,邀请她一起去书房,云心拒绝了。
石大人便也没有管她,就让她自便,无聊了就来找她。
云心就想着先在府衙逛逛消消食,然后再回酒楼。
石公子吃完饭后便回房了,她倒是想找他聊聊天,毕竟也答应过要帮他。
可现在在他家,这里人多眼杂的,她也不好直接去找他。
毕竟人家一个未婚男子的住处,她一个女人不能进去。
虽说酒楼开业这几天,石淮已经好几天帮她维持了周边秩序,她们天天相见,但那不是没有机会独处么,也怕流言蜚语伤了他的名声。
石淮也是,也不来找她。
如今她就要家财万贯迎娶晏斐了,他都不急的吗?
他就不想想办法,怎么和他娘说说,好歹让石大人同意他嫁给她啊。
真是急人!
她绝对不承认是她想见自己的理想型。
哎,这不找机会独处,怎么能互相交流呢?
不交流怎么互相了解?
不了解,怎么……有故事?
这个石淮,活该单身!
云心坐在池塘边上的亭子里,气呼呼地把脸躲在阴影之下,留着身体在晒太阳,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微风轻轻拂面,一阵困意袭来,云心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眯会儿……
......
“她在亭子里睡觉?”石淮不敢置信问道。
阿山肯定的点头。
石淮怒了。
方才吃饭时,他用眼神示意她,吃完饭后来他这边谈事,她当时明明眨眼表示知道了,还冲他笑了一下。
现在等了一盏茶时间,她还没来,他便让阿山去寻。
阿山回来说她在散步消食,他便没打扰,以为她消完食了,自然就来了。
谁知等了会儿她还没来,他又派阿山去寻,她竟然跑去亭子里睡觉了?
她是什么意思?
一个大女子,竟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公子,或许云小姐不方便来你房里,不如我们去找她?”阿山看着自家公子黑沉沉的脸,尝试说道。
“不去!”石淮假装拿起一本书看着,思绪却已飘远……
明明约好,她来找他,现在凭什么自己去?
如果是晏斐……
不对,他干嘛和晏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