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人一人上了车,连跟随的安嬷嬷都没跟上来,严厉地问:“这是怎么了?”
王绯无意在这件事上做隐瞒,万一与朝堂上的事情挂钩,隐瞒的话万一带来别的祸事就不好了。
王绯一五一十的说了,大夫人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将事情前后联系起来,应当是安王动的手,毕竟安王之前就算有礼,也不会粘着自己说这么久的话,没想到根源在这里。
“看来以前不带你出来是对的,这一张脸就只能招惹祸端。”王绯平日里再冷静,两世加起来也没经历过这样恶劣的事情,一时间看着凶猛的大夫人,不知道的还是自己做错了。
“容貌以及身体发肤都是父母所赐,不因个人缘由而有所改变,夫人这话恕儿媳无法认同。”
“如果不是这张脸,也不会引来今日的祸端,你这样硬气,不还是被人差一点掳走?我警告你,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的话,你最好以冯家的名誉为首要。”
王绯停下来,害怕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眼前人的齿冷,以及对自己处境的深深后怕,王绯清楚,如果面对的这些的是大夫人,大夫人一定会为了保全名声而自尽,王绯对这一点毫不怀疑,如同大夫人这样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她们被封建社会驯化,成为所谓的女子的高等人,其实这其中的等级是被更高等级的人划分的,以谋求女子的自我驯化以及驯化旁的女子。
杜大夫人一直清楚王绯身有反骨,反正自己活着一天,将永远地能制住她,大夫人并不着急叫王绯彻底地为自己臣服,所以也不必管王绯如今的情绪,安排安嬷嬷悄悄去打听一下,看看宫内是否有关于此的流言出现,虽然王绯并未失身,但万一有人议论此事以此来做文章的话,那么如此对冯家也是没有益处的。
随后大夫人叫福鹤给王绯重新装扮,以免叫西园的人看出端倪。
“不管你和我如何的斗,希望你都记着,不能叫西园的人占到便宜,上回胡服的事情就做得很好。”
西园的马车内,侧夫人和曲信芳也在纳闷,大夫人的反应太奇怪,不可能对如此忤逆她的王绯这样宽容。
“母亲,你说,东苑那位转性子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说她会转性子?”
“那就是那个狐狸精出事了?”
“说不好,你找个凌霄院的人打听一下,如果真的出事的话,东苑怎么打算,你跟着东苑反着来便是。”
侧夫人也一肚子的气,本来今日求了母亲,在游园会的时候给四郎报仇,没想到没过多久,游园会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准备好的纨绔子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以为此次一无所获,没想到最后的时候倒是有文章可做。
“母亲可否也叫宫里的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等消息罢。”侧夫人成竹在胸,宫里人多眼杂,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实则也不用两人费尽心思地算计,安王听说没得手后,气得摔了杯子。
“好哇,这点事情也办不明白。”如今还依赖冯太傅,看上的小娘子身份特殊,没想到竟然一朝没得手,登基等大事需要在那个死了的皇兄过了七七之后,这段时间变数不定,安王只能按捺自己,生怕一下毁了这光明的前途。
“这件事不能这么搁置,你去找秦公子来。”孚光眼里闪过厌恶,他对冯三少夫人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叫她沾染安王一个烂人就算了,秦志明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孚光眼睛里闪过杀意,但杀了安王只能叫事情更加的难以控制。
秦志明和宗室之间有些关系,但如同安王有一样的癖好,喜欢沾染旁人的妻子,孚光清楚安王的想法,自然是要毁坏王绯的名声,孚光亲自领了人去办这件事,万一有不长眼的拿捏过了度,孚光不一定能忍住不杀人。
王绯这边到了冯家已经可以如常地下马车,但是不可能与原来的装扮一模一样,西园的人眼睛都快盯在王绯的身上,王绯面色如常,倒是叫两个人开始嘀咕。
王绯如常将大夫人送回东苑才往凌霄院走,就算是大夫人也对王绯的心智感到赞赏。
王绯忍着一口气回了凌霄院,第一次将桌子上的茶具一扫而空,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感受到一丝放松,王绯难以控制这股子邪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王绯叫人进来收拾,随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床边,想今日的事情经过,没想到还没缕清思绪,王绯听见外面来人喊,三少爷受伤了。
王绯想起来今天一天没见到冯景初,没想到竟然受伤了,顾不上别的连忙往前院去。
今日良安没跟在冯景初身边,王绯想起来,连忙去叫良安过去。
王绯到了的时候,见到冯景初身上全部都是伤口,不少的人从房间里将水端过来,里面全是红色的。
王绯到了的时候,看见缙哥儿正带着课业在门外等着,身后站着的乳母以及丫鬟们不敢将小主子抱回去,主要是冯景初回来时的场面过于骇人,一度认为三少爷很难抢救回来。
王绯上前一步遮住缙哥儿的眼睛,被缙哥儿挣扎开了。
“爹爹会有事吗?”小脸上充满了担忧。
“不会的。”王绯说的坚定,冯景初的造化绝对不会止步于此,而且都是外伤,如果运气好不感染的话,应该会挺过去,想到这一遭,王绯抬腿走了进去,“三少夫人好。”
“不必多礼,将屋子里的炭盆点燃吗,包扎伤口的布条用沸水或者烈酒泡过后烤干再用,所有人接触和伤口有关的东西,都要用胰子洗手。”
福鹤去凌霄院取胰子,下人们都嘀咕,这样做是为何,胰子这样尊贵的东西,三少夫人竟然用来给下人洗手。
不管三少夫人是如何想,下人们做事还是尽心的,府医也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