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山对白家可能是幕后黑手这件事,不是很在意,反而是隐隐约约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白家,那么他留在京城的目的可能也就不会发挥到最大。
“先去睡吧,这件事我有了一点想法,等明天起来,咱们在商量。”
尽欢还在翻阅那些白青山整理好的情报,信息来源太杂,一时间感觉有些疲惫,看字都有些眩晕。
尽欢来京之前同样在一路奔波,确实有些困倦。
“那我就先去睡了,剩下的事情,等我起来再说。”
两人卸下不提。
尽欢一早被白青山叫起来。
“我想起来清楚了?”
“你知道白家为何能要挟老将军了?”
“你说的没错,就是要挟。”
白青山带着尽欢,两个人来到了书房。
“这些事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些情报,其中有一件事提起,老将军和白家的一个下人接触过。”
尽欢将那封情报翻开。
“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呀?白家和老将军接触,定然是有猫腻的,但是这次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吧?”
“不对,你看这里。”
信上写着:田老将军身体不适,由白家下人白聪代表白家家主进行探望,老将军接见白聪之后,却并未留下礼品,遣人送白聪出府。
“这有什么问题?白聪有问题?”
“有问题的不单单是白聪,你看这一句,白聪代白家家主进行探望,现在白家家主,是我父亲,白聪的父亲,是我父亲的长随不假,但是白聪因为犯了些事,被我父亲驱逐了核心的圈子。”
“你是说,和老将军搅和在一起的,不是你父亲?”
“这就是这件事的诡异之处了,我父亲驱逐白聪的时候,正巧是我和家里翻脸的时候,那时候我自顾不暇,对于白聪犯了的错误,也没有时间去理会。
而没有道理,一年以后,我父亲会叫白聪去拜访,除非我父亲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能说说你和你父亲感情如何?”
“我们父子两个,用完祖父的话说,就是最像的,我父亲劝我祖父出仕的时候,我也是同意的,不知道是不是权势迷人眼,我父亲出仕之后,行为愈发叫我不能理解。”
“只有你不能理解?”
白青山苦笑一声,“还真的是只有我,我二叔十分支持我父亲。”
“两人关系好吗?”
“如何不好?在我因为丁刺史的事情和家里吃产生分歧,也是我二叔和我父亲一力做主,将我逐出族谱。”
“你不是嫡长子吗?”
“又有何用呢?”白青山自嘲一笑。
“我觉得,可能是一叶障目。”
“什么意思?”
“有没有可能,你的父亲被人掉包了呢?”
尽欢并不是无的放矢,是有一些江湖人做这些损阴德的事情。
“这也太荒谬了。”
“先不说我为何怎么想,就说你父亲,氏族培养嫡长子,基本都是下一任家主,多少氏族的下一任家主,就算是犯下弥天大祸,那也是不会被放弃的。
比如云州齐家,齐家嫡长子,连生育能力都丧失了,齐家还是替他纳妾遮掩,怎么能因为一介刺史而信念不合,就将你赶出家门呢?”
“那也太荒谬了,之前白家退隐的时候,我们全族生活在一起,很多人都见过我父亲,假的如何能瞒住这么多人的耳目呢?”
“东洲府有一些人就可以,那些人为了谋利,将一些小孩子从小培养的机灵又懂事,随后送往各大高门显贵作为家仆,万中无一的概率成为家中公子哥的长随,多年后成为心腹,这样时间长又天衣无缝的筹谋,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能够李代桃僵。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和家主保持同样的身材,也有很多人,因为身高不符,中途就放弃了。”
“竟然还有这样离谱的事情?”
“为了钱财,怎么能算是离谱呢,不过这些事情多发生在商贾之家,因为利益丰厚,还没有听说氏族有被这种方法算计的。”
白青山却彻底沉默,他心中那一缺了一环,好像是被填充完整了。
“白聪的父亲,也就是我家的管家,在我从豫州回京之前,去世了。”
白青山的脸色灰败,他从豫州回京城之后,因为想要对丁刺史进行审判,而和二叔发生了矛盾,杜家,还有崔家,都站在丁家的背后,二叔并不想和他们有嫌隙。
所以这件事就僵持住了,原本以为父亲会说一公道话,但是父亲因为这件事暴怒。
“我父亲曾经因为我非要在丁家的事情上给豫州百姓讨一个公道而和我大发脾气,那时候觉得有些异常,但是我只是觉得,白伯父去世,我父亲有些难以接受而性情大变。
包括我二叔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也没有多想,我那时候想要证明自己,运用了一些律法,还有一些别的手段,硬是将丁刺史下狱,而就是因为这件事,崔家和杜家,和白家的关系越来越僵。
我也是因为这件事,和家中决裂的。”
“没想到竟然这样荒唐。”
“我先说我刚才想说的话吧。”
“你说。”
尽欢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我觉得,白家控制老将军,应该是因为老将军的儿子,最小的儿子,好像还活着。”白青山查到了白家京城去药谷送吃穿用度。
药谷的谷主是祖父退隐的时候结交的至交好友,白家只有重要的人手上的时候,才会送去药谷疗伤。
“这个答案,也很荒谬”
“是啊,白聪去田府没多久,就拿着很稀有的赤金藤,送给了白聪。”
尽欢接过来信纸,多看了几眼。
“田家不仅没有动机,就算是有来往,也不必如此藏着掖着。”
“如此来说,那么这件事就很诡异,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你说他会为了儿子让步?”
“忠君爱国?忠的是谁呢?”白青山瘫在椅子上,今日的不管是哪个,都足以叫白青山的世界坍塌。
“你不要太伤心了,我刚才说这件事,还没有经过验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查。”
“这件事暂时不需要查,咱们需要验证,药谷养伤的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天老将军的儿子,还有,那些官眷们被关的位置,也差不多能定下来了。”
“你不要如此压抑自己,这件事,完全就是一码事,如果你想面对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查!”
尽欢心软的时刻,少的可怜,几乎仅剩的怜悯,一次是用在了遇王绯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用在现在。
她不明白,就这样一个温柔的书生,叫她罕见的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