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用力拉拽了几下,磁盘丝毫未动。
她这才将绳子缠在身上,双脚往墙上一蹬,往露台爬去。
要爬墙进入别人的家,动作自然是越快越好,朝雪抓着绳子,快步往上,还差几步就能翻上露台,此时,两条红外线一左一右的朝朝雪扫了过来。
朝雪虽惊不慌,双脚用力一蹬,离露台只有一步之遥。
一左一右扫来的两条红线,距离朝雪也只有半寸之远。
朝雪双腿一蹬,双脚已经踏在露台的栏杆下方,朝雪双手抓住露台栏杆,一撑一跳,已如一只灵巧的燕子翻进了露台,才站定脚,朝雪就忙蹲下身去拿磁盘。
磁盘吸力极好,要取下来需要技巧,朝雪刚拨下磁盘时,那两条红外线刚好从左右两边扫射过来,在朝雪的手背上划过。
朝雪暗叫一声不好,下一秒,屋顶处传来“嘟嘟嘟”的警报声,“啊,有人闯进来了。”黑夜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听得楼下院中脚步阵阵,有几个在院中搜寻,有几个跑进了别墅里。
院子很大却很空旷,没什么可隐藏的地方,贸然下去,反而不妥,还不进入到别墅里,先藏起来,再找机会出去。
朝雪打定主意,将绳子塞进包里,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指长短的螺丝刀,将刀口顶在露台的门锁上一旋,“铛”的一声轻响,露台的门朝两边打开。
朝雪飞快闪身进去,反手关好门。
这是一间卧室,只是宽阔的,豪华的过分了。
露台的对面是一扇落地窗,锦缎,柔丝,薄纱,三层窗帘都收了起来。挂在窗边嵌入墙里的金钩上。一人高的水晶灯高挂在屋顶,柔和的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灯壁用于装饰用的水晶块折射出细粼粼的光点,美丽梦幻,细粼粼的光点同样也落在落地窗左边的整墙浮雕上。
朝雪刚踏出一步,就听到一声娇媚的惊呼。
纤细雪白的玉手一手轻掩嘴唇,一手紧抓着门把手,精致娇美的脸上满是惊慌无措。
她打开门正要走出去叫人,朝雪却抢先一步说道,“等等,若是惊动了其他人,你也会害死你的女儿。”
金色的门把手在被打开之后顿住,然后又飞快的合上。
莫鸢红靠在门上,整个人颤抖着如在风中摇晃的玫瑰,她双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哽咽,一双秋水似的眼眸却涌上汹涌的泪意。
“我女儿,她,她还好吗?”
莫鸢红擦了一下眼角,转开了脸。
“是她让你来的,她现在在哪里?”
莫鸢红本不想再问,十多年前,她举步维艰,窘迫难堪到了极点,她从没想过整个少女时代都春风得意的她,会在嫁人生子后遭遇那样的窘境。那时候她想,她活着不会比死好多少。
后来她活过来了,她明白了,女人,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可能只有情爱,她还需要金钱的滋养。明白这点的莫鸢红义无反顾的走了,从决定走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当是他们已经死了的!
之前举步维艰,窘迫难堪莫鸢红也已经死了!
可听到她女儿的消息,莫鸢红本以为死去了多年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她现在很好。”
朝雪话音一落,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咚咚,沉重稳健的脚步声,儒雅温和声音也随着传来,“鸢红,你在房里吗?”
莫鸢红慌张的擦了一下眼泪,“他来了,你快躲起来。”
莫鸢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藏起来,她只知道,她不能被人发现。
“躲到衣帽间里去。”
莫鸢红推开衣帽间那扇镜子,拨开熨烫的服服帖帖,挂的整整齐齐,一件动辄五位数的衣服,推着朝雪走进去,又拿起衣服堆在朝雪的面前,确认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莫鸢红这才去开门。
“怎么过了这么久?”
温旭霖声音温和,莫鸢红低下头,慌张的不敢去看温旭霖。
“我刚才在找衣服。”莫鸢红慌忙岔开话题,“刚才听到警报器响了,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吗?”
温旭霖揽着莫鸢红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这样的小事,你不用操心,交给阿彪他们去办就行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小刀吗?”
温旭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莫鸢红的脸,莫鸢红却有些不安的低下头,片刻之后又站了起来,“我刚才就想找好衣服给你放洗澡水,刚才去开门忘记了,我现在去给你找衣服。”
温旭霖轻“嗯”了一声,“我出去抽根烟。”
温旭霖走到露台前,在门前看了一会,露台的门紧扣着,不像被人打开过。温旭霖扭头看了正在衣帽间找衣服的莫鸢红,打开露台的门走了出去。
温旭霖深深的吐出一口烟圈,莫鸢红走到温旭霖的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背上。
温旭霖低头,轻轻拍了拍莫鸢红的手背,感慨道,“鸢红,这些年委屈你了。”
莫鸢红在温旭霖的背上蹭了蹭,娇媚的声音中满是感动,“怎么会,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温旭霖伸手去抱莫鸢红,莫鸢红从温旭霖的后背移到他的怀抱里。
“旭霖,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吗?”
温旭霖的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揽着莫鸢红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他当然记得,十年前的那一晚,当莫鸢红站在他面前时,他知道,他的梦实现了,他的梦成真了。
“旭霖,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莫鸢红伸出食指轻放在温旭霖的嘴巴上,“所以,不要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话了,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
沉重稳健的脚步声越发近了,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朝雪的心头。
一步一步,又近了些,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醇厚浓稠的香烟味道。朝雪的心忽然被提到嗓子眼,隔着衣服之间的空隙,隔着门缝,温旭霖的眼神冷而锋利的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