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你考虑考虑,我们村的小哥一等一的好。”
“我们村的好,小言啊,你嫁过去就过皇后娘娘的生活。”
“你们村的都不好,我们村的最好。”
“我们的好,小言,别听这个死八婆的,你要是嫁到她们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是听婶儿的,我们村这个好,小伙也勤快,长的也俊,跟你特般配。”
“小言啊,这个死老娘们的嘴,才没个把门的呢,他们村的一点都不好,什么歪瓜裂枣的多了去了,你可别听啊,就选我们村这个吧,我们村这个特别的好,人有勤快,又能干,还不是那种懒汉,保准啊,疼媳妇儿。”
“你才是死八婆”。
“你才是!”
“……”
顾小言就这样在前面走着,后面还有几个人在后面一边夸赞,自己村的好,一边打嘴仗,时不时的还伸手对着对方挠两下。
李文书打从昨天提了亲之后,几乎昼夜难耐,特意骑着自行车从镇上赶到了这边,手里拿着白面馒头,里面还夹着大葱,怀里放着一罐子牛肉酱。
“小言,小言,我在这儿。”他说着就冲到了顾小言面前,从一个铝制的盒子里面,打开了饭盒,“我给你带的早饭,你可一定要吃啊,这是我们单位发的牛肉酱,给!我全给你带来了。”
顾小言:“我……”
“我走了,我去上班了。”李文书送完了这些东西,直接转身就开始骑车。
旁边的一个媒婆看到了,指着李文书就说道:“你说,你是不是供销社李春燕的儿子?你还好意思过来给顾小言送早饭啊?真是笑话,我是西王庄的赵媒婆,我们村子里老刘家的儿子,看上顾小言了,拖我过来说媒,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李文书立马看向了顾小言,“她是跟我处对象的,关你们村老刘家什么事?我们两家的家长都说定了,她现在是我对象。”
“你想的美吧你?我告诉你,别仗着你们家是卖布的,我是夏家边的李媒婆,你知道我们夏家边的夏纪红吧?那是我们村的养鸡大户,人家只有一个儿子,点名要我来提亲,提的就是顾小言这样的美人。她嫁过去那就是过着皇后娘娘的生活,天天吃鸡肉,顿顿吃鸡肉,喝鸡汤,吃鸡蛋,你这白面馒头算什么?哼,夏家那可是吃肉的。”
顾小言都来不及阻止这些人,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上工了,时不时的往这边看着这一幕。
李文书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心急如焚,他看着顾小言,“小言,你不能答应她们呀,我对你是真心的,她们……她们都不会对你真心的,我跟你说。这个白面馒头是我们单位发下来的细粮,一个人两个,我都省下来给你带过来了,还有这个牛肉酱,我现在要去城里上班,你想要吃什么,买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千万千万不要答应他们。”
“哎哟,你说什么呢?现在人家姑娘还没许配给你呢?”
李文书听了这话,情急之下,过去拉住了顾小言的胳膊,“小言,我说的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对你千真万确,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答应她们呀?如果我李文书说一句谎言,我天打雷劈,我对你真心真意的,你千万不能答应她们。”
顾小言看着李文书焦急的表情,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要是对真真姐这样,那么真真姐以后嫁给这样的男人,好像也是挺幸福的。
“小言。”李文书扶着顾小言的胳膊,紧张的摇晃着。
陆衍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来了,“咳!”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领农具!”
顾小言本来是想带着那三个媒婆走过来,气陆衍的,谁让他跟那个李寡妇,在旁边的那个土坡前,眉来眼去的。那个李寡妇的手,还摸他的眉毛。
顾小言看到陆衍脸色铁青,说话的语气还这么重,她打开了生产队的木门。
“你随便领吧。”顾小言说着走到了木椅子前,拿出钢笔就开始登记。
李文书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素纸包裹的东西,“小言,这个是我妈亲手做的梅菜肉饼,可好吃了,我怕凉了,你吃了胃不舒服,我就放在怀里给你暖的。今天的风有点大,我给你暖的,没进土,没进沙尘的,你尝尝,可好吃了。我我我……我打小就喜欢吃这个。给,嘿嘿嘿,你一定要吃啊!我先去上班了。”
顾小言盯着面前的梅菜肉饼,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可是在她现在的大脑碎片里,竟然找不出原主,对这个李文书一丝一毫的信息。
说来,这个原主也是笨,脑子里多数都是对陈卿鲶那点破事的记忆,对于别人,她几乎没有。
“唉~”顾小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陆衍看到了摆在她面前的梅菜肉饼,他哽咽了一下,“我,我去给你采摘野桑葚。”
“不吃!”
“刺梨?”
“不吃!”
“草莓?”
“不吃!”
陆衍看到顾小言拿着笔托腮的回答,根本就不看他,赵媒婆笑着挤过陆衍,走到了顾小言身边,“小言啊,你要是想吃什么呢?就只管跟我这儿赵婶说,我立马就告诉老刘家,他家儿子勤快的很,保准给你送到嘴边上来。”
“小言,我们夏家边这边也一样,你就放心吧,人家古代的杨贵妃吃荔枝,还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呢?你说对不对?”
顾小言轻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个文化人啊?”
“哎呀!”李媒婆笑着说道:“我就认识几个字,这都是看戏看来的,这不是给人说媒,就记下来了。”难得顾小言能跟她说两句,她拿了人家夏家的钱,总要替人家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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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到了枣树旁,把手中的锄头直接戳在了土里,他整个人半蹲在土坡上,头顶着烈日,以手扶着额头,他闭上了眼。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的苍白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要娶她,想要让她住砖瓦房,想要把世间最好的一切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
可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就是个一个梦,一个他独自在黑夜里周而复始做不完的梦。
他开始感到害怕,害怕他没有时间去完成这个‘梦’,而她已经却嫁人。
“有人晕倒了。”
“是陆衍!”
“天哪,是那个光棍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