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悄无声息就来了,云笙的感冒还没完全好,有时候还是会咳嗽,所以被陆之画勒令禁止喝可乐了。
云笙只能偶尔在公司喝上两口,回家就不说可乐的事。
气温一升高,厚重的衣服就换下来了,云笙终于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薄卫衣和没有领的开衫了。
“云总,这是上个月的总结,您看一下。”阿水抱着一叠文件夹进来,放在云笙的桌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翻了翻,差不多有七八个文件夹。
“怎么这么多?”
“不知道,田玖姐说大家都很有干劲,说势必要拿下第一名。”阿水说着,放下文件夹就出去了。
云笙笑了笑,坐下来一本本翻看着。
从高中开始,云笙就习惯了做规划表和总结,她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工作,她每个月都会开例会总结一下上个月的事情,进度有没有跟上,快了或者慢了,接下来该怎么规划。
她没要求员工写,不知道后来谁带的头,大家都开始写月总结了。
正看着,陆之画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
“喂,笙笙,这周末陪我去看爷爷好不好?他老人家想见见你。”
“周末......”云笙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这周日有个视频会议,是跟番剧的投资商开的会,“周六行吗?”
“可以,那我就回爷爷信了,你忙吧,注意休息。”
挂完电话,云笙把田玖叫进来,让联系投资商那边能不能把会议延到周日晚上,实在不行就下周一。
周六很快就到来了,云笙穿了件红色的吊带长裙,外面套了件纯白的短款针织衫,脚上穿了一双粗跟的圆头皮鞋,头发也特意做了造型,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手上拿着一个同样珍珠装饰的包。
看上去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打扮,陆爷爷会不会喜欢。
陆家老宅是个四合院,云深和陆之画站在门口的时候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陆之画伸出手来,云笙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云笙的手好小,他手一包就握住了,云笙的手好软,他都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进了门,入眼的是大庭院,院子里种着大棵的海棠树,院子里还有紫荆花。
陆之画牵着云笙走过院子,走到正厅,正厅门口放了一方比人高的屏风,绕过屏风就看到正厅内的布置了。
怎么说,要不是桌面上摆着玻璃杯,还有现代风格的碗筷和那瓶茅台,云笙恍然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古代。
桌面上摆好了饭菜,不过没有人来。正想着,就听到了一道遒劲有力的声音。
“要不是我提出来,你都不让我见孙媳妇儿是不是。”
云笙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身边还有一个笑脸盈盈的老太太,两人都穿着开襟,老爷爷身上那件是藏青色的,老奶奶身上那件是奶白色的碎花。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不是前段时间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嘛。”陆之画拉着云笙走到老人面前。
“臭小子!跟你爸一个德行!”老爷爷冷哼一声,把视线转到云笙身上,小姑娘落落大方,不过有些怯场,相貌看上去是温柔可人的。
“笙笙,叫人呀。”陆之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爷爷好,奶奶好。”云笙回过神来,乖巧地鞠了个躬。
“吃饭吧。”陆爷爷说道。
由于太紧张,云笙把碗里的饭吃了个精光,连陆之画给她夹的菜都吃了,连味道都没怎么尝就吃了进去。
吃罢饭,陆之画陪陆爷爷下棋去了,云笙则被陆奶奶拉着说些话。
“画儿那小子是第一次谈恋爱不太会疼人,你多担待些。”奶奶拉着云笙的手说,她端详着云笙,一脸慈爱,拍拍她的手,“是个好姑娘,我们家画儿没看错人,没白等这么些年。”
云笙只是陪着笑。
没去细想这话,她只觉得坐了一会儿,手臂上有些痒。
趁着陆奶奶放开她,她忍不住抓了抓,可是怎么抓都觉得痒,拉起袖子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她吓得连忙就要把袖子拉下来,却被陆奶奶看到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云笙遮遮掩掩,陆奶奶却撩起她的袖子,看了看,又望着她:“笙笙呀,你是不是过敏了?”
“过敏?”云笙一脸茫然,“不会啊,我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过。”
陆奶奶拉着她的手吹了吹,叫了人来,让找家庭医生看看是什么原因。
过了一会儿,在里屋陪陆爷爷下棋的陆之画出来了:“怎么要找医生了,奶奶您不舒服?”
“笙笙好像过敏了。”陆奶奶拉着云笙的手给他看,此时那些红点更多了,一片一片的,看上去吓人。
陆之画一看急了,“还等什么呀,我直接带你去医院好了。”
“今天周六,车多,家庭医生近,几分钟就到了。”陆奶奶冲着他剜了一眼,说道。
陆之画没辙,坐下来陪他们一起等,一边轻轻碰着那些红点,问云笙疼不疼。
陆奶奶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知道疼人了。
医生来了过后,问了下吃的东西,又问了云笙最近有没有吃药,云笙这才想起来,在出门的时候喝了一碗中药,那是陆之画特地找人配的药,说是喝了能慢慢调理身子。
最后结论就是中药和今天中午吃的爆炒羊肉综合了,就引起了过敏,不用担心,多喝点水,明天就好了,痒得厉害就用冰敷。
晚上就吃了素宴,云笙还挺过意不去的。
吃过饭,陆爷爷让他们住下,明早一起去爬山。还好云笙早有准备,本来是想着干脆多陪老人两天,最后还是把那个视频会议安排到了周一。
这下刚好。
云笙从房间洗漱了出来,就看到陆之画坐在房间里,正在把玩着一个鲁班锁。
“你怎么......不回你房间......”云笙问道。
“这儿就是我房间啊,我从小住这儿呢。”陆之画笑着把鲁班锁放下,指了指那张木床,“我1岁就开始睡那张床了。”
“那,那我去别的房间?”云笙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
陆之画走过来,拉着她到桌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笙笙,在爷爷他们眼里,我俩是结婚,不是谈恋爱,理应住在一间屋子里。”说着他开始给她吹头发。
云笙埋着头玩着睡衣袖口的花边,他们睡一屋,还只有一张床,这怎么睡啊,他俩又不是真结婚。
孤男寡女,睡同一张床......
吹得差不多了,陆之画把吹风收了起来,又拿起她的手看了看过敏的地方已经好多了。
“你睡吧,我守着你。”说着就往一旁的摇椅上一躺。
“那,那怎么行,我不睡,你睡吧,我玩会儿游戏,一会儿就天亮了。”云笙说道。
陆之画微微一笑,玩儿通宵游戏?他可爱的陆太太是怎么想出来的?通宵过后人的精神状态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一个男人还好,让她通宵,他心疼。
“好啦,睡吧,我也睡,我睡这儿。”陆之画说着,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云笙没有再争,走到床边,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给他:“要是睡着不舒服叫醒我,我们换。”
那个摇椅,陆之画躺上面,半截小腿都在外面,怎么可能睡得好。但又拗不过他,只能这样了。
云笙躺在木床上,床上用品应该是新洗的,带着皂角的香气,她侧着身子,背对着陆之画那边,闭上了眼。
陆之画躺在躺椅上,抬手关了灯。
春末的夜晚有些吵闹,能听到野猫在外面打架的声音,不过云笙很快就睡着了,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大学的时候,她正在毕业展览现场,布置自己的展位,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陆之画,他在冲自己笑。
然后他冲着自己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地,掏出了一枚戒指。
“笙笙,嫁给我吧。”陆之画带着笑说。
云笙一下子就醒了。她醒来过后,翻了个身,借着月光她看到陆之画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被子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给他重新盖上,刚要走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云笙差点叫出声来。
陆之画还是闭眼的模样,手却紧紧抓着她,把她一拉,拉进了怀里。
云笙就那样半跪在地上,上半身被抱在陆之画怀里。
“云笙......”
陆之画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人睡着了怎么还这么大力气,云笙努力地掰开他的手,过了好久才从他怀里钻出来。
松了一口气,心跳倒是不安静了。
刚才陆之画那个怀抱,一下子就让她想起来之前在别墅的时候,他被自己按在地上的时候。
摇了摇头,云笙回到床上,完了,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黑暗中,陆之画慢慢睁开了眼,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