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堆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吵吵嚷嚷。
“干什么？”云笙提高了音量，外面的几个人回过头来，看到是云笙，连忙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下子，一群人散开来，只剩中间两三个人。云笙就看到林超和田玖在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秃顶的男人。
秃顶男人拉着林超的衣服不让他走，冲着云笙说：“云总您来得正好，这小子偷东西！”
“你放开我！”林超橙色眼镜下，怒气都要溢出来了，他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那秃顶男人嗤鼻：“哼，要不是你偷我东西，我稀罕碰你？”
“你他妈！老子没偷你东西！”林超说着就要挥拳打他，秃顶男人闭着眼，腆着脸，一副你敢来我马上就碰瓷的模样。
林超气得不行，在拳头靠近男人脸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看着云笙，咬着牙说：“我没偷。”
云笙拍拍他的肩，目光灼灼：“我相信你，田玖你先带超哥回去。”
“诶，你别走啊！诶你把东西还我！”秃顶男人看到他们走了，连忙叫到，云笙面无表情地拉下他的手，冷冷地说：“别叫了，你跟我来办公室。”
云笙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当那个秃头男人说完事情的始末过后，她半杯可乐都没喝完。
她捋捋知道了个大概：秃头男说林超偷了他一个摆件，说贵不贵，但是对秃头男来说意义非凡。说林超第一天来办公室的时候就问过自己的摆件，还说也要去买一个，没过几天，自己的摆件就不见了，林超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件。
因为迷雾那边每天下班的时间不固定，经常很晚才回去，然后有人看到是林超到了秃头男的座位上，拿走了他的摆件，放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秃头男就认定是林超投了自己的东西，林超却说那东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自己桌上的，他也很诧异。
“怎么不查监控？”云笙托着脑袋问道。
“呃......这件事本来也不大，有人都亲眼看到了，还需要麻烦安保部门查监控吗？”秃头男顿了顿，说得一板一眼。
云笙了然地点点头，眯了眯眼：“那，你是听谁说的？”
“技术部的小洪，他是个为人正直的孩子，肯定不会说谎的。”
“所以你就认定林超说谎了？”云笙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秃头男，“因为他刚来，你就觉得小洪说的是对的。”
“技术部主管的位置，你是怎么做上来的？”云笙紧接着问。
秃头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您是说，小洪说谎了，不可能，小洪那孩子不可能说谎！”
秃头男笃定地摆摆手说道。
云笙眨了眨眼，打了个响指：“那直接查监控就好了。”她冲着一旁的凌韧招招手，“别听戏了，你去查监控。”
凌韧站起身来，扶着眼镜微微颔首，就要开门出去。
“诶别别别，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秃头男连忙阻拦，而后又看看云笙，尴尬笑笑，“只要林超把摆件还给我就行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哦？”云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冲着凌韧摆摆手，“你不想闹大就不会在办公区域跟他吵成那样了。”
凌韧拉开门出去了，秃头男叹了口气，站在那里一脸为难：“云总，林超是你的人，撕破脸也不好看。”
云笙拨弄了一下桌上的黑瓷烟灰缸，随意说：“主管抽烟吗?”
"抽的。"秃头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这么问，但是还是乖乖回答道。
云笙指指桌上的烟灰缸：“那这个送你好了。”
秃头男心下一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云总您什么意思？”
“我就送你个烟灰缸能有什么意思，”云笙把烟灰缸拿起来，站起身走到秃头男面前，笑着说，“你也说了，林超是我的人，我的人犯了错，我这个当家长的肯定得给您赔个不是对不对？”
说完，就拉着秃头男的手，把烟灰缸放在他的手上。
这烟灰缸说沉也不沉，但是足以让秃头男的手往下落了几厘米。他捧着烟灰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东西仿佛是个烫手山芋，他却还偏偏不敢丢。
云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托着头，等待着凌韧带来监控录像。
很快，凌韧就带着一个u盘回来了，他把u盘插在连接显示屏的电脑上，低声在云笙耳边说了两句。
监控开始放了起来，是晚上十点左右的样子，林超是去过了秃头男的座位，但是走的时候看不清楚他手上有没有拿东西。
“看吧！小洪没有骗我！”秃头男一脸欣喜，有些激动地说。
云笙没说话，让凌韧播放下一段。
第二段录像里，是半夜十一点左右，有个人从门口进来了，这个人正是秃头男说的小洪，他鬼鬼祟祟地走到小洪的办公位上，拿起了那个摆件，举了起来，本准备往下摔，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这下，秃头男不说话了。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碰过自己的摆件了，一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一个是云总的人，他这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了。
“小洪不会做这种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凌韧又播放了下一段监控。
第三段监控里，小洪走到监控旁边，然后“不小心”弄了什么东西，把监控遮住了。
事实显而易见。云笙双手交叉，淡淡地说：“这些其实不能当做证据。”
监控被遮了没有及时反映，安保部门也有责任，而且恰巧就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事情，说明当事人知道安保部门不作为。
林超刚来，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那小洪的动机是什么呢？
“主管，接下来您自己去查吧，对了，顺便去给林超道个歉。”云笙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凌韧站在一旁，把u盘取了出来，关了电脑。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就是私人恩怨，往大了说就是有人不服云笙这个总裁。
“不处理小洪？”凌韧问道。
云笙摇摇头，伸出手拉伸了一下，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发光，她瘪瘪嘴说：“这种事情，点到为止。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断案的。”
凌韧忽然笑了，这小孩刚才还那么严肃的模样，这下又垮下来恢复成孩子模样了。
“再说了，别小瞧超哥，估摸这会儿，他已找到证据了。”林超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刚才正在气头上可能没想起来，光顾着说自己没有偷东西了，现在冷静下来应该还记得他的办公室也有监控，还是微型的。
毕竟，云笙从创立公司初期就跟大家表明了，不管动画工作室在哪里，她都会安排微型监控，这个监控不是用来监督大家的，而是怕东西被破坏，到时候找不出来人就很烦。
这种事，她在大学做毕设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作品被毁，周边全部被划掉，布展的时候卷轴不翼而飞，这些都是云笙经历过的。
只剩一周的时间了，好在作品还有备份，不过那些周边全部都坏了，云笙只能动用朋友的关系，紧急制作了一批新的周边。
吃过亏，之后做什么都会留个心眼。
“好的，云总的人我都不会小瞧。”凌韧笑着把电脑合上，把u盘收了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
“嗯，剩下的事情你去跟着那个主管一起处理吧，他可能会心软。”
凌韧领了命出去了。
云笙眯眼看了看外面的晴空万里，扭动了一下脖子，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打开和陆之画的聊天框，里面已经好几条他发过来的消息了。
（陆之画：好呀！我已经跟爷爷奶奶说了，跟妈妈也说了，他们都觉得不错。）
（陆之画：我把爷爷奶奶和咱爸妈拉了个群，你看看）
（陆之画：你怎么不回我，在忙吗?）
云笙划出对话框，看到自己的确进入了一个聊天群，群名叫“永远爱笙笙”
这名儿一听就是陆之画取的。云笙笑着点开群聊，他们刚才已经聊了好多了，说的大多数都是关于婚礼的事情，还有双方家长发在群里的红包。
云笙想了想，在群里回了个“我来啦”的表情包。
手机震了一下，是陆之画的消息。
（陆之画：你忙完啦？）
（云笙：对，刚处理了一些事情。）
（陆之画：妈妈说这周陪你去试婚纱，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云笙的手指顿了顿，婚纱，这也太早了点吧，这才五月，试十月的婚纱？
（云笙：去哪里试？）
（陆之画：定制了几套，你不想出门就在家里试。）
好嘛，定制的几套婚纱，她还以为要去外面店里试。
（那就明天吧，我在家等她。）
云笙回复完过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外面街道拥挤，人影绰绰。
婚纱......
云笙心里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甜蜜，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被所有人围起来商讨人生大事的感觉，大家都其乐融融。
唯独，新郎新娘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生意。
每每想到这一点，云笙都有些难过，她明明都打算放开自己去顺其自然了，可想到这婚姻的本质，还是有些难过。
她害怕最后是个不好的结局，害怕陆之画最后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