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螺旋桨在头顶盘旋,云笙和陆之画一起上了直升机,小蝶和工人们向他们挥手告别。
高空中的景色和下面完全不同,有阳光照进来。云笙扶着窗往外看,阳光像箭一样刺破云层,舟市即将迎来晴天。
到帝都不过两小时的时间,云笙靠着陆之画睡着了,她的头靠着陆之画的肩,两手放在大腿上,就那样睡着了。
到帝都过后,二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在停机坪等着了,下了飞机,曲璟就押着陆之画上了救护车。
没错,是押的,像押犯人一样,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按着他的肩。
好像很怕他不配合。
陆之画有些无奈:“你丫的,我自己会走。”
可他的话好像在曲璟面前毫无可信度,还是被架着走了。
云笙跟在后面,捂着嘴偷偷笑。
上了车把陆之画绑在担架上过后,曲璟才说多年前有一次陆之画高烧不退,连续四五天顶着一张大红脸去上学,还强撑着,还躲着曲璟不见他,怕他把自己拉到医院去。
“明明是你那时候刚实习,打针贼疼,巴不得拿我当试验品。”陆之画躺在担架上,臭着一张脸,他冲着云笙伸伸手,云笙很自觉地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他这几天都很喜欢拉着她。
曲璟看到他们亲密的氛围,怔了怔,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愣了两秒,他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我的医术可是在校的时候就得到了认可,你别败坏我的名声。”
陆之画嘁了一声不再跟他理论。
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曲璟的脸色有些难看,要不是看到陆之画是个病人,他都快拿起听诊器砸他脸上了。
陆之画的伤很重,而且已经有些伤口感染了,不知道那边的医生护士怎么看的,最严重的是他背上那条疤,从右肩头蔓延到左边背中间,大概有二十厘米。
“陆哥,你再晚一天回来我都救不了你。”曲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伤口感染不是小事,况且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清理用纱布包起来,简直就是胡闹。
云笙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个伤口,救他起来过后,是锦书把他背回去的,她后来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衣服包扎好了。
自始至终,云笙都只看到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的小伤口,她以为最严重的就是他脑袋后面的伤了。
听曲璟这样一说,云笙只觉得有些后怕,万一今天不回来,陆之画就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些情况,自己就待在他身边,竟全然不知。
注意到云笙变差的脸色,陆之画踢了一脚曲璟,让他别说了。
曲璟看看云笙,回头盯着电脑:“没事小嫂子,我给他安排手术,一会儿就做。”
他敲了一会儿键盘,自顾自说了句什么,就站起身来,把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云笙:“小嫂子你帮我把这些拿到二楼护士台一下,好吗?”
云笙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就拿着单子出去了。
她走过后,曲璟站起身来去关上门。
“陆哥,你知道自己的伤吧。”曲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陆之画当过兵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伤情如何。
陆之画点点头:“医疗设施不够,有很多人比我伤的严重。”
“那你多少为家里人想想,为云笙想想。”曲璟的语速加快,“你是陆家独子,云笙是你的妻子!”
“我有分寸。”陆之画声音低低的。
“你有分寸个屁!”曲璟爆了粗口,然后叹了口气,“你看到刚才云笙看你的表情了吧,她心里有你。”
“我知道。”提到云笙,陆之画的神色温柔起来,“在舟市她答应跟我试试。”
“那你就更不该.......”
曲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之画打断了:“所以我今天回来了。”
曲璟闭上嘴不再说话。
过了几分钟,云笙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手术室已经清空了。
“好,那小嫂子你签一下责任书。”曲璟把责任书和笔递过去。
云笙愣了愣,歪着头向陆之画确认:“我签?”
“当然,你是合法家属。”陆之画淡笑着说。
云笙接过纸和笔,在同意人那栏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陆之画被换了衣服送进手术室,云笙在门外等着,看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来,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无论她做了好多次深呼吸都没用。
云笙不要紧张,会没事的,相信陆之画,相信曲璟。
突然,口袋里一阵震动,吓了她一跳。
她拿出手机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了起来。
“喂,云笙,我是裴芩儒。”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儒哥,你说。”云笙走到一旁的等候椅坐下。
“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想跟你聊聊。”
“儒哥你要来云氏直接去找凌韧给你办入职手续,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聊。”云笙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她现在心跳稳定不下来,“聊工作聊行业聊私事都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回来给我打电话。”
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云笙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握着手机。
上次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父亲做手术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云笙盯着走廊上的时间,觉得数字跳动像是慢动作,比平日里慢了好多倍。
两个小时过后,手术中的灯熄了,云笙连忙站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曲璟推着陆之画走了出来,云笙赶紧迎了上去。
陆之画是趴在担架床上的,他的身上盖着被子,后脑勺的伤口重新包扎了起来。
“放心嫂子,没事了,一会儿麻醉过了就醒了。”曲璟取下口罩说,“住院得住让他坚持住一周,每天会有护士过来换药。”
云笙连连点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到了vip病房,安置好陆之画,曲璟安排护士把挂的药水挂在天花板的铁钩上,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云笙看着陆之画睡得沉稳的模样,拉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他的体温现在很低,她就两只手轻轻搓着他的手。
刚才不规律的心跳逐渐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