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九尾狐的生长周期来算，姜九辞严格说起来还是无忧无虑、招猫逗狗的少年期。

少年内心本就敏感、脆弱、情绪也容易不稳定，加上这感情方面又受了挫，欺负他的坏姐姐这么多天也不哄他个一字半句的，可不就委屈难过了么。

小狐狸哭得一抽一抽的，脸上蓬松顺滑的毛都哭湿了，粘在一起，一缕缕的，又可怜又滑稽。

姜又嘴角噙着笑，眼里饶有兴致，甚至还拿出水晶瓶接它的眼泪。

如此过分的举动获得了小狐狸的唾骂：“变态！”

姜九辞看着自己的眼泪装满一整个水晶瓶，“嗷呜”一口叼住了姜又的手腕。

她的手腕细细的，仿佛只要轻轻一咬就会成为一摊碎骨。

姜九辞恨恨瞪着她，到底没舍得咬下去，含了一会儿吐出来，控诉道：“……臭女人你没有心！”

姜又也不管被口水糊了一手的手腕，看向小狐狸的眼神无比深幽。就在刚刚，小东西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她疯狂心动。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小狐狸，而是喜欢会哭的小狐狸。

她回忆起最近有小狐狸参与的几个任务，无论是林易辞还是阿辞、燕战天，明明没有记忆，相貌性格也各有不同，可还是能吸引到她的目光，最后让她生出弄哭他的念头。

旁人却不会让她有这种念头。

只有他可以。

姜又不动声色，像个极富耐心的猎人，即使猎物自己乖乖设下陷阱，钻入陷阱，就等着她收网了，她也没有立刻行动。

“你胆子真的肥了，竟敢骂我是臭女人。”姜又将装着眼泪的水晶瓶收起来，拿手帕给他擦干脸上的毛毛，还不忘言语逗弄，“若我是臭女人，那喜欢臭女人的你是什么？”

“我就是一个瞎了眼、失了嗅觉的蠢狐狸呗。”哭了一场的小狐狸忽然解锁了阴阳之道，讲话阴阳怪气，一副“快点哄我，不然我要闹了”的娇矜模样。

“确实是蠢狐狸。”姜又笑了笑，语气宠溺。

“换个皮肤。”姜又拍了拍狐狸圆润的臀，“那个海妖皮肤就很不错。”

姜九辞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跑到换皮肤去了？

不过他一向听话，在姜又怀里表演大变活人，小巧玲珑的九尾狐就变成了人身鱼尾的海妖。

海妖比起西方美人鱼和东方鲛人来更妖异些，鱼鳍如纱，轻灵缥缈，长发如藻，在空中悠悠飘动，皮肤白皙透亮，银色鳞片作装饰点缀，眼神纯净懵懂，额中还有一道冰蓝符印，靠在姜又怀中，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如梦似幻的长尾拖在地上，姜九辞无力地攀着姜又的脖子，轻轻撩动尾巴，浑身散发着慵懒与惬意。

“会掉小珍珠吗？”姜又的拇指揉了揉他的眼尾，揉出一片旖丽的红。

姜九辞忽然读懂了姜又的言外之意，眼里聚起一汪清泪，沿着眼尾坠落，一颗一颗，宛如断线珍珠。

姜又眸色一瞬幽深，低首吻上他的眼睛。

姜九辞感受着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轻轻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轻薄的眼皮，轻轻吮去泪水。

主人……

小狐狸心中发颤，搂紧了他的主人，开始了笨拙地回应。

他的主人，今天有对他更喜爱一点点。